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人带上了门,走了进来。
身影停在茶几边上,半边影子遮住了光线。
阿绿手指点到阴影边缘,推出来一张照片,“这个你看看,不管是背影还是长相,我觉得都还可以,看看你的眼光。”
这身影有几秒钟没有开口,阿绿才反应过来。
抬头,身边站着的人,哪里是姜佳宁,却是傅南弦。
逆着光,这男人目光逡巡着一张一张的照片,或站或坐,或背影身形,都是身段不错的,样貌的话没什么特别的记忆点。
傅南弦啧啧唇,“你这是要拉皮条?”
阿绿脸色一变,低头就将茶几上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给收了起来,合起来拢在一旁,重新收回到照片袋中。
“傅少,你这是窥探到我的隐私了。”
傅南弦眼神里含着笑,望向阿绿。
阿绿今天穿了一件低领的长裙,领口那一抹莹白,挂上了一串珍珠项链,珍珠莹润贵气,再加上她今天的妆容复古港系,显得贵气十足。
“门虚掩着,我以为你是专程在等我的。”
阿绿把相片纸袋丢在茶几下,手指携出来一个烟盒来,“傅少,这是我的私人包厢,你别跟我说是你走错了包厢。”
“好吧,”傅南弦耸了耸肩,布料挺括的西装裤包裹住他修长的双腿向前,抵住了阿绿身侧的沙发,“我承认,是我专程来找你的。”
男人俯身下来,嫣然红唇的女人眼角挑着一丝漫不经心,细长的女士香烟放在唇边,抽了一口,烟气缓缓地倾吐而出。
轻薄的烟雾洒在了男人的面颊上,散去,眼神里却勾连着和着烟雾截然不同的粘稠丝连。
“阿绿姐。”
姜佳宁来到门外,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阿绿手覆上了傅南弦的肩膀,轻轻一推,侧头朝着门口的姜佳宁:“佳宁,你过来了。”
傅南弦被推开,站直了身体,笑着转头朝向姜佳宁:“宁表妹。”
姜佳宁颔首,“傅少。”
她现在站在门口,看着这架势,也不知是进还是退了。
阿绿见傅南弦不动,眼光斜过来,“还不出去?”
姜佳宁:“……”
这说话的口吻,跟指责一个跟班小弟一样。
傅南弦扭头就出去了。
他刚一出来,阿绿就把门给猛地撞上了。
傅南弦倚在墙面上,从裤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来,微曲着双腿,眯着眸思忖着什么。
……
包厢内。
傅南弦一出去,阿绿就把门给反锁了,走到沙发旁,叫姜佳宁坐。
姜佳宁走过来,阿绿就从茶几下把照片袋给拿了出来。
“你看看。”
姜佳宁的注意力被照片吸引过去。
她知道阿绿见人见的多,早在半年前,就开始托阿绿帮她找人。
现在手里的这些照片,是已经经过第一轮筛选后的。
姜佳宁看了一遍,选出一张来,放在茶几上。
“这张。”
阿绿凑过来看了一眼。
这是一张女人的生活照,距离远,倒是看不太清楚人的五官,但是气质很是出众。
“我也是挑的这张,”阿绿又翻了翻,翻出来另外一张近照,“你看看。”
姜佳宁看了看,近照还是有些区别的。
若是熟人,肯定瞒不过。
阿绿见她沉默,“不如去找个整容医生给微调一下?”
“来不及了。”
姜佳宁眯着眼睛看这张照片,忽然伸出手来,抬手挡住了这张近照女人的上半部分的面庞。
“像么?”
只留着鼻子和嘴巴……
阿绿都楞了一下。
“像。”
阿绿找了一下背调。
她找的这些人的家庭人际关系都是比较简单的,也更容易事后封口。
姜佳宁把照片抽出来,“那就她吧。”
阿绿拉出茶几下面一个铁盆,打火机点燃照片的边角,火苗瞬间吞噬,一张一张都在火盆里烧成了灰烬。
姜佳宁看着那被火苗舔舐吞噬干净的照片,眸光似铁。
阿绿问起姜佳宁和薛凛安的现状,“和薛少怎么样了?”
“还那样。”
“他会退掉和徐家的婚约,娶你么?”
“不会。”
这个坚定的回答,让两人都愣了下。
阿绿倒是笑了,“这么果决的否定你自己了?这不像你呀。”
火盆里,灰烬里只剩下最后一点火星。
“我的目的本来也就不是让他娶我。”
她的视网膜上,映着那火盆中黑灰突兀腾起的橘色火星。
“我不会结婚。”
阿绿微一愣,“不会和薛凛安结婚,还是别人?”
姜佳宁:“谁也不会。”
门被从外面被叩响了。
阿绿过来开门。
来人是舞台表演那边的负责人,说的是那边出了点岔子,有人来闹事,姜佳宁就和她一起过去。
从房间内出来,就看见男人依旧倚着墙边站着,在阿绿走出来的时候,朝着她看了过来。
阿绿就当做是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倒是姜佳宁收了脸上的诧意,“傅少,你还没走啊。”
“这就走,”傅南弦插着口袋跟在姜佳宁的身侧,“宁表妹这是要走?”
“我跟阿绿姐去舞台那边看看。”
傅南弦一路就这么和姜佳宁攀谈着,就随着一同去了舞台大厅。
刚一进来,就听见了一阵嘈乱声。
姜佳宁第一次认识阿绿的时候,就是在这个舞厅里,她那时坐在舞台上方,负责配合音乐打碟。
是有一桌客人喝醉了酒,借着耍酒疯闹事,揩了舞女的油。
在这种场合里,如果只是摸大腿,也就都忍了,可这人竟然就这样明着就……
舞女哭着躲避开。
她跳钢管舞,身上的舞裙本就很短,现在更加是被扯烂到衣不蔽体。
那男人掀翻了桌子,砸碎了自己桌上的酒杯酒瓶还不算数,将吧台处摆在明面上的酒也给砸了。
“你穿成那样不就是想要勾引人的么?裙子那么短,不就是想男人撕烂?表子,不就摸了几下,至于这么贞洁烈女?当了表子还要立贞节牌坊!”
阿绿高跟鞋踩着破碎的玻璃碎片走过来,居高临下睨着那男人。
姜佳宁走过来,把舞女给拉了过来,给她披上了一件外套,舞女十分感激。
这男人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阿绿,一副醉酒的姿态,摇摇晃晃,垂涎道:“你是来替她的?”
阿绿眼神冷的淬冰,拢着披肩站在黑压压的人群之中,“看看清楚,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