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既然存了这份心思,如初就注意起包采的事情来。不过还没等她‘弄’出个眉目,富‘春’镇就出了一件大事。半夜三更的,如初正睡得香,忽然听到街上传来喧哗和哭叫声,那声音之悲凉凄厉,令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从心底一直寒了上来。

“八重,你不用起来。”尽管客栈最好的房间保暖措施极佳,可是半夜钻出热被窝也是件辛苦的事,所以如初自己迅速穿衣下‘床’。打开窗子一看,见街上停了几辆板车,车上盖着草席,席下似乎有人,有几个老人和‘女’人正哭叫着砸着对街医馆的‘门’,几个瘦小的孩子围着板车哭泣不止。

寒冷冬夜,家里人,多半是男人出了事,一家子老老小小的,顶着寒风前来求医,心中那份凄惶怎么是语言能形容得了的?偏偏那个名为济世堂的医馆半点没有济世之心,里面的人也是铁石心肠的,人家砸了半天‘门’,连如初这种睡起来很沉很香的人都醒了,他们还是不‘露’面。

“怎么了?小姐,外面哭得怪吓人的。”八重白着小脸问。

“可能是穷人得了急病,没良心的大夫不肯给治,我下去看一下。”如初安慰道,但心里明白这不可能是普通的病,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同时求医来,而且非常急的样子。

“外头冷,小姐加件斗篷,不然我跟你下去吧?”八重一掀被子就要下‘床’。

如初连忙拦住,“你下去顶什么用,再冻着可怎么办?我叫师兄一起去,他的医术很高的。对面那家医馆不帮人看病,咱们的圣僧高手帮人岂不是一样?”说完,给八重掖了掖被子就跑出了房间。

本还想去敲虚海的房‘门’,没想到一冲出‘门’差点撞到他身上,想来他也是被吵醒,要出客栈看看的。二人下了楼,见两个店伙计正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瞧。

“外面怎么回事?”虚海拦着冒冒失失要往外冲的如初,问道。

“回爷的话,是附近矿上的人伤了,抬到济世堂求医。”一个年轻较长的伙计恭恭敬敬地答,因为这几天如初出手阔绰,对伙计们也不苛求打骂,所以他们都对如初“兄弟”两个很有好感。

“矿难吗?”如初瞪大了眼睛。

年纪较小的伙计摆了摆手道,“不是的,听他们嚷嚷全是刀‘棒’伤,肯定是最大的那两拔矿党又打起来了。”

又?!看来师兄讲的不错,盗矿者之间为了争夺资源也会殴斗,这确实是社会安定的隐患,而真正受到伤害的不是矿主,而是最低层的矿工呀。不过为什么说“最大的那两拔矿党”?难道是当地黑社会?

“把‘门’打开,我们出去瞧瞧。”她说着向前一步。

那个年纪大的伙计立即拦道,“不行啊,小爷。外面天寒地冻的,济世堂又不肯开‘门’,您没瞧见这条街上的店家都在装死吗?万一咱们这儿开了口子,那些人把病人抬到客栈里可怎么得了?”

如初一听就拧起眉头道,“你也知道外面天寒地冻,平时瞧你‘挺’善净个人,怎么这般冷漠无情?外头的人病的病,老的老,又有‘女’人孩子,倘若真的不管,难道任由他们冻死?心里连一点善念也不存,当心将来得报应!”

伙计听她说得重了,都吓了一跳,年纪小的赶紧解释道,“小爷,不是我们没点恻隐之心,实在是有难处。倘若这时开‘门’,他们肯定一古脑全冲进来,掌柜的非辞掉我们不可,‘弄’坏了家伙事儿,说不定还要我们赔钱。我们哥俩也是有家要养的,哪折腾得起?”

如初也觉得自己有些‘性’急,冤枉了好人,于是克制着情绪温言道,“没事,你们掌柜的要发难,自有小爷我承担,就算这些人拆了这客栈,小爷我也陪得起。开‘门’吧,一会儿到我那儿领赏,绝不亏待你们就是。”

那两个伙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还是无法决定。

那个年长的伙计道,“济世堂的人不开‘门’,只怕一是为了这些人‘交’不起诊金‘药’费,二是怕他们伤重死了,没的坏了名头。富‘春’全镇,就数这家医馆最有名。小爷心善,可是这些伤者若是死在店里就太不吉利了。”

“真若如此,小爷我就买下这客栈,绝不让你们掌柜的吃亏就是。”如初见两个伙计还不开‘门’,知道他们怕担责任,所以自己动手。这样一来,就算事后掌柜的怪罪,也是她这当客人的自己所为,与他人无关。

两个伙计看她这样,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一味的担心,一边的虚海看到,安慰道,“两位不必如此,区区不才,倒是懂些医理的,倘若不是必死无疑之症,料想也能救得。听我的,你们赶紧把店中桌椅板凳全搬到一边去,再把灯火全点亮,然后中一人速去报告掌柜,说是客人‘私’开店‘门’,另一人把厨下的人找来,烧些热水热汤,待会肯定会用。对了,把能用的伙计也全叫来帮我的忙。这就去吧,事后……”他看了一眼如初的纤细身影,“定有重赏。”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两名伙计再不耽误,听这位慈眉善目的爷的意思,他们又能行善,又能拿大笔赏赐,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依言而行,动作麻利,很快就办好了。与此同时,如初也已经带着那群人进入店中安顿。不过还没等她关上店‘门’,就又有一群人抬着伤员赶来求医,照样在济世堂吃了闭‘门’羹,一回头见客栈中灯火明亮,有人似乎在救治伤者,立即也抬了人进来。

顿时,客栈大堂内挤了几十口子人,大人哭,孩子叫,伤者呻‘吟’,忙‘乱’成一团。

虚海态度沉着,忙而不‘乱’,一边叫惊怒惶急中赶来的掌柜先安抚其他客人,照顾各处灯火,说明会赔偿损失,一边指挥伙计把伤员抬到大堂左侧,家属隔离在另一侧,然后以伤者的伤势程度逐一诊治。如初就紧跟在他身边打下手。

两人正忙活着,就听一个男人粗着嗓‘门’叫道,“这位大夫,你怎么不先诊治我们的人?”

另一个男人冷笑道,“凭什么你们先?”

话音未落,就呼啦啦有两批人对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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