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理念,三观,全都是自己为自己构造的。
就像是为了找到艾莉。
更甚至,为艾莉复仇。
周景润看向姜佳宁的通透瞳仁,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型优盘,放在桌上。
“这是你要的。”
姜佳宁愣了一下。
“这是……?”
“徐诗颖的资料。”
姜佳宁一顿。
这是两人在见面之初,就达成的合作意向。
但是,她现在和周景润明确过要回去的意向。
她以为,合作中止了。
“我们的合作没有结束,”周景润把优盘推过来,“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姜佳宁直视着周景润的双眸,“什么合作?”
周景润摩挲着手中茶盏,“对付徐家,”他蓦地抬头,“小雨点的妈妈死了,死在徐家的船上。”
没来由的。
听了这话,姜佳宁心脏紧紧地收缩着。
像是供血不足,最终需要极力的去压榨控制,却痛的叫她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的时间,姜佳宁才最终缓了下来。
她想起了在金府悦的柜架上的那一个十分漂亮的瓷罐,也想起了那瓷罐旁边变换着的不同的美丽花枝。
“抱歉,请节哀。”
在面对生死的时候,姜佳宁总是会言语苍白。
任何话语,都无法去诠释那份真诚的安慰。
回到酒店后,姜佳宁将优盘接入了转换器,查看了这其中的内容。
半个小时后,她将里面的内容传送到云端保存,心里有一瞬间,忽然很静,就像是有一颗石头子,投掷进入湖中,经过波澜万千后,终于归于的那平静。
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优盘。
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且在用力隐藏的阴暗面。
……
姜佳宁私下里和薛凛安发过两次消息,想要知道薛凛安到底是什么时候来接她。
薛凛安说那边忙,等过两天。
她一直发消息,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怀孕太过矫情了。
自己回不就得了么,非要薛凛安来接什么。
她私下对阿笙说了下,不想叫薛凛安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这种事,总要亲自说才显得更有惊喜感。
阿笙:“……”
姜佳宁察觉阿笙脸上表情的不自然,就问:“怎么了?”
阿笙:“可是我已经把验孕棒的照片发给老板了。”
姜佳宁:“……”
她几乎是丧失了自己语言的能力,“什么时候的事?”
阿笙晃了晃手机,“就……刚刚。”
……
薛凛安没有自己看手机。
此时,他和薛尉廷正在陪同都凌和舒妍妍用餐。
舒妍妍面前就放着一盘蔬菜沙拉,“我要减肥,最近只吃这个沙拉。”
都凌将一块切好的牛排用餐叉放入舒妍妍的餐盘之中,“你已经够瘦了。”
舒妍妍听了都凌的这句话,再看一眼餐盘之中的黑椒牛排,眼神中陷入几分挣扎之后,“我真不胖?”
都凌:“不胖。”
舒妍妍就问薛凛安:“薛总,阿凌说真的吧?”
薛凛安:“情人眼里出西施。”
薛尉廷挑了挑眉,却并没有点明。
所有的话,都已经停留在“情人”二字,再明显不过了。
可舒妍妍并没有听出来。
吃过饭,都凌和薛凛安下了一盘棋。
薛凛安的围棋下的一般,他比较擅长象棋。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象棋的棋盘上,可以看得到的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沙场征战,一目了然。
都凌笑了下,“你这种棋路,适合和卫廷下。”
“他什么棋路?”薛凛安慢条斯理的下了一枚黑子。
都凌:“你不知道?他的路子和姜秘书是一样的。”
薛尉廷端着茶盏走过来,“姜秘书的棋是我教的。”
都凌讶异,“你认识那姑娘?”
薛尉廷:“嗯,认识,很熟。”
薛凛安冷嘲的掀了掀唇,“很熟么?”
“是很熟吧,”薛尉廷将茶盏放在薛凛安的面前,“是大哥最喜欢的碧螺春,尝一尝吧。”
都凌已经察觉出两人的视线相交的那一瞬间,流露出来不同的交锋。
他心里隐隐猜测,就让了棋盘对手的位置,“我去打个电话,卫廷你向来替我这一局。”
都凌离开,薛尉廷已经下了一子。
薛凛安紧随其后。
此时,面对薛尉廷,薛凛安一改刚才保守的棋风,寸寸逼近,急追不舍,势必是要将对方的领地完全侵占。
薛尉廷问:“是什么叫你改变主意了?”
薛凛安挑眉。
虽未点名,薛凛安也知道薛尉廷现在问的就是那天在酒店中的事。
有些事,不必言语,都明白在心。
薛凛安冷笑了一声:“你是真看上徐诗颖了?为了权还是钱?”
薛尉廷:“都不为。”
薛凛安落子,顺带将围聚在那些棋子之间的棋全部吃掉,丢进棋盒之中,声音清脆悦耳,答他上一个问题,“因为一件很重要的事。”
棋盘之中,都凌留下的残局,经过薛尉廷的帮衬,也逃不过稀败。
他将剩下的棋子扫落在棋盘上,“再来一局?”
见薛凛安没有反对,他便先上一子。
这一局,薛尉廷没有再让棋。
薛凛安下的有些吃力。
黑白棋子两分江山,几乎占据了棋盘之中的大半。
薛凛安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看见有一条消息提醒。
他随手拨了下手机。
那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一行字,叫他的瞳孔陡然间放大,再随之慢慢收紧,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反应过来后,从心底里潜溢出来的狂喜,侵蚀了他的每一根神经。
这样突兀的举动,带动棋盘,棋盘上的棋子都被碰撞的错位,不再原本的位置上。BIquGe.biz
薛凛安拿着手机,又仔细辨认了一遍那手机屏幕上的提醒消息。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留下一句,“不要再来打扰姜佳宁的正常生活,你和她不论以前发生过什么,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薛尉廷端坐在棋盘另外一侧。
待到薛凛安都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忽然开口。
“你二十年前在江县出过一次车祸,是么?”
薛凛安手握在门把上,“出过。”
门打开,再关上。
咔哒一声,锁扣轻轻落上。
薛尉廷的声音很轻,似是在自言自语般。
“我那时,也在江县。”
那时,她错认了他。
那时,他没有去纠正。
薛尉廷伸手将面前棋盘摆正。
可棋盘上的棋子,已然错位,再归不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