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膝盖的淤青,戚继光的腿一天就恢复如常了。他;|如初,可戚老太太和戚夫人偏偏不许他下床,急得他抓耳挠腮。
“孙儿啊,你腿上的血脉才通,筋骨脆着呢,不能多走动。你不听话,难道让奶奶一把年纪还提心吊胆吗?”戚老太太说。
“我的儿,你就老实几天,倘若休息不好,留下了病根子,让为娘临死也闭不上眼吗?”戚夫人说。
戚继光本来就觉得自己忤逆不孝,现在让两位老人的话给逼住了,只得强忍相思,从小到大生病都没这么配合过治疗,只期望早一点被“放”出来。
他并不知dào
,两位老人之所以这么紧张,全因为白凝若“无意”中说的一句话。那天,白凝若探完了病才去给戚老太太和戚夫人请安,告了罪之后,她含羞带怯地说,“凝若有句僭越的话要说……元敬这次回来,好像心思高了。可是他即将上任,还是收收心的好。”
她一个字也没如初,因为她打算把如初当成手中最后的王牌。能自己解决这件事最好,省得惊动长辈,闹得人尽皆知,害她脸面无存。倘若到最后她仍然无法拉回元敬的心,她就突然抖落出那个狐狸精的存zài。这样,一来让戚家长辈觉得她隐忍知礼,更加心疼她、偏向她。二来……越是突如其来的打击,越是让人痛恨呀。
只要戚家长辈恨那个女,就算元敬情比金坚,他们也得不到好处!
还有,她也一个字没提成亲的事,但羞涩的态度却点明了一切。戚家长辈如果还想这门亲事能够成就一定要看紧元敬才行。而当元敬和那女人彼此不能相见,见到时又“凑巧”产生点什么误会,对她就有利多了。
“我得出门走走,这么待着,不废人了吗?”三天后,戚继光再也忍耐不住,非要出门不可正祖母和母亲的借口到今天再也不能用,因为他已经完全和平时一样强健了。
“心就野成这样,在家陪陪奶不行吗?”戚老太太和戚夫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奈地说。
因为娶白家娘地事。娘儿仨个曾经闹得很不愉快。此时都小心翼翼地。不想再弄僵了。两位老人这几天也不敢说成亲地事。可这么总关着他也不是办法呀。
“奶奶可是要带兵仗地人。这么圈着我骨头都酥了。以后可怎么打倭寇?”戚继光强压着急切地心情道“再说。小红来鲁桥镇好几天了。我都没带他逛逛样不也很失礼吗?”
两位老人一想是这个理儿。一时说不出阻止地话。半晌夫人才道。“那让继美一同陪着吧?”她地意思是有人监视元敬也好。
戚继光当然不同意地理由是要和赵三红把酒言欢。兄弟交心。弟弟年纪还不到十五。不宜跟着。
到这时候。话题又别住了。
戚继光当然想尽快摆脱束缚。去见见自己地心上人。三天来相思若渴。他想如初想得饭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再见不到。说不明真得了相思病。
可对于两位老人来说,却担忧得很。元敬一直不肯说他喜欢的姑娘是谁,令她们无从得知那女子的出身。是外省的还是本地的?她们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可怕的是,如果是欢场女子可怎么得了。万一放出元敬,他去私会、鸿雁传书、甚至直接跑掉怎么办?
正在这时候,白凝若又来探病了。
三天来,她每天必到,因为和戚家人早已熟悉,也不用勇伯通报,直接就可以到内院来。进了门又是张罗忙活家事,又是对“病人”嘘寒问暖,戚老太太和戚夫人见此,更觉得对不起她。人家一个那么矜持的姑娘家,为了她们戚家和那冥顽不灵的小子连脸面也不顾及了,又这么温柔体贴,实在太难得了。元敬怎么就有眼不识金香玉呢?
不过对于白凝若的殷勤,戚继光却非常无奈又烦恼。
从赵三红口中得知,凝若是知dào
如初的存zài
的,可她什么也不和祖母与母亲提起,反倒给了他很大的压力。第一次她来探病,他感觉出她是有话要问他的,但不知为何,到头来却什么也没说。而当他想对她坦白一切,求她成全自己时,她又总是有办法转开话题,让他一点说实话的机会也没有。
就这样,渐渐的,他对白凝若的那丝愧疚变成了厌烦,因为感觉她是故yì
为之。
但他对如初的心是不会变的,特别是最近与白凝若产生了对比后,如初的乐观、爽朗和大方就更为动人。
“老太太这是和谁生气呢?是继美和如意又调皮了吗?”举止优雅的请完安,白凝若揣度着屋里的气氛,用打趣的语气说。
戚老太太赶紧就坡下驴,以拐杖指着戚继光道,“还不是这个不孝的孽障!这腿还没好两三天呢,就惦记着往外跑,也不怕我老婆子在家挂着心。”
白凝若微微一笑,搭配着“自然的”脸红,“老太太别笑我帮着元敬说话,男人家总窝在家里,定会生出火气来,不如让他去镇上逛逛,散散心也好。”
此言一出,戚继光大感意wài。
白凝若不是应该极力阻止他和如初见面吗?那为什么会这样?表现自己大方得体,还是有什么阴谋算计?不过无论如何,先从家里出去,能见到如初再说。
于是他连忙接过话茬道,“听到没?白姑娘说得才有理呢。”他跳起来,显示自己双腿之有力,“奶奶,我带小红逛逛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戚老太太左右为难,最后只得把责任推到儿媳身上道,“问你母亲去,反正你这小子也听***话了。”
戚继光哄了老太两句,等她喜笑颜开后就可怜巴巴地望着母亲成想戚夫人还没说话,一边的水容就对白凝若说,“小姐,听说镇上的瑞余记绸缎店进了新料子呢,不如我们一会儿去看看吧?老爷也说过嘛,衣裳要多做两件,这样嫁过来才风光。”
她主仆二人用的是窃窃语的态度和声音高度偏偏分寸拿捏得极好,除了耳朵有些背的戚老太太外,所有人都听见了这番话。
“水容回头再说。”白凝若“不好意思”地责了自己的贴身丫鬟一句,对戚夫人抱歉地笑笑。
戚夫人却眼前一亮,转头对继光道,“要去出也行,反正也是要到镇上陪凝若买些料子,你再和赵家小哥去把酒言欢。赵家小哥是你的兄弟是外人,前几天和凝若也见过的咱们也别婆婆妈妈的守那些虚礼。说起来,除了定聘之物,我还没给过凝若什么东西呢如你替娘跑一趟,银子去张妈那里取多少也是份心意。”
白凝若一听,连忙起身推戚夫人很坚持,然后房间内所有的眼睛就都看向戚继光。
戚继光一笑,头道,“也好,我就帮母亲办这趟事,但您以后可也要宠我一回。”
“不成器的东西,在天卫没学到别的,油嘴滑舌的功力倒是见涨。”戚夫人笑骂,为能圆满解决这件事感到非常轻松。
白凝若也很高兴,因为她已经暗中监视如初好几天了,知dào
她每天作息的规律、喜欢在哪里出现,如果不出意wài
,今天她就能演一出好戏,就不信她那女人不和元敬吵闹。女人家如果总是和男人吵闹,彼此间就会有裂痕,男人家也很快就会厌烦的。
而就在她转心思时,一边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赵三红不由得递了个眼色给戚继光。
戚继光眨了下眼睛,表示让赵三红放心。白凝若要去买布料的行为太过巧合,但他不管白凝若打的什么主意,总之先出了门再说。
于是喝完茶后,一行四人出了戚宅。白凝若和水容就乘坐来时的一辆青布帷帘的小马车在前,戚继光和赵三红骑马紧随其后,溜溜达达进了镇。本来马车在前面就晃荡得极慢,一路上又因为有好多人向戚继光问好,沾亲带故的人还询问他的伤情,所以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进入镇子最繁华的那条街。时间,却已经到晌午了。
戚继光正低声问赵三红如初的下脚处,却见前面马车停了,水容从车上跳下来,到戚继光马前施了一礼道,“戚公子,我家小姐早晨到府上有些急,没用早饭,这时饿得有些头晕胃痛,身子不太爽利,不知可否先吃点东西再去看布料?再不然……我家小姐的意思是,公子如若有急事,就请自便,我们独自回家也是可以的。”
戚继光本打算陪白凝若看了布料就送她回家,他好去见如初的,但没想到人家先说出这种话来,还说身体不适,那他就好即刻离开了,心里纵有万般不愿,也只能点头答yīng
,还得露出些关切认真的神色来。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自从他们一行人走进这条镇上最繁华的大街,如初和八重就盯上了他,一直远远的尾随着,不知dào
他既然能出家门,怎么不立即来找她,还招摇过市似的骑马游街。
“想必马车里的白凝若白大美人吧?”如初感到好笑,这么低段位的招数也使得出来,简直侮辱她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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