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南,濛濛细雨如丝拂面,青缎的油纸伞下,女子着一素裙青衫,提着药箱,不急不慢步入一家客栈。那客栈门口探头探脑的妇人见她来了,急忙将她推进屋里:“外面下着雨,怎不急上几步?”

女子点点头,将药箱递给妇人,上了楼。江南水乡养灵秀姑娘,这姑娘看着清丽,却不是江南人,正是云游到此的沈沐瑶。

这别了阳新村,她还是决定向南去,行医救人。屋檐滴落雨水,滴答作响,磨墨执笔,簪花小楷雅致:

夫君萧珩,可曾安否?

我到江南,随处行医。江南的雨水多,是那种不惹人讨厌的细雨霏霏,雨天执油纸伞踏于青石板路上,别有幽幽静心之感。不知你那处,可曾有如此美景?若是有,倒是要写给我让我好好瞧瞧。

你不爱惜身体,常三更仍在念书,我不在身边照顾,可不要再如此任性。我过得很好,不劳烦夫君费心,只求夫君万事顺意,平安康乐。

妻,沐瑶。

无一思念,却处处思念。

墨迹渐干,沈沐瑶将它叠整齐,压在那医书之下。

那医书下,竟已有了厚厚一叠。她还没收到萧珩的消息,这叠信,不过是一诉相思。

她摇头叹息,顺手拿起书翻看。不过刚看了两页,就有人叩门:“沈姑娘。”

沈沐瑶开门,来人是阿游。他手里捏着一封信,递给她:“公子到了徐州,给姑娘写了平安信。”

沈沐瑶眼睛慢慢睁大,一把接过那薄纸,手都不自觉地颤抖。

阿游不多打扰,自行退下。沈沐瑶心怦怦直跳,嘴角扬起,满心欢喜地拆开。那略草的楷书,一看就是出自萧珩之手。

吾妻阿瑶,可曾康否?

泪,一滴滴落下,如屋檐滴雨,不曾间断。

他说他到了荆州,见了秦家的人,现在在徐州,挚友府上。

他说他那儿天气很好,阳光普照。

他说她喜欢吃的糕点徐州也有,等他们相遇了就带给她吃。

他说……

夫妻之间,似乎总是会有这种心有灵犀一点通,她说她到了江南,他说他到了徐州。她说江南烟雨霏霏,他说徐州阳光明媚。她叫他注意身子,他记着有美食带给她吃。

报喜,从不报忧。

又是磨墨,执笔。那厚厚一叠都诉不尽此时激动的心情,写下几字,却又突然顿笔。

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好。

随即抽出了刚才那封信,下楼,递给了阿游:“阿游麻烦你,帮我托人将这封信送给阿珩。”

阿游应下,叫了一个兄弟,闯入绵绵细雨中。

寥寥几句,相隔两地,诉相思。

秦家得了吩咐,私下联系了不少官员,招兵买马。

戚毅回了信,态度也是不明。顾昱泽皱了皱眉,摇头:“戚毅此人不太信的过,有一定风险。”

“那现在,是否一博慕家?”萧珩脸色也是不好看,戚毅分明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虽说他也不满皇上对于戚家的打压,可看到萧珩出手,就准备坐山观虎斗。

“慕家灵敏,你我又故意泄给他们些动作,他们估计很快就知道了。还是看看他们是否有主动联系,若还是没有再亲自上门。对了,招过来的将领,现在有谁?”

“只有手下有一百人的陈同和二百人的余万明,还差很多。”招将领并不是简单的事,威逼利诱未必可行,还会让人反感。“现在都没人肯放着安心日子不过,赌上脑袋搞谋反,换作是我也不会这么做。”

萧珩突然想到一事,却踌躇不定不知道说不说:“昱泽,我有法子,不过,这事……可能对我皇族名声并不好。”

顾昱泽敏锐地看向他,一向能使他不稳的都是些大事:“你先说来听听。”

萧珩犹豫了会儿,咬咬牙:“我二哥,当今皇上,并不是父皇的亲生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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