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之时,已是暮夏,转眼之间,来到了初秋。
一根树枝从那高高的,只有两本书大小的窗口伸了进来。
都说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可现在这根树枝并没有带来春的消息,反而是那伸进来的枯枝中带着一片微黄的树叶。
阳光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儿缝隙,从窗户中跻身进来,照在了满身鲜血的晋王的脸上。
自那日赵庭简和李忠贤将他带走之后,就把他关到了这儿,每日变着法子的折磨他,好在有李忠贤在场,虽说这赵庭简如同疯了一般,但好在有李忠贤的制约,晋王还是没有性命之危。
这赵庭简欺负如今晋王不能动用修为,便将他私牢里的手段都用了上来,什么夹手指,老虎凳之类的。这些手段,对于每日的晋王来说,都只是开胃小菜。
一般而言,在刑部大牢中,只有对付穷凶极恶之徒才会有这些手段。只要这些酷刑一出,不管是江洋大盗,还是绿林好汉,都纷纷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刑部用这些手段,自然不是为了严刑逼供,只是为了一个字。
“服!”
没错,如今赵庭简和李忠贤这般对待晋王,也只是要晋王服而已,摧毁他的心志而已。只有没有心志的人,才更好的掌控和利用他。
当然,他们二人心中也有私怨,对于晋王的私怨。
李忠贤还好一点,至少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知道自己报复的边界在哪儿。可赵庭简就不一样了,他是真心想弄死晋王。
晋王废了他的修为,他若是没有徐长安和裂天所修炼的功法,只能成为一个废人。
而那套功法,别说是他了,天底下所有人都眼馋。要不是现在裂天和徐长安战力滔天,恐怕不少修行者都会动点小心思。
就拿如今来说,才传出徐长安和裂天两败俱伤的消息,不少人便动起了小心思,满世界的找徐长安和裂天的踪迹。
长安他们不敢去,那儿有齐凤甲在,就算是裂天全盛时期都得掂量一下能够借助长安大阵的齐凤甲。至于蜀山那些地方,更不敢去了,有了蜀山和凤凰一族保驾护航不说,还有一位猛人在那,徐长安师公的战力他们可是听说过的。
徐长安他们没办法动,这些人便打起了裂天的心思。
虽然裂天强大,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为了那套能够掌控雷电的功法,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像赵庭简这样的人,自然得不到那套功法。晋王废了他的修为,就等于是废了他的人生,便把所有的怒气和怨气朝着晋王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他甚至想让晋王尝试一下凌迟的滋味,可当那负责行刑的到手掀开他的衣服之时,见得晋王身上有不少伤痕,密密麻麻的,皮肤宛如一件缝缝补补了很多次的衣服一般,顿时被吓了一跳,随后心中出燃起了敬佩之情,根本不顾赵庭简的辱骂和威胁,带着自己行刑的一套工具便走了。
世人都只知道晋王看起来像一位闲散王爷,都只知道他权势滔天,都只知道他是圣朝开国圣皇轩辕楚天的小舅子。却不知道,晋王能有今日的一切,靠的不是他姐姐是开国皇后的身份,靠的是实打实的军功!
圣朝开国之时,只有两位王爷,一位便是晋王,另一位便是徐宁卿那位平山王。
就连徐宁卿都只是平山王,晋王这分量自然不用多说。
他从来都不是靠姐姐的怂货,当初有人不了解他姐姐,大肆吹捧徐宁卿的母亲如何强大,但他知道自己姐姐为了给将士们缝制衣服,一双眸子出了问题;他的姐姐为了给自己夫君和将士们打气,同样站上过战场擂鼓。
外人不了解他们姐弟,他们姐弟也从未解释过。
若晋王真是废物,轩辕楚天绝对不会让他成为王爷,最多想办法让他取得军功,获得一个侯爵而已,同当初的徐长安一样。
若晋王真是废物,真是个闲散王爷,姜明这个在稷下学宫半途而废的学子又怎么会成为名将!
但晋王不是废物,只不过他的军功鲜有人知晓,也只有圣朝的老臣子才明白,当年的郭敬晖知道,现在的薛正武知道。这也就是为什么如今朝堂晋王稳得住的原因,哪怕徐长安做出如此功绩,晋王依旧是圣朝另外一根顶梁柱的原因!
晋王,温和的表象下,有着勇猛坚定之心!
赵庭简眼见得无法对晋王处以凌迟之刑后,便怒上心头,自个儿拿出了“奸”字烙铁,烫在了晋王的身上。
但可惜的是,晋王身上伤痕大多,烙铁上的字完全体现不出来。
而且,如今的晋王虽然无法动用修为,但依旧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赵庭简见状,几乎疯狂,他在晋王的脸上铺满了湿的纸张,准备让他窒息而死,幸好轩辕仁德和李忠贤及时赶到。要不然,晋王若是出了点意外,他们几人全都得死!
所有的酷刑,对晋王都没用。这些皮肉之苦,最多让在战场上立下不少军功的晋王皱了皱眉而已。
赵庭简没办法,只能每日鞭打晋王,随后将盐洒在晋王的伤口之上。
倘若晋王稍微露出一点儿求饶之意,赵庭简也不会那么丧心病狂。
但晋王哪怕受刑,腰杆依旧笔直,看向赵庭简的眼中仍旧充满了不屑。
这一个月下来,晋王心里越来越坦荡,反而是赵庭简,每日都做噩梦。
“秋天来了。”
晋王站在了这老妪中,如今沧桑不少的他看向了窗口里进来的树枝,轻声说道。
“秋天,孤寂的季节,死亡的归宿。很多植物在这个季节,走向了死亡,你也不例外。”赵庭简按照惯例来到了这儿,隔着牢狱之门,低下头如同一头野狼一般看着晋王阴恻恻的说道。
“不,秋天啊,其实是收获的季节!”
晋王苍白的脸上那干枯且惨白的上下嘴皮一碰,勉强扯出了一抹微笑。
“收获什么,死亡么?”赵庭简冷声道。
晋王没有理他,带着脚铐的他只是习以为常的转身,来到了赵庭简的面前,淡淡的说道:“行了,开门吧,今日是是鞭刑,还是割肉刮骨?”
这两个酷刑从晋王嘴里说出来显得很是平常,就仿佛寻常人在问今晚上吃番茄炒蛋,还是凉拌黄瓜一样。
“今日算你运气好,有人要见你。”
赵庭简说罢,便转身离去,朝着这私牢里的打手们招了招手,便离开了。
而晋王手脚上的镣铐也被打开了,甚至还有人搬了桌子进来,放上了一坛好酒,还有各类佳肴,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就连一些奇特的妖族之肉也赫然出现在这餐桌上。
牢狱中的食物,居然比他晋王府里寻常的食物都要好上几分。
晋王眯起了眼,直接坐在了桌前,有些疑惑。
“难道,湛胥要出现了?”晋王心跳得有些快,难道才入秋,当真就要收获果实了?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咳嗽声,晋王皱起了眉头,当那人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有些失望,还有些意外。
“晋王爷好,好久不见了。”来者脸色苍白,骨瘦如柴,穿着华丽,手里拿着一杆烟枪,正是他们在长安准备设计抓捕的谢天南。
“的确好久不见了。”晋王说着,自顾的吃起肉来。这一个月,赵庭简给他吃的都是发酸发臭的剩菜剩饭,还有一顿没一顿的。如今美食当前,他又知道这群人绝对杀不死自己,便大大方方的吃起肉来。
“没想到,我们没在长安的大牢里见面,反而在赵氏晋城的牢狱中见面。我知道,晋王想抓我很久了。”谢天南说着,笑了笑。
晋王点了点头,灌了一口酒道:“的确,我原本以为我们的见面会是我去牢狱中看你。没想到,见面之时,身份互换,我成了阶下囚,你成了堂上客。”
谢天南点了点头,吃了点东西,又咳嗽了两声,随后点燃了烟枪,如同一个久旱之人遇到了甘霖一般,贪婪的吸食着。
“要不要尝一尝,这个东西,可以缓解痛苦。”
晋王看了一眼谢天南,便继续吃着东西,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知道,荀夫人为了缓解被妖魔之气侵袭的痛苦,用的便是你们这什么神仙乐。这玩意,的确能够缓解痛苦,但同样会让人成瘾,失去意识,甚至还会发狂。但这神仙乐,只要意志坚定,自然能够戒了。你们折磨我,无非就是想打击我的意志,让我松懈下来,对这东西成瘾,方便你们控制我而已。”
谢天南看了一眼晋王,没有说话,他的来意很明显了,不用他赘述。
晋王喝了一口酒,放下了筷子。此时的他解开了破破烂烂的衣服,露出了满身的伤痕,有的伤痕上还有盐。他抿了抿嘴,歪着头看着谢天南。
“其它人不了解我,你应该是知道我的。我这样在战场上从死人堆里出来的人,那玩意我能不能靠自己的意志力给解了?”
“我都可以,晋王爷自然也能行。晋王爷当年可是刮骨疗毒,一声不吭的汉子。按照圣朝建立的功绩来说,晋王爷仅仅弱于徐宁卿,但鲜少有人知道您的功绩。所有人都以为,您是靠着您姐姐才坐到这个位置的,世人啊,都小看了晋王爷!”
晋王笑了笑,没有说话。
而谢天南,也直接绝了想要晋王吸食神仙乐的念头。
谢天南猛吸了一口烟枪,吐出了一圈圈的烟子,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朝着晋王鞠了一躬。
“晋王爷,您尽管在此地,以后会好酒好肉的伺候着。”
谢天南微微一笑,便退了出去。
晋王也没管他,继续吃着肉,喝着酒,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这点头是对谢天南而点头,还是认可这些酒菜。
谢天南出去后,没过多久赵庭简便捂着脸进来了。
只见他的头上有伤,还一瘸一拐的。
赵庭简招了招手,便有一群侍女抬着衣服,美食美酒,还有一个大泡澡的桶走了进来,甚至这些人的身后还跟着几位医师。
“你要什么,和他们说就行!”
赵庭简声音低沉,说完便急忙跑了出去,恨不得长着四条腿。
不用问晋王便知道这是谢天南做的,方才他喝酒的时候,还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喊声,想来便是赵庭简遭了一顿毒打。
如今赵庭简成为了凡俗,又没有赵氏作为靠山,自然便是谁都可以欺负两下。
以前的他,甚至可以不把轩辕仁德放在眼里,更别说这谢氏的叛逃者谢天南了。但现在,就连谢天南都能扇他两耳光,踩他两脚。
而且,还不得不听谢天南的话,好酒好肉的伺候着晋王。
就算有千般不愿也没办法,毕竟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凡俗,而且是失去了靠山的凡俗。
直到现在,赵庭简这才觉得自己走错了路。
倘若晋王废了他修为之后,他不抱住湛胥的大腿,而是立马去找自己父亲,恐怕同样当着少爷,而不是现在谁都能打他一顿的小厮。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脸回去了。虽然他如今仍旧住在了赵氏的宅院中,但却感觉距离赵氏越来越远了。
而现在的晋王,洗了澡,吃了东西。虽然身处大牢之中,可却比前一个月好得太多了。
他甚至还要了几本书,安安静静的在这私牢之中阅读起来。
不过,别看他表面镇定,越是这样他反而越心慌,手里拿着书本,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若是继续折磨他,那湛胥就快出来了,证明湛胥急了。
但现在湛胥没来,谢天南却来了。
这只说明一个问题,湛胥不打算亲自见他。
晋王现在有些头疼,他甚至巴不得赵庭简来继续折磨他,甚至要将他杀死。
……
夜晚显得格外明亮,今夜有风,风微微撩起了衣袂。
湛胥坐在了山顶上,前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酒有菜。只不过这些酒和菜比起晋王在大牢里吃的那些来说,便就没那么精致了。
偶尔他会拿起了桌子前的酒壶,冲着月亮晃了晃,似乎是在与月儿碰杯对饮一般。
他这般喝酒,已经喝了半个时辰了。
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三人都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如同犯错的小孩。
湛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大袖一挥,轻声呢喃道:“果真,什么都不是我的,除了山间之清风,江上之明月是我的。耳闻之而成声,目遇之而成色。”
听到这话,三人都默不作声,不敢应答,更不明白湛胥这是怎么了。
湛胥说罢,朝着身后机轩辕仁德的位置晃了晃袖子,轩辕仁德知道这是湛胥在叫自己,便急忙走到了湛胥的身旁,半跪着。
“对了,听说你折磨晋王?”湛胥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喝了酒的脸有些红,可这红红的脸和笑容却让轩辕仁德感到了心惊胆寒。
轩辕仁德见状大急,急忙双膝跪地,解释道:“少主听我说,我这么做,只是希望能够帮少主,让我那便宜舅舅臣服。”
湛胥听到这话,嘬了一口酒,轻轻的咽下。当轩辕仁德看到湛胥点了点头,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不太喜欢你,怎么办?在我看来,你除了轩辕家的这个身份外,好像没什么地方值得我把你留下了。若是没有这个身份,你只是一个废物而已,对待废物我是什么样的态度,你应该明白。”
轩辕仁德跪在了湛胥的身旁,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湛胥继续喝着酒,想了想说道:“对了,你是不是很喜欢跑啊!”
轩辕仁德听到这话,心里一紧,顿时不敢说话了。原本他从博城逃跑之后,便依附于赵居崇,虽然日子过得很穷,但好歹得到了尊重和一部分自由。
他怎么都没想到,随后王费霞跑了出来,因为她是王氏之人,她们便毫不犹豫的相信了王费霞。但最终,王费霞便湛胥带了出来,当湛胥出现在他和赵居崇的面前时,他们二人的心都要蹦了出来,生怕湛胥对他们二人出手。
但好在湛胥并没有为难他们二人,只是点了点头之后,便继续任用他们二人,仿佛他们从未背叛过湛胥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湛胥把他们二人给分开了。但这些日子,不管是轩辕仁德还是赵居崇,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听到湛胥这话,轩辕仁德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不敢回答。
心里惴惴不安的轩辕仁德仍旧跪着,只不过身子已经发抖。
湛胥笑了笑,喝了一口酒之后看向了身子发抖的轩辕仁德,轻声问道:“冷么?”
轩辕仁德不敢回答,湛胥看着自己手中转动的酒杯,想了想便把酒杯递给了轩辕仁德。
“行了,若是冷,若是害怕,都要喝酒。喝酒,能解千愁啊!”
湛胥说着,把酒杯递给了轩辕仁德。
此时的他,长发飘飘,声音轻柔,宛如一位云游的诗人。
轩辕仁德见状,接过了那杯酒,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一天到处乱跑的人。”湛胥声音突然阴冷了下来,吓得轩辕仁德又跪在地上。
“我同样不喜欢出卖亲人的人,一个人若是对自己的亲人都下得去手,先不论此人能不能有所作为,但至少证明此人是可怕的。我自己虽然也是这样的人,但我却很不想和这样的人一起做事。你说,这种心态是不是很奇怪?”
湛胥说着,用手捏起了轩辕仁德的下巴,一双狭长的眸子盯着轩辕仁德,口中带酒味的气息喷到了轩辕仁德的脸上。
风有些冷,轩辕仁德还喝了酒,但此时的他额头上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甚至没有了直视湛胥的勇气。
湛胥声音越柔,越令人害怕。
此时的他,在轩辕仁德眼中,就是一个变态。
“嘶……”湛胥深吸了一口气,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你把双腿废了,我不喜欢人到处跑,好不好?”
湛胥看起来是在询问,但这问题的答案他只允许有一个。
“好!”轩辕仁德知道别无选择,只能站起来,他才好了没多久的腿,此时又要遭殃。
轩辕仁德捡了一个石头,正要往自己腿上砸去,湛胥突然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样……”
轩辕仁德一愣,不解的看向湛胥。
只不过还没到湛胥的回答,却听到湛胥说:“应该是这样!”话音刚落,一道绿色的光芒闪过,一双腿落在了地上,而轩辕仁德也倒在了地上。
鲜血染了一地,湛胥笑了笑,直接用修为帮助轩辕仁德封住了所有血管和经脉,算是帮他之血。这才朝着站在不远处早已害怕得声音发抖的李忠贤喊道:“行了,来照顾好你主子。记得告诉他,以后别乱跑了。”
等到李忠贤带着轩辕仁德走后,谢天南心里一凉,他不知道湛胥会怎样处置自己。
很快,他便安下心来。
他除了前段时间和周如生贪了那笔银子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过错。
“天南,过来。”
湛胥微微一笑,又斟好了一杯酒。
“喝酒。”
看着这杯酒,谢天南心里发凉。湛胥越温柔,越可怕。方才轩辕仁德喝了那杯酒之后是什么后果,他都看在了眼里。
但他现在,没得选。
“我需要你帮一个忙,一个很小很小的忙。”湛胥笑着说道。
谢天南知道还是来了,急忙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少主,我错了,我不该贪一笔银子。对对对,不是我,是那周如生,小的看人不准啊,这才被妖人蛊惑,贪了一笔银子。”
有了前车之鉴,谢天南不敢硬抗,只能立马将所有问题推在了周如生的身上。
“一些银子而已,不至于,起来吧!”
湛胥甚至还亲自起身,扶起了谢天南。
“晋王的事,你做的好,我还没夸你呢!折磨晋王,没多大收益。而且,若是一不注意把晋王弄死了,反而得不偿失。再说了,你要是不贪,我也不敢用你啊!”
湛胥这话,听得谢天南一愣一愣的,差点就相信了。
“不过,这一次,我有件事儿要请你去办。”
谢天南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只能沉声道:“请少主吩咐。”
“你去长安帮我把这封挑战书给齐凤甲,请他前来破阵,救走晋王。若是齐凤甲愿意来,长安空虚,我们便可以出奇兵攻入长安,那你就是最大的功臣!以后别说什么银子了,你就算要江山,我都给你半壁!”
湛胥这话说得好听,但谢天南心里有底,这家伙其实就是想弄死他!
他若是出现在齐凤甲面前,在长安面前,还不是立马被剿灭的节奏。
说什么江山,活不下来啥都没用。
但很快,他又泛起了狐疑,看着一脸微笑的湛胥。
“莫非他已经知道我把这神仙乐藏在哪儿了?”
这个问题在谢天南心中一闪而过,湛胥接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颗丹药。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吃下这颗丹药,一个月内回来,必然无事。这丹药,能够帮你活下来。”
要不是谢天南打不过湛胥,此时真想给湛胥几巴掌,这哪是什么救命的药,这他娘的就是威胁他的毒药!
而这湛胥,分别就是要他去作为诱饵!他不仅要调走齐凤甲,甚至还要调走刑部在长安城内的力量。只要他能引开那些力量,那他们在长安城内的内应便大有作为!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