北京,同是日上三更后。
宿醉醒来,宋立阳头昏脑胀,懵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己计划,恼恨地联系布桐。
响了四声,才被接听。
一被接听,宋立阳就迫不及待试探,“贾成,你昨晚喝多了,没出什么事吧?”
贾成是布桐潜伏在他身边的假名。
意思是贾成,假诚,假诚实,假诚意。
公寓里,布桐闻言无声冷笑,淡淡回:“没事啊,我爸安排的司机一直有在楼下等我,我散场后一打电话叫他,他就上来接我们了,倒是你昨晚醉得比我厉害,现在还好吧?”
清醒后,发现自己睡在酒店,且脑中并没有昨夜算计成功的记忆,宋立阳就知道自己昨晚的计划失败了。
不甘心,又抱着侥幸联系布桐,亲耳听到她说没事,更加愤怒,还不能表现出分毫,只能将愤怒都转嫁到握手机的手上,紧得手机都快被捏碎。
“看不出来,你年纪小小的,酒量还挺不错。”宋立阳说这话的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
布桐面不改色地轻笑:“我爸就是怕我在外面喝多了误事,才从我十几岁就开始训练我喝酒的。”
一句谎言,合情合理地解释清自己没醉的原由。
宋立阳有气无处发,也不想再跟她说话地寻了个自己要起床吃饭,下次联系的由头挂了。
公寓里,布桐被挂掉电话后,走到窗边,俯视楼下绿化,俏丽的脸上,弥漫着阴狠,“等着吧,这只是个开始。”
宋立阳与他父母妹妹,一个别想活。
——
知道自己在电视台,不会再有什么机会后,刘沁走得很干脆,也始终没公开对自己找人毁坏宋繁星表演服一事道歉。
但如果你要问她后不后悔?
那她肯定是后悔的,但后悔之余,又忍不住怨怪宋繁星,觉得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忌惮,却不告知自己已辞职一事,就是坏。
忍不住想,如果她说了年底会走,她肯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她其实那天晚上,临时做出这样决定后不久就后悔了,只是后悔时人在舞台上,等她下去再联系被自己收买之人时,一切都晚了。
刘沁离开那天,宋繁星没在电视台,没与有过二次对话。
倒是《周末进行时》另两位老主持人,云之洲,莫砚,对她颇有微词。
事发后,第一次录制,几人在化妆间的气氛十分沉闷。
云之洲怏怏不乐地说:“沁沁走了,星星你也很快就要离开,我们这节目是要办到头了吧?”
刘沁自进苏城电视台,就开始加入《周末有约》,多年来得到云之洲与莫砚许多照顾,三人感情,比跟她这个后来者要好很多。
而《周末有约》这档节目,于云之洲,莫砚也有特殊意义。
两人是这档节目的开山鼻祖,也是这个节目,捧红了两人,才让两人在娱乐圈拥有如今的地位跟人脉。
知道二人对这节目有感情,宋繁星也能理解他们不想让这节目被终止的心情,但是……
“放心,有你俩在,这节目是不会办到头的。”只是短期内,收视率会受影响。
云之洲呵呵,“别这么抬举我们,我们俩就是打工的,跟你没法比。”
如果说前一句,还只是不太明显的阴阳怪气,那这一句就是明晃晃的酸跟迁怒了。
宋繁星自认不是个对谁都能忍气吞声的人,更不爱惯这毛病,当即反唇,“你要这样想,就别录了吧。”
云之洲是这节目C位支持人,也是苏城电视台的台柱之一,故她这话落下那瞬间,整个化妆间就静若寒潭。
莫砚,今日刚被安排进来顶替刘沁的林诗诗,及化妆师,都纷纷被吓到似地,看向她跟云之洲。
云之洲自多年前走红,成为苏城电视台台柱后,就没被人这样怼过,突然来这么一下,甚觉没脸又恼火。
化妆师停了,宋繁星索性转过身,面向云之洲,继续道:“你们因刘沁被封杀一事迁怒于我,觉得我跟我未婚夫做得太狠,太小题大做了,那你们俩先前明明知道刘沁嫉妒,忌惮我的时候,怎么就不劝劝她?”
“或许你们也劝了,但没劝住,那么刘沁让人剪坏我衣服,又是我叫她这样做的吗?”
“还是你们觉得,我就应该像最开始那样,无论你们怎么样,都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我告诉你们,这是不可能的,我连愧疚都不会愧疚一下,因为先惹事的不是我,也请你们动动脑子,搞清楚因果关系,再来为她抱不平,可别一不小心,又步了她后尘。”
台柱又何如?红得如日中天又如何?
这些年,娱乐圈里被打下来的顶流还少吗?
相信越红越受人嫉妒,越红越要管住自己言行举止,这点浅显的道理,不信云之洲这人精不会不懂。
宋繁星说完,无视云之洲气到扭曲的表情,跟其余人一言难尽的神色,就冷笑声,转向镜面,吩咐化妆师:“接着化。”
化妆师被她这外放的气场,吓得手哆嗦,转身后稳了好几秒,才小心翼翼地继续帮她化妆。
云之洲见她这样,也气呼呼地砖回去,“化吧。”
莫砚欲言又止数秒,还是什么都没说的算了。
剩下的新人林诗诗跟帮她化妆的化妆师,更是紧张的,呼吸都不敢放肆。
这种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正式录制前五分钟。
实在不放心的莫砚将互不搭理的二人拉到一边,轻声劝解,“录制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俩好好调解,到了台上,该怎样就还是怎样。”
四个主持人,都有属于自己负责的主要部分,互相之间也需要配合,随机根据嘉宾,节目造梗接梗,还得搞笑。
这也是宋繁星不想再做主持人的主要原因之一,无论台下闹得多么汹涌,上了台,都要互动,都要笑。
不过就算是这样不喜,她也还是应下,“我知道的。”
在职一天就要负一天责。
云之洲淡淡撇她一眼,接,“我也没问题。”
成年人的世界,除了喜乐,还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