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一大早，天色还是黑的。
封战把妻子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将人拦腰抱起，一路下楼，把她塞到车子后座。
聂凌川昨天给周嫂放了假，今天他们就要回老宅了。
这个点，路灯犹如长龙一般在黑夜中蜿蜒，街头几乎看不到多少车辆，偶有出租车在空荡荡的街头呼啸而过，多数人尚且还在睡梦之中。
封战开车，聂凌川在副驾。
车内放着徐缓的纯音乐，暖气早就把车内熏的热乎乎的。
一路顺畅，抵达老宅，这边已经亮了灯。
“叔，姐，姐夫，你们来了。”聂沧澜听到声音，走出来等着，“粥马上就好了，奶奶刚才还念叨着呢。”
封战看着他，利用辅助器，走路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不如正常人那样流畅，多少是能看出点问题来。
“起这么早，上课不会困？”
“知道你们今天过来，我昨天不到九点就睡下了，睡了七八个小时，足够了。”他看向封战怀里的聂扶摇，“我姐真能睡。”
“怀孕的人，有任性的权利。”即便是没有怀孕，她也可以任性。
进屋后，封战和二老打过招呼，把聂扶摇送上楼。
老太太一路跟上，看到那凸起的大肚子，道：“这再有差不多一个月就要生了。”
“对！”封战很期待，“我和家里人商量好了，女儿随我姓，儿子随摇摇姓聂。”
“哎哟……”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闺女儿子都一样，姓什么都可以，咱家又没皇位继承。”
封战见妻子睡的安稳，扶着老太太下楼，“没皇位，有公司啊。”
“爸是娱乐公司，女孩子继承，不太妥当，正好我手里是美妆公司，以后留给女儿。”
这不是偏颇。
至臻美妆虽说才成立不久，可产品质量过硬，做大是必然的。
放眼全球美妆企业，顶级美妆公司，创造的财富价值不可估量。
他现在的目标是等待女儿出生，然后给女儿继续打拼事业，等孩子长大，公司移交，他就守着老婆，直接退休。
老太太只是听着，不插手晚辈的事情。
楼下，大人们坐在一起聊天，沧澜则取出一本原文书，递给封战。
“姐夫，陪我练练口语吧。”
“好！”封战把人带到隔间的茶室，就着手里的原文书，和聂沧澜开始交流。
期间遇到一些语法问题，会就书面用语和口语拆分讲解。
毕竟，考试的时候，不注意就会掉分。
差不多六点左右，阿姨端着托盘出来，上边放着香喷喷的八宝粥。
“八宝粥好了，趁热！”
众人上前各自端了一碗，里面有花生、桂圆、莲子、红豆等熬煮在一起，浓稠甜糯，一口下去，香甜软糯的滋味，让人能幸福到心底。
每年，老宅都会过各种节日，比如寒食节，上中下元节，清明端午重阳节等等。
聂凌川独居，一年里只过一个春节，其他的节日是能省则省。
老太太道：“明天，阮家会送半头猪过来。”
“半头猪？你定的？”老爷子呼噜噜喝着粥，“能吃的完吗？”
“采青年年都准备腊肠，都是自己做的，今年我也跟着她去学一下，做好了给亲家那边分些，省的买了。”老太太说着来了兴致，“应该不难。”
“让她帮着你调配一下，给亲家的，不能栽了跟头。”
“知道了。”老太太也是这么想的，“等过年临走，封战也带些，摇摇爱吃。”
“好，谢谢奶奶。”封战点头。
摇摇的确爱吃，但是，每次却吃不多，通常三五片就够了，再多觉得腻。
可家里有，不吃就会惦记。
七点刚过，聂沧澜拎着书包，招呼一声去上学了。
聂凌川则陪着老爷子下棋。
老太太则出门去找院里的老姐妹聊天。
封战来到楼上守着媳妇，有需求可以第一时间听到。
接近临盆，她的睡眠质量特别差，周嫂为了能让她吃的好，可谓绞尽脑汁。
周嫂在聂家工作这么多年，真的是第一次做孕妇餐。
当初她女儿怀孕的时候，周嫂只管给钱，饭菜也都是平时吃的。
放在聂扶摇身上，自然就不一样了，毕竟这位是雇主，领着高薪，自然也就更尽心些。
套用周嫂的一句玩笑话，她的两个女儿都是糙日子长大的。
聂扶摇回来之前过的很苦，身体到底是伤到了，虽然调理的差不多，终究比不得从小就健康的人。
因此，封战最近也经常做噩梦。
私心里，他是希望和摇摇有孩子的。
自结婚以来，他感觉自己始终飘着，总有种抓不住她的错觉。
如果有了孩子，有了他们共同血脉的孩子，就能把人绑在身边了。
他承认自己自私，可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太痛苦了。
“你在想什么？”
低哑的声音响起。
封战回过神，看到她醒了，上前将人扶起来，“睡饱了？”
“嗯！”聂扶摇皱眉，“再坚持坚持，快要卸货了，最近睡觉很不舒服。”
“你找个舒服的姿势，我抱着你！”
“不睡了，肚子饿。”她打了个呵欠，道：“腊八粥？”
“对，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准备。”
踩着妥协，捧着大肚子来到洗手间，“不想吃甜的，做个鸡蛋饼吧，无油的。”
“好！”封战站在洗手间门口，“你自己没问题？”
“去吧！”
厨房里，封战打了四个鸡蛋，放入一些面粉，加入切碎的葱花以及少许盐，搅拌均匀。
不粘锅烧热，倒入面糊，摊平。
薄薄的一层，正反面半分钟一张。
聂扶摇冲了个澡下楼，封战已经准备好了。
看到她大着肚子站在楼梯上，封战忙不迭放下碗筷，几个飞奔上前，小心翼翼把人搀扶下来。
“我没事儿。”真的不用这么谨慎。
封战道：“我做我的，你说一万遍没事儿，我还是会担心。”
见证了数月来妻子的变化，封战高兴又心疼。
将来孩子如果敢惹他老婆生气，家里估计得常备烧火棍了。
谁护着都没用。
茶室，聂家父子俩看过来。
瞧见封战绕着聂扶摇打转，真的是既欣慰又揶揄。
封战，瞧你这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