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王开槐起得很早,走到隔壁,巫奇云的房门还关着。

他不想惊扰巫奇云的美梦,洗漱完了就赶到食堂,与僧人们一齐共进了早餐。

僧人们吃过饭了,就陆续出了食堂。

王开槐丢下碗筷,跟在两个僧人身后,走出食堂,再去了后院。

不大的院子里,已经坐满了僧人。

不是随随便便的坐地,都是一个统一的坐姿,盘着双膝,双掌合十,还闭着眼睛。

也就是与打坐别无二致了。

令王开槐稀罕的是,打坐不去禅房,却选在这露天的场所。

僧人们都坐着,只有王开槐一个人鹤立鸡群地站着。

王开槐不想显得另类,也靠着围墙坐下来,盘起双膝,却是心浮气躁地东张西望。

右边的一个僧人忽然站起来,转过身,对着围墙来了个倒立。

王开槐见他闭着眼睛,双脚抻得笔直,一双手臂纹丝不动,整个人形同雕塑。

王开槐对僧人说:“高僧,你才吃完饭就倒立,对肠胃不好。”

僧人似乎充耳不闻。

接着,王开槐左边的一个僧人起身交叠了双臂,转身面向围墙,再弯腰用脑袋点了地,也来了个倒立。

王开槐见这僧人用脑袋支撑全身的重量,似乎也是举重若轻,心说这些僧人大概平日里都是这般修炼,已经成精了。

随着众僧纷纷倒立,坐着的王开槐再一次感受到了孤立。

他也懒得盘腿了,因为腿有点麻了。

他干脆靠在墙壁上,叉开了双脚,无聊地看僧人们纷纷抱手,用脑袋顶着地。

过了片刻,王开槐站起来,在院子中间走动。

“诸位高僧,我晓得你们训练有素,只要你们不想停,就可以永远这么倒立下去。但是我以为,这种单调的练习能够收到的成效微乎其微。”王开槐说。

僧人们自然是不做搭理。

王开槐接着道:“为了帮助你们精进武艺,我决定对尔等施以干扰。要是没有异议,我就动手了呵!”

众僧没听见似的,保持原有的姿势。

王开槐走去院角,捡来一把竹扫帚,走到一个僧人跟前,用竹条去挠他腋下。

左右两边都挠过了,僧人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

王开槐把竹条伸到僧人的裤裆上,轻轻地挠动。

一边挠,一边猥琐地笑出来。

僧人还是没反应。

王开槐放下扫帚,说:“怎么回事啊?莫非你不是男人?”

僧人开口道:“施主莫做无益的尝试了。”

“我还不信邪了。”

王开槐拎着扫帚走到另一个僧人跟前,说:“高僧,我问你怕不怕打?”

僧人道:“施主不妨试试。”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王开槐扔下扫帚,朝掌心啐了一口唾沫,搓动双掌,然后憋足力气,朝僧人的腰部踢去。

脚背与腰撞击的刹那,王开槐感受到一股强力的反弹。

他哎呀一声,跌坐在地。

众僧一齐开口发笑了。

王开槐说:“原来你们都看着,等着我出丑哩!”

一个僧人道:“施主,咱们的倒立之功非一朝一夕了,你要想破,怕是十分困难。”

王开槐爬起来,伸手挠了挠腮帮,说:“鬼信,你们等着哈!”

他走到一个僧人前面,俯身将僧人的腰肢一把搂住,然后往上拔。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僧人就像生根一般岿然不动。

王开槐退后几步,累得直喘粗气,“你丫刚才吃了秤砣吗?比牛还笨重些吧?”

僧人开口道:“不妨跟你说,我等虽然倒立,但是与寻常站立别无二致。只因为我们已经能够将气血逆转,你用这些皮毛手段不能够造成妨碍。”

王开槐抠着后脑勺,“不大明白你指的气血逆转是啥意思。大概就是说,你们倒着跟站着是一样的对吧?”

僧人答道:“区别不大。”

“我就奇怪了,你们的脑壳是啥做的?不痛吗?要知道,头顶上神经丰富,何况身体的重量与地面的接触只有很小的一个点。”

僧人答道:“你要问我,我也答不上来。”

这时,一个苍老而醇厚的嗓音响起:“施主,有何疑惑?”

王开槐转身见是聚源大师来了,说:“大师,你的这些弟子都是铁脑壳哦。”

聚源大师微笑道:“铁头功我倒也听过。”

王开槐说:“你们这个比铁头功可厉害多了。铁头功只是硬功夫,专门锤炼脑袋的硬度。你们不光脑袋硬,还能够气血逆转呀。”

聚源大师说:“你说得对。他们现在只是倒立,如果需要,他们可以倒着与人格斗。”

王开槐说:“岂有此理,跟我试试呗。”

聚源大师对一个僧人道:“灵伏,你跟施主切磋一下,不准动真气,也要控制力道,不能伤他!”

灵伏应道:“是,师尊。”

移步间,王开槐看到灵伏就用脑袋点地,一下一下地跳开了围墙,跳到了他的对面。

灵伏始终抱着双手,双腿呈现并拢、随着起跳弯膝的状态。

王开槐与倒立不动的灵伏面对面站定,对聚源大师道:“大师,我这便动手吗?”

聚源大师道:“可以。”

王开槐忽然起跑,绕到灵伏身后,正要出手,却发现灵伏随之跳动,已经转到了他的对面。

王开槐冲上去,抱住了灵伏的双腿,利用身体的重量将他往后压。

王开槐感到,灵伏的双腿沉重无比,莫说将他翻倒,自己快要被他压倒了。

王开槐便顺势往后发力,想将灵伏摔倒。

孰知灵伏立马感应,与王开槐方向发力,令王开槐无法得逞。

王开槐不由得着急起来,干脆跳起来,用双脚夹住灵伏,想用身体的重量将灵伏扳倒。

灵伏摆动双腿,将王开槐甩飞。

王开槐撞到围墙上,啪嗒摔到地上。

他龇着牙爬起来,伸手摸着屁股,说:“没道理呀,脑袋支在地上就是一个发力点,双腿有两个发力点,可是你这双脚比手还管用些!”

灵伏说:“承让,承让。”

王开槐摇头道:“不打了,你只是防守都搞得我如此狼狈,要给我来上一脚,我非当场毙命不可。”

“那我退回去了。”说完,灵伏又用脑袋点地,跳着回到了围墙边上,把双腿竖起,笔直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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