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班在严天笙处填表，b班在方媛处填表。
秦岚和安明曦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提起谁的成绩，默默分开填写。
“秦岚？你的名字和明星一模一样啊！”方媛微笑着寒暄。
“嘿嘿嘿，好多人都这么说。”秦岚摸了摸脑袋，“不过我父母给我起名的时候，是因为那天大雾，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叫‘岚’。”
……
两人一边不咸不淡地聊着，秦岚一边填报名表。
“好了。”秦岚把表格推回给方媛。
方媛从头到尾扫了一眼，然后从旁边拿出一份文件，指了一指右下角：“这个是我们核心培养计划的协议，你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一下字吧。”
秦岚双手接过，坐下来，仔仔细细翻阅起来。
甲方提供线下课，每两周一次。线上课，每周一次。
每一个月进行一次考核，包括口语，演讲能力，人际沟通能力，从发音，台风，礼仪，逻辑等方面进行考核，综合评价。
甲方免费提供“银河杯全国大学生演讲竞赛”参赛名额一个。（一等奖可在研究生考试中加一分。网络报名须自行缴纳120元报名费。）
甲方免费提供美客英语“冬令营”“夏令营”营员名额（免报名费1000元/人/期，不含食宿），可参加签署协议期起两年内的冬令营和夏令营。
……
协议内容，秦岚是越看越满意。
只是看到最后一行，最后费用￥1190时，微微皱眉出声：“方媛姐，核心一定要交这么多钱吗？”
方媛的目光不动声色地闪了闪：“一千两百块，对于普通大学生来说，可能是多了一点。但是我觉得，如果你参加了，肯定会有更多的收获！”
见秦岚的眉头有舒缓的迹象，方媛继续道：“我以前也是核心计划的一员，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在参加核心之前，我很腼腆的，连话都不敢说！而且我觉得，平时的打卡课程，也只能说还不错，真正有用的，就是冬令营夏令营的突破！那个时候大家集中在一起，高强度突破，把以前学的内容，一次性整合！”
“核心入a班和b班是不需要交钱的，但是线下课和线上课是要收费的。因为我们也是请了新东方的大牛，还有雅思讲师来讲课的。这个价格其实你可以想一想，在外面根本不可能请到这样水平的老师吧！”
秦岚的眉头舒展开了。
见此，方媛内心一喜。拉过秦岚，径直拉到了角落里，探过身子，低声悄悄讲：“我那个时候，其实核心计划就是没有交钱，后来没有办法，只能去补线上课线下课的300块钱。”
“三百？不是一千二吗？”秦岚诧异出声。
“你听我讲完啊！”方媛一拍秦岚的肩膀，推心置腹道：“我后来我发现，平时的线上线下课程，其实只是开胃菜！我觉得真正有用的，还是冬令营和夏令营！但是后来才知道，多交了两千块！后来觉得亏死了啊！”
秦岚恍然大悟，内心升起一丝喜意：那这么说来，一千二我还赚了不少！
方媛见她眼神闪烁，心下也是一喜，面上还是挂着得体的微笑：“而且，你想呀，银河杯报名费120，后来的英语配音大赛80，英语演讲130，这个已经不少了！剩下的钱，租租场地，请请老师，再举办几次线下放松的红酒舞会，真的就差不多了！”
“之前破冰会你也看到了，我们一群助教，一杯可乐插了十几根吸管！每人两口就没了！我们经费都严重不足了，助教还要贴钱，图什么？图你们的钱吗？”
秦岚的眼神越来越亮，“你说得没错！我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其实我觉得，钱不是问题，就算是我爸妈在这里，只要对我有用的，肯定也是毫不犹豫！只是……”
“只是什么？”
“安明曦不是跟我一起来的嘛，她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她可能就没有办法跟我一起了。”秦岚遗憾道。
方媛就笑了，“进班又不花钱，她肯定愿意进啊！但是少了这些资源，她肯定就没有你进步快呀！到时候你进了a班，明年再一起报冬令营夏令营，不好吗？”
她没你进步快呀！
秦岚眼神闪烁，鬼使神差般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旁边的宣传册上，是红酒舞会的照片，舞池里，礼服西装，妆容精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一个女孩格外亮眼，大波浪，咬唇妆，眉眼精致，落落大方。一身荷叶边中袖礼服红裙，配上黑色高跟鞋，鹤立鸡群，艳压群芳！
秦岚恍惚间觉得，那张脸和自己很像，或者就是自己，优雅地，从容地，带起一阵香风经过，留下一个令人怅然若失的背影，挥之不去。
偶尔视线里看到安明曦，黑框眼镜，红格子衬衫，牛仔裤运动鞋，两人对视一眼，自己脸上绽放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而她只能默默偏过头去……
……
“所以，当时她加入了核心培养计划？那和这次事件有什么关系？”我发问。
“老师，这件事只是开端。后续冬令营的事情，就是这次事件埋下的问题。而她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慢慢变了一个人。”安明曦推了推眼镜，视线避开了我的眼睛遥望向天空。
我发现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我也喜欢。只是不知道理由是不是一样的：不窥探别人的内心，也可以不被窥探。
“以前她或许有点拜金，有点好胜，但不会很过分。我有时候也会很困惑，到底是因为因为她加入了这个核心，把她慢慢培养成这样的？还是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我还没有看清？”她的声音很缥缈，很伤感，像东湖边的草坪，乍一看绿茵茵的生机盎然，一翻土，全是腐烂的根芯。
不待我出声，她又自顾自摇头，轻笑出声：
“或许兼而有之？是我执念太过，太较真其中的真真假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