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外,清岱楼。

这处冷清的小楼里,一楼大堂空空荡荡,二楼最大的雅间内,却是坐了十余人。

人多,却静。

一桌都基本是老者,唯独那主位坐了个年轻的公子,与其余人似有不悦不同,他倒是一派清闲的样子,还微微带着笑意。

终于有一位老者坐不住了:“五皇子,你叫我们一众老者来干什么?这信上含蓄,见了面也要像个妇人家家的扭扭捏捏吗?”

萧珩笑笑:“黎将军消消气,喝口茶。今天能劳烦各位来一趟必有大事要提,还请各位平心静气些。”

见有人喝茶有人无动于衷,萧珩品口金骏眉,悠悠开口:“各位前辈皆知,我父皇是因长期劳累,落下病根,最后无药可治而驾崩,是么?”

统一的沉默即是默认了这个说法。却没想到萧珩语气一转,单刀直入:“可若父皇并非死于疾病,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呢?”

顿时间,双双眼睛向他看来。有人面上不动声色,有人微微睁大眼睛,也有人轻轻皱眉。萧珩继续往下说:“而且这人,根本不是萧家血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理解就实在是过意不去。那先前一直不动声色的周老太爷说:“五皇子如此污蔑兄弟,不妥吧。”

又有人跟着出声:“是啊,你可有什么证据?”

萧珩还是笑着看着众人:“证据……我倒是没有。”有人释然亦有人摇头,周老太爷嗤地一笑:“那你还口出狂言?污蔑圣上,可是够杀千百万次头的死罪!”

萧珩倒是不急不慢,品了口茶,道:“证据没有,遗诏倒有一封,不知够不够分量?”

“遗,遗诏?”众人皆是一惊,随后有人道:“哪来什么遗诏!先皇驾崩后,唯一的遗诏就是立萧晟为太子,继任皇位,除此之外从未有什么遗诏!我们这群老骨头虽然都年纪大了,可脑袋还是清醒的,休要蒙骗我们!”

萧珩不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封看上去很普通的信件:“赵侯爷在这里位分最高,最受敬仰,可否帮忙看看此诏书,是否为真品。”

众人见到不过是一封普通书信,都纷纷不屑。不过赵侯爷是先帝心腹,在这群人里也最受信任尊敬,由他来鉴定,大家都不好再说什么。赵征看了萧珩一眼,接过那卷东西,展开仔细端详。

这信纸为棉连纸,上以朱笔撰写了长文,正是萧珩口中他二哥的身世。看了长长一段话,他眉头越发皱紧。不过看到将近末尾之处,还未有提到所谓的诏书部分,并且这字迹也并不像先皇的字迹,他又不禁看了萧珩一眼。

萧珩仍是不为所动,赵征还是继续看了下去。将将末尾之时,那先前一直端正的楷书突然笔锋一转,成了行草,并且字迹凌乱无序,似乎是急急写下的。赵征努力看了看,瞳孔骤然放大:先皇的字迹,他绝不会认错!

那几行字杂乱无章,大体是说他对于这件事之震惊,还有发现了他的病是二子从中做梗,自己的极其不甘,以及胡言乱语般的嘱咐,说要让萧珩保重,让他不要冲动,让他一定要正萧家江山……

赵征上了一辈子战场,流血不流泪的男儿,竟然几欲泪目。可这字迹可仿,一时半会儿是真是假还分不清。赵征看了下去,却发现信的末尾,竟然有一个,传国玉玺所盖下的章。

传国玉玺,秦朝秦始皇以和氏璧为原材,令宰相李斯镌刻而成。历来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有此玉玺者,才被视为正统皇帝。而这么多年以来的争争夺夺,这玉玺被视为国之重器,从来不轻易使用,一直都密藏,日常诏书的章,刻的是“受命于天,既寿且康”,而真正的玉玺,刻的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赵征随先皇东征西战,曾有幸一睹这玉玺真容,当年王莽篡权,玉玺藏于太后处,前去索取,太后怒而砸玺于地,若细细看,可见左上角有一缺口。

此等机密,普天之下除了帝王本人,估计也就他赵征知道,萧珩都未必知晓。用得上这传国玉玺必是极重要之事,他心里有了权衡。赵征放下信纸,对上一双双带着探究的目光,道:“这确实只是一封普通的信。”旁人还来不及放松,只听他语锋一转:“不过,这上面有先皇笔迹,以及,传国玉玺的印章。”

一片倒吸凉气之声。先皇笔迹不重要,在座的老家伙却都是知道有真正的传国玉玺镇国的,一时间竟然无人出声。那周老太爷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我看看。”

赵征递给了他。这一看,倒是将他惊得目瞪口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还真是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所印之书,多为传位之诏,这么看来,现今圣上的传位诏书不是正统,而这封小小书信,虽然并不是严谨的诏书,却有传国玉玺之章,未必不能看成是真正的传位诏书。

一时间,众人态度纷纷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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