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云也不点灯,悄悄的摸下楼,还未走几步,一股浓烈的酒香已经飘了过来,渐渐的大堂里的声音也清晰了起来。

“老胡啊!你怎就一声不吭弃我这老朋友而去,没有你,我找谁喝酒啊!”

“我让你跟我学武,你却惧怕宗门责罚,如今早死也是活该!”

“哎!老胡,我错了,我不该咒你死的……嗯嗯……好吃,可惜了,这么好吃的烧鸡你是吃不到了……这肉烤的真嫩!”

“这花城阎家的窖藏花酒味道也就一般,不过润润口还是可以的!……”

咕噜咕噜……

潜云算是听清楚了,这人似乎在祭奠前几天死去的扫者,因为潜云知道上一位扫者姓胡,但是他却又在胡吃海塞,实在是不像在进行祭奠这么庄重的事。

而且潜云发现这人说话流里流气,怎么可能是隐剑宗宗主!

他正兀自惊讶,只听那人又说道:

“小鬼,偷听够了吧!出来陪大爷喝酒!”

潜云明白自己应该被发现了,不过他并不吃惊,一个能够进入到隐剑宗最深处而不被发现的怪人,武功修为必然极高,他知道武学修到深处,眼明耳聪,岂是他一个武学刚入门的人能够避过的。

想到此处,潜云也不再迟疑,快步从暗处走了出来。

只见大堂之内,油灯已经点燃,大堂中央,一张桌子摆在当中,上面酒肉齐备,一人正趴在桌子上,一条腿踏在另一条凳子之上,姿势放荡,吃的是不亦乐乎。

“你就是新的扫者?真惨!真惨!”

男子一抬头,看了潜云一眼,便不再理会,继续喝酒吃肉。

潜云也看到了这人面貌,很是清秀,中年,长了一对八字胡,身材瘦弱,一身的灰旧麻衣,甚至比不上剑童的装饰光鲜。

潜云感觉到了这人似乎并没有恶意,上前几步,来到桌子旁,对着这奇怪男子坐下,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到这里?你怎么进来的?你是死去的扫者的朋友吗?你怎么一点都不严肃,只顾自己胡吃海塞?”

“停停停……”

男子将酒坛往桌上一放,一脸不耐烦道:“你这小鬼怎么这么多问题?一上来就问这么多,不过你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大吵大闹叫人,还不错,看在你胆子挺大的份上,一起吃吧!也算是为你这个岗位的前辈纪念!”

“叫人?”

潜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人恐怕不是宗门之人,心下震撼,一个外人竟然都跑到名人堂了,外面竟然没有一点动静。

潜云心下无语,这算什么?名人堂不是号称绝对保密安全,除了扫者和宗主,只有评剑大会第一名能进吗?那眼前之人又是谁?

凭这人的本事,要是此刻偷画像,恐怕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拦住吧!

“怎么?怕了?放心,我要偷这里的东西,早就拿走了,这里我来了没有百次也有数十次,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不过我对打打杀杀的东西不敢兴趣,所以这满屋的画像对我没有丝毫诱惑力!”

这人虽然没有抬头看潜云,不过却仿佛知道潜云在想什么一般,句句话都说到了潜云心坎上。

“你跟他是朋友?”潜云问道。

男子一愣,随即说道:“我们不是朋友,却是酒友,我们都爱喝酒,所以我便经常带美酒佳酿过来陪他喝!”

他说的轻松,潜云却从中听到了一股苦涩,他们的交情应该不浅。

胡姓扫者没有向宗门汇报有外人闯入名人堂,这人也愿意带美酒过来共饮,他们的关系自然不简单。

这是两个孤苦寂寞而又相敬相惜的人!

潜云似乎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将来的模样,心一横,一下抓起桌上酒坛,狠狠的灌了一口,道:“我来陪你喝!咳……咳……”

初次喝酒,潜云自然不能适应,一阵辛辣刺激的他咳嗽不停。

那男子见潜云豪气的模样,眼睛一亮,大笑道:“好!好!好!看来我今后不缺酒伴了,看你年纪不大,气概却是不俗,真是好男儿,我古言就交你这个朋友了!”

话说完,古言一把夺过潜云手中的酒坛,也是毫灌一口。

“来,吃肉!今天这顿酒肉就是为老胡的送行!江湖儿女江湖礼,咱们一不磕头,二不上香,酒肉穿肠过,情谊心中留,来,喝酒!”

潜云被古言的豪语刺激的热血沸腾,只感觉前面十几年白活了。

身在江湖,就该如同古言这般洒脱,才不枉白活一世,猛然间,潜云似乎找到了一点自己活着只为报仇之外的意义。

两人也不问其他,你来我往,酒肉不断,潜云也是过了十年清素生活,此刻突然沾染酒肉,却也觉得快意非凡,清素虽然使人淡然灵静,但酒肉却能让人更加豪气壮志!他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酒过三巡,古言似乎有些醉了。

“小兄弟,不怕告诉你,哥哥其实就是个胆小鬼,如果我不是怕死,也不会躲到这山里来,这里哪有山下花花红尘世界惹人喜爱!可惜啊!他们总是逼老子做我不愿做的事,甚至不惜要搭上老子的命,凭什么!我古言人送外号盗七分,行便天下万里河山,无处不敢去,无处不能去,一身绝影步天下一绝,可他们就是要逼老子,老子不干了,老子躲起来,躲到谁都找不着的地方,让他们去找!老子不伺候了!”

古言一边灌酒,一边骂骂咧咧个不停。

潜云此刻脑袋也有点浑浊,不太听得懂古言说的是什么,只是被他的悲愤感染,再想到自身,骂道:“古大哥说得好!就是不伺候了,凭什么就得听别人使唤,说不能习武就不能习武,说当扫者就当扫者,老子也不干了,老子就要习武,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说得好!哈哈哈!你真懂我,我们都不干了,想干嘛就干嘛,只干自己想做的事,谁也不能指使我们,来,喝酒!”

“来,干!”

漫漫长夜,就在两人喝酒之中度过,潜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二楼床榻之上,只是脑袋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这是第一次喝酒便喝醉的后遗症,突然,他想到了古言,猛的坐起,来到楼下,却发现桌子回到了原位,上面铺上了红布,换上了高底蜡烛,好像从没有动过一般。

昨晚发生的一切好似梦境一般,可是仔细一回想,却不是梦。

潜云发现,他只记得那人叫古言,似乎有个外号叫什么盗七分,好像被人天天逼着做不想做的事,跑来隐剑宗躲起来了,至于其他,都想不起来,对了,还有就是那人挺会吹牛,说什么天下之大,无处不敢去,无处不能去。

至于自己说了什么,已是全然忘记。看这情况,古言已经离去,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潜云摇了摇脑袋,甩开杂念,开始洗漱,好在他身体素质不差,虽醉酒,却没有睡过头,此时天际微亮,正是修炼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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