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眸里的红血丝连成了细密的蛛丝。
“你哥跟你说的?”
周京林是周景润的孪生弟弟,薛凛安叫周景润帮忙查过姜佳宁,想必是聊过。
“我哥没跟我说过。”
周京林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来,倾身凑过来,借着薛凛安的火点了烟,“我是前几年在徐家见过她一次。”
那个时候周京林是因为出国留学的事,要去求徐老爷子的关系。
他那时心气高,徐家的门都不想进,觉得乌烟瘴气,他觉得他就算是不托关系,就凭着他的能力,也能考的进国外的一流大学。
可父母急于求成。
他们等不得,怕事迟则生变,一定要来登门舔着脸去求。
他就在豪宅外面到处溜达着踩雪。
就在那个时候,他就看见了那女孩儿。
周京林拖过烟灰缸,在里面弹了下烟灰,垂下薄的眼皮,“她被堆成了雪人,在雪坑里,半个身子都被埋在了雪堆里。”
就算是这时的她,五官已经彻底长开了,完全脱去那时的稚嫩,记忆深,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
姜佳宁没在薛凛安的独院住,也没回沈慎开的木屋,她去了阿绿那边。
到的时候,苏嘉树已经到了。
她没看苏嘉树,径直走过。
阿绿在那边和客户打电话,身影倚在推拉的磨砂玻璃门上,能隐约听到一些极其细微的声音。
姜佳宁换了衣服,穿着柔软的地板袜走过来,坐在苏嘉树的前面。
她穿着柔软的裸粉色的毛衣,平静的坐在他的面前,张开了手掌心。
掌心里,是一枚钻戒。
就是白天在那梅林,被苏寅丢掉的那一枚,祝冰洁的求婚钻戒。
苏嘉树瞳孔一缩。
姜佳宁晚上就叫了一个山庄的保洁去那边把钻戒找了回来。
以祝冰洁的性格,不会回去找,也不屑回去找。
祝冰洁只是把苏嘉树当成是一个工具人。
姜佳宁:“所以,祝冰洁是真怀孕?”
苏嘉树点头,“嗯。”
姜佳宁:“那就是在胎儿的月份上造了假。”
看苏嘉树的眼神,她就知道,她猜对了。
苏嘉树喉咙哑透,伸手想拿烟,拿到一半,又收回了手,因为他看见了她脖颈处的掐痕。
不遮掩的时候,就很容易被看到。
他瞳孔剧烈收缩了下,“是宋泽?”
不难想。
现在就宋泽这一条疯狗。
姜佳宁家里被人入室翻成那样,也是宋泽。
苏嘉树手背青筋绷紧,一下站了起来,姜佳宁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故意激他的。”
苏嘉树一顿。
他回头看她。
姜佳宁平静的目光和苏嘉树对视。
苏嘉树嘴唇一碰,“要动他?”
姜佳宁松开苏嘉树的手腕。
苏嘉树重新走回来,坐下来,“你想怎么弄?”
姜佳宁手指在杯盏中蘸了水,在桌面上写下了一个字——“诱”。
苏嘉树瞳眸落在姜佳宁一张静然的小脸上。
她唇角轻勾了下,抬手,用掌心将这个字抹去,透明光亮的茶几上,只留下了一片水渍。
“徐诗颖该回来了吧。”
“圣诞节后,”玻璃门从外拉开,阿绿从外面走了进来,带上了推拉门,穿着旗袍的柔软腰肢抵在墙面上,“你这是要给她备一份大礼么?”
姜佳宁的瞳仁黑的像是黎明前最黑的天空,“久别重逢,总要给她一个惊喜。”
……
在松河山山庄的第二天。
姜佳宁把对宋雨的家教时间改到了上午。
宋雨这堂课心不在焉,一直不停的看手机。
姜佳宁把试卷啪的拍在桌面上,宋雨一个激灵,眼神怯懦的看向姜佳宁,“我……”
“宋雨,你母亲请我过来,不是看你发呆分神的,半个小时时间,你看了十八次手机,手机里面是有宝藏么?”
她直接将宋雨的手机拿了过来,语气严厉,“我现在没收,听力我再放一遍,你认真听。”
姜佳宁不笑的时候,就无端给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叫人没来由的内心畏惧。
宋雨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去很投入的听听力。
姜佳宁点了下宋雨的手机屏幕。
她看见了一条消息提醒。
发信人:宋泽。
听完听力,姜佳宁将手机交还给宋雨,“可以给你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我帮你批下卷子。”
宋雨接过手机,看见上面的一条消息提醒,就急忙输入锁屏密码解锁了手机。
姜佳宁从侧后方瞥了一眼,低下头来批试卷。
中午,阿绿回市里,姜佳宁就叫她把宋雨给带了回去。
她给宋雨定了一个每天的学习规划,要求她每天微信上给她打卡进度,“我会时不时地还电联你抽查,不要糊弄我。”
“……好。”
“宋雨?”
闻声,几人回头。
顾真真走了过来,身后是傅南弦,“哎哟,真是你啊,我还说我这是看走眼了,怎么能在这儿看见你了,你是来这边做服务生了?”
宋雨:“我不是……”
姜佳宁直接出言道:“你先上车吧。”
顾真真有些讶异:“姜姐姐,你别是忘了吧,宋雨就是那天在我生日会的包厢里那个指证你的女服务生啊。”
傅南弦挑了挑眉:“哦?”
顾真真:“傅少不知道吧?在我生日那天,就是她,跳出来指证姜姐姐,非要说姜姐姐在薛少的酒杯里下了药,最后姜姐姐喝了那酒,一点事没有,她自己倒是被开除了。”
宋雨被这样当众戳穿,脸上一片青白交加,惊疑不定的想要开口反驳,就又去扭头看姜佳宁。
阿绿在后面推了宋雨一把,叫她上车,才笑着看向顾真真。
她今天穿了一条合欢花的绯色旗袍,红丝绒高跟鞋,外套是一件黑色的大衣,只露出一截连着小腿的莹白脚踝。
“我倒是听说,顾小姐那天生日会还没结束就提前离场了,看来是很不尽兴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顾真真:“我……我那天是累了,没什么别的。”
阿绿指尖撑了下腮,“那看来是真累了。”
顾真真心里不由得打鼓。
那天的男公关是是她从夜色找的,虽然是用了假身份,不过阿绿是夜色的人,怕节外生枝。
阿绿和姜佳宁对视了一眼,没多言,上车刚想要关车门,忽然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忽然握住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