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连马都没有下,直接穿着带血的黑色劲装,带着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硝烟味进宫了。

皇上的人,本来还想让九皇叔身后的铁骑,也跟着进宫。

九皇叔的铁骑再能打,可也只有十几人,再能打,进了宫,面对上万禁军,也只有挨打的份。

可是,话才刚出口,九皇叔就一个冷眼扫了过来,皇上的人吓得一个哆嗦,生生把到嘴的话给噎了回去,老老实实的,不敢再生什么幺蛾子。

九皇叔抵达皇宫时,两位宰相与六部尚书,已经到了御书房。

皇上拖着病体,见了他们。

八位大人看皇上气色还不错,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激动地直呼,皇上果然是真龙天子,有上天保佑。

被八位大人一通说,皇上糟糕的心情,也好了几许。

不管怎么样,他在中了南越秘毒后,能平安活下来,确实是命大,也算是上天保佑了。

皇上含笑地与大臣说笑了几句,又暗暗敲打了王相一番。

别以为他不知道,王家与萧王府来往甚密。甚至以王家为首的四大世家,还暗中襄助九皇叔颇多。

四大世家打什么主意,皇上心里门清,但皇上绝不会允许。

世家把持着,朝中大半的官职,他费了无数心力,才把以贺相为首的清流寒门抬了起来,让贺相与之对抗。

世家的权利已经够大了,要是再染指兵权,那他……

皇上的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世家的野心越来越大了,他得想办法,把世家的势力打下去。

也许,他可以跟老九合作。

皇上面上和气地与大臣们交谈,心底却是另有盘算。

大臣们面上恭敬,同样心中另有盘算。

朝臣各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可面上却是和乐融融。

不过,在太监禀报,九皇叔到了时,君臣和乐的画面便戛然而止。

以贺相、王相为首的八位大臣,默契地闭上嘴,收敛心神,退到一旁。

他们都知道,皇上今天的目标是九皇叔,他们只要站在一旁看着就行了。

“臣弟见过陛下。”九皇叔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随着他走进来,一股夹着尘土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文弱如礼部、户部尚书,面对九皇叔身上,还未消散的煞气与血气,脸色一白,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

其他人亦好不了多少,只强撑着才没有露怯。

“你这是刚出城外回来?”皇上眯着眼,审视地看着九皇叔,双眸倏地沉了下来。

杀了他的人,带着一身血进宫,这是炫耀还是嘲讽?

“是。”九皇叔惜字如金,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朕要没有记错的话,你的铁骑令被盗。昨天进宫求朕下令封城,不许任何人进出!”皇上说到“求”字,语气明显重了几分。

他知道,老九昨晚骑马进宫,之后他就下令封城,必然会引起很多人猜想。

他不能让人知道,他是被老九威胁,被迫下令封城。

“是。”九皇叔神色不变地应道,抬眸,嘲讽地看了皇上一眼。

这一眼,直看得皇上气血冲天……

有那么一刹那,皇上很想不管不顾的,以九皇叔抗旨为由,斩了九皇叔,可是……

他不能!

他要下旨斩了九皇叔,朝臣第一个会反对,他的命令根本得不到执行,最后只会令他这个皇帝颜面尽失。

皇上强忍着,下令斩杀九皇叔的冲动,冷着脸道:“抗旨不遵,视朕的命令如无物。你在边关十年,学的就是抗旨不遵吗?”

“陛下关城门,是为了帮本王找回铁骑令。”九皇叔语气不变,完全不受皇上的怒火影响,一脸淡然地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他学的,确实是抗旨不遵。

“你放肆!”皇上大怒,重重一拍扶手,却因力气不够,一巴掌拍塌了,身子一侧,歪在龙椅上,虽说威严了,不搞笑就是好的。

八个大人看到了,默默地低下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

九皇叔更是视皇上为无物,抱拳行礼道:“臣弟多谢陛下封城搜查,臣弟已经找到了铁骑令。臣弟求陛下,将封城令撤销。”

和皇上一样,九皇叔也把那个“求”字,说得极为清晰,让人想要忽视都不行。

王家家主默默地看了九皇叔一眼,暗暗竖起大拇指:这个时候还敢激皇上,撩皇上的虎须,他敬九皇叔是条汉子。

“你……”皇上已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可不等他把话说出来,九皇叔就再次开口:“陛下,臣弟在查找铁骑令时,发现了南越、西楚、北庆安插在我们东陵的探子。臣弟自作主张地,将探子绞杀了,请陛下责罚。”

九皇叔的语速不快,语气也没有太大的起伏,可皇上几次张嘴,却找不到机会,打断他的话。

贺相看皇上,在九皇叔的步步紧逼下,毫无反击之力,暗自叹了一声,抢在皇上开口前,先一步道:“陛下,九皇叔无视朝廷禁令,私自出城是错。但事出有因,且又为朝廷剿灭了南越三国,安插在我东陵的探子,是大功一件。依微臣看,九皇叔这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铁骑令关乎边境的兵权与安稳,九皇叔私自出城,乃是为了追回铁骑令,臣也以为九皇叔此举,情有可原。”王相见贺相,给皇上递了一个台阶,也不再犹豫,站出来道。

六部尚书并不想,参与皇上与九皇叔,这对天家兄弟的相争中,但看皇上气得,仿佛随时会晕过去,也只能站出来劝说了。

皇上召八位大人进宫,是让他们指证,九皇叔抗旨出城,却不想……

最后变成了,八位大人给皇上台阶下。

皇上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可心中还是忍不住憋屈。

好在,他还准备了后手。

皇上冷讽地看着九皇叔,缓缓开口:“功是功,过是过。朕刚下禁令,萧王就犯禁令,朕要不罚他,日后岂不是人人都不将朕的禁令放在眼里了。”

皇上上身前倾,双手撑在桌边,带着咄咄逼人地威压:“传朕旨意,萧王私自出城,念在他事出有因,又为朝廷揪出奸细的功劳,便罚俸一年,禁足!一月!”

“陛下……”此言一出,不仅仅是八位大人,就是九皇叔亦是脸色一变,。

九皇叔并不靠俸禄过日子,罚俸于他不痛不痒,可这个时候,可禁足一月却是不行,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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