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缓缓走到窗口,推开禁闭的两扇凌格窗户,抬头看着天空,碧蓝色的天空有着半弯残月,冷冷清清,孤孤单单的挂在一望无垠的夜空里,显得那样的寂寞和孤独。

她的眼底映出了皓月的光华,微微叹了口气,这几个月,她也有给御天乾写信,可是写了两次都没有等到回信。

平日里忙着对付这宫中的一切事务,忙着布局应付,如今闲了下来,才想到两人已经分别了好几个月,心底有着淡淡的酸涩,想起在乌线峰时的那一幕,那些精兵眼中的愤怒和怀疑。

一双清眸透出相思的忧愁,仿若看见细石路上有紫金袍的男子阔步走来,长身宽肩,刀眉薄唇,对着她微微的一勾嘴角,冷戾的眉峰藏不住那底下的温柔。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她为自己这一瞬间透出的女子情怀暗叹,忽又觉得没什么奇怪,只是他屡不回信,是不是碍于外部的压力没有给她回信呢?

仿若记起,某日那个人站在面前,不可一世,桀骜霸道的宣告道:“百年之后,你只能埋在我御家的祖坟里,绝无有二。”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相信她,会因为这个而不给她回信,她抿了抿唇,长长的睫毛在眼下透出深深的阴影,射得脸颊更白,朱唇更绯,比窗前那一树红梅都要来的动人。

春节一事对于青鸾整个朝局是有了巨大的影响,凤帝每日上朝时脸色都阴沉沉的好似随时有雷电暴雨倾盆袭来,每个朝臣都是战战兢兢的来上朝,生怕步了那一帮御医的后尘。

七天到了的时候,他们没有意外的未配出解药,被凤帝拉了去,全部做了凤伊舞的陪葬,凤霓裳被关在了府中,半步不得外出,而三公主在这一次后,年后初三直接在庙中剃度出家,再与青鸾没有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流言四起,据说东雷夜王来青鸾的目的,就是冲着长公主来的。

这个流言出来,让许多人暗自一惊,又细细想来,是啊,以前夜王都没来求亲过,就在长公主来了之后,马上就来了,看来这红颜还真的是可以……倾城啊。

对于这样的流言,清歌不过是淡淡一笑,不放在心上,只是笑容有点点高深莫测而已。

不是所有人的都能如此云淡风轻,一笑而过,有的人开始急得吃不好睡不着了。

而在这个时候,皇宫迎来了一位新的客人,天下第一美人,也是夜王府上的舞女。遗姬。

世人都知道,遗姬自幼跟随在夜王身边,爱慕夜王,大概也是听到了有关的流言,从东雷急忙赶来,可惜夜王不待见她,连皇宫都不让她进来,最后凤帝只好把她安排住在了丞相靳品玉家中,虽然夜王不喜她,可是至始至终未曾真正薄待过遗姬,最重要的是,夜王的府中,一直也只有这么一名女人,所以凤帝才好好的招待她。

而正是这一次安排,为以后的一个事情埋下了深深的祸端。

一只苍鹰在半空盘旋,长鸣两声后,又挥翅而去。

千夜离拿着手中的暗报,两只眼睛光辉时明时暗,深邃如井,让人看不透底下的一汪清泉。

大雍传来的消息,凌帝将在两月后传位于太子御天乾。

目光缓缓扫过这一行字,他的笑容越来越深,模糊之间更觉的诡异莫辩。

“月貌,吩咐他们仔细的调查,御天乾继续盯着,仔细的去查一查他身边汶无颜和沐长风的去向。”慢慢的揭开宫灯,将纸条放在点燃的蜡烛上,看着因气流不断跳跃的烛火舔舐上淡黄色的信纸,慢慢的将上面一个字一个字的销毁,千夜离笑得格外的开心。

如果证实了他的猜想,那么接下来,他可是会有极大的收获。

大雍国,天越城。

北风呼啸着卷过绵延不断的皇城顶端,为本就肃静的巍峨城墙又添加一分穆色。

太极殿里,凌帝坐在偌大的书桌前,眼眸中都是闪烁不定的光彩。

他下方一张梨木大椅上,坐着暗紫锦袍的男子,眉目如画,眼若寒星,脸庞如天然雕刻般光滑如玉,棱角分明,泛着清淡有力的光泽,鼻梁高挺,唇形淡薄,头戴太子玉冠,更衬得他高贵大气。

他的手中捏着一张书信,神色不定,带着隐约的怒气道:“父皇,你看看,那个女人竟然还敢写这样的书信来!”

夜明珠的光不灼目却能照亮殿内的每一处,淡白色的光芒投在那张信纸上,清丽淡然的笔迹如同主人一般清冷单薄,却透着说不出的情意。

凌帝看着那张信纸,眼中含着薄薄的怒气,眼角的皱纹让他此刻看起来,显得苍老了许多,两鬓之间多了隐约的白发,整个人透出说不出的淡淡的无力和迟暮的感觉,完全和一年前在沐府中看到的样子不同了。

他扫过上面的内容,手指握拳轻轻的咳了一声,嗤笑道:“这个女人,真的是好演技,若不是知道……我真是要信了她。”

李陆拿了杯蜂蜜水放在凌帝的水边,余光划过那张信纸,上面书着。“我安好,你身子如何?清歌。”

他飞快的收回目光,眸中带着些惋惜,想起陪着凌帝初见清歌时,那么个单薄挺直的背影,足足让他都震惊了一下,谁曾想到,一年时间都没到,竟然被揭出原来是个奸细。

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语气极尽讥诮,“她还好意思写信来,她还嫌害……我不惨吗?”

男子的声音充满了怨恨,五指紧紧握成拳,目光中都是如大海浪涛一样的巨浪,看着那张薄薄的纸片,恨不得将它烧穿了才好。

看着他激动的表情,凌帝脸色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眉间刻上了几道印痕,太阳穴也隐隐发疼,“朕……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他的语气悠然缓沉,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却比男子愤怒的话更让人觉得胆战心惊,那是一种极度愤怒和忌恨下,才能有的平静,在这种平静下,是完全被抑制了的仇恨。

沐清歌,不,应该是凤清歌,竟然蒙骗了他们所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埋伏了这么久!

大雍对她哪里不好,封她做了定国郡主,他和听芙都对她极尽宠爱,乾儿更是对她一心无二,宠溺无双,可是又怎样,全部的人都被她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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