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就站起身来,“凛安也来了。”

薛凛安淡笑颔首,环顾四周扫了眼,没看到姜佳宁,倒是和坐在沙发上的贺涟对视了一眼。

贺涟淡笑示意。

薛凛安叫伍楷将送的礼品盒交给保姆收起来,徐盛:“以后这就当成是自己的家,不用带东西来。”

薛凛安半卷着衣袖,取下袖扣,“这是礼节。”

保姆将饭菜都端上了桌。

在贺涟的身旁,还有一把空的椅子。

徐诗颖不由问:“这是谁?”

“是我。”

姜佳宁从楼梯上走下来。

这段时间生病住院,姜佳宁没有化妆,素颜白净的一张小脸,刚刚浸了冷水,看起来苍白透亮的像冰。

姜佳宁有些意外的看见了薛凛安。

“薛总好。”

薛凛安毕竟是她现在就职公司的顶头上司,她表现的恭敬一些也没什么错处。

但是……

薛凛安眼皮都没往她这边撩,徐盛正和他说话,他侧头漫不经心的听着,似是根本没有听到姜佳宁打招呼。

姜佳宁走过来。

贺涟十分体贴绅士的帮她拉开椅子,“宁妹妹请坐。”

“贺少不必客气。”姜佳宁低垂着眼光,避开贺涟的眼神,坐了下来。

徐诗颖啧了一声,“宁妹妹怎么生疏了呀,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跟在涟哥身后喊哥哥了。”

姜佳宁的余光,是身旁男人一双苍白到毫无肉色的手,甚至就像是连手背上的淙淙青紫色血管都宛若消失的一双假手。

姜佳宁:“那是我以前不懂事。”

徐诗颖端着手边酒杯抿了一口红酒,“你这么说,涟哥要伤心了,和涟哥聊天的时候经常提起你呢。”

姜佳宁看向错对桌的徐诗颖。

“我觉得贺少有你一个妹妹,应该就足够了。”

保姆端上来一道清蒸鱼,杜清龄叫挪动了一下餐盘,将鱼头的位置朝向徐盛,等保姆再退下去,这个话题就自然而然的揭过去了。

徐盛和贺涟聊了几句贺父贺母的身体情况,又问了他现在预备在哪里就职,“以你的学识和研究成功,怕是收到不少橄榄枝了吧?”

贺涟:“市里精神病院院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我打算过去。”

徐诗颖:“涟哥不是要去研究所么?”

“我想了想,”贺涟说,“在当一个无欲无求的精神病研究科学家之前,还是先当好一个医生吧,说实话,我更愿意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似是有意无意的朝着姜佳宁这边扫了一眼。

他用公筷夹了一筷子鱼肉,给姜佳宁放在餐盘之中,“我记得宁妹妹喜欢吃海鲜,多吃点。”

姜佳宁看着餐碟之中的这一块浸蘸了汤汁的鱼肉,心里油然涌起一股反胃。

她的微小表情,被坐在对桌的薛凛安收入眼底。

薛凛安:“这个鱼做得太腥了,撤了吧。”

徐诗颖立即就叫保姆给撤掉了。

姜佳宁没什么胃口,就简单喝了点木耳鸡蛋汤,吃了两块小酥饼,就起身要离席。

杜清龄:“别不懂事,贵客都还没有离开。”

徐盛:“孩子而已,不想坐着离开也无妨。”

姜佳宁看了眼徐盛,就又坐下来,拿出手机来回了一声苏嘉树的信息,往下翻,就看见了薛凛安的名字。

她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给他发了一个“歪,妖妖灵吗”的表情包。

薛凛安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拿起来扫了一眼,又抬眸,正好和坐在对桌的姜佳宁的眼神对上。

后者朝他狡黠的眨了下眼睛,低头又翻表情包给他发。

薛凛安放置在手边的手机嗡嗡嗡的不断响动。

徐诗颖:“是有工作上的事么?”

薛凛安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景润的女儿在乱发。”

徐诗颖是知道薛凛安和周景润关系不错,也知道周景润有一个未婚生的女儿,“她几岁了?”

薛凛安:“四岁。”

徐诗颖看起来十分欣喜,“我喜欢这个年龄的小孩,我手里有野生动物园的贵宾票,我们一起带她去吧。”

薛凛安淡淡道:“她有她自己的父母带着去,用不着你我。”

徐诗颖显然是被噎了一下,讪讪一笑,自己打圆场,“我……我只是觉得这个年龄的小孩很可爱。”

因为有两个贵客,饭菜比以往要更加丰盛。

姜佳宁一直等上了餐后甜点,她才离席。

她没有立即上楼,出去别墅,到外面的大宅里走动了一下。

深冬的夜晚还是很冷的。

姜佳宁在花园里走了一圈,就推门进入了温室花房。

一推门进来,就能嗅到清新怡人的花香。

她找了一把摇篮藤椅坐下来,以这个角度,拍下了左前方藤架上的紫罗兰花,发给了薛凛安。

她靠躺在藤椅上,慢慢悠悠的晃着,看着花房内的玻璃穹顶。

穹顶之外是墨蓝色的天空,能看见一轮明月,明月将周遭的云层晕的亮了一圈银边。

叮铃铃。

门口的风铃碰撞响了一声。

脚步声朝着这边微弱的灯光缓缓地靠近,从后走至她的藤椅旁边,手放在椅子扶手上,轻轻地摇晃着。

姜佳宁放下遮挡在额角的手,抬眼看向来人。

她忽然脸色一变,从椅子上慌忙起身。

起身的动作太过突兀,导致藤椅在原地晃动的幅度很大,几乎拉成了一条圆弧。

站在她身后的人,是贺涟。

贺涟笑着看着她:“看见我这么惊喜?”

姜佳宁看向贺涟的双眸,沉沉的呼出了一口气,“贺少,我并不知道是你。”

“那你在等谁?”贺涟问,“薛凛安?”

姜佳宁心跳怦然。

只是她的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我谁也没有等,就是走累了,休息一下。”

贺涟从藤椅上绕过来,走向那边架子上的一台老式唱片机,低头正在另一旁的木盒里面翻找着黑胶唱片。

“那坐吧,我陪你休息一下。”

姜佳宁的手指掐了一下掌心,“我已经休息够了,贺少休息吧,我先走了。”

她说完就要转身,贺涟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以宋泽现在的精神状况,我可以以市精神病院给他开一封精神病的鉴定报告信。”

姜佳宁的瞳孔猛地放大,她几乎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转身,黑色的瞳眸猛盯着一身白色休闲装的贺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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