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奎尓所言不虚,这件事情对于一方土地的主人来说确实意义重大,广开财源,是任何一个国家都亟待发展的重要策略。这件事情办好了,对于自身的家族有着巨大贡献,所以杰奎尓不等向上禀报,当下就做主答应下来。

杰奎尓又说到:“我父亲知道这件事以后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我们北地常年气候寒冷,人口稀少。比起南方来,我们北地物产也相对贫瘠,也正因为这样,我们北地的百姓以修炼者居多,要靠自身本领才能混口饭吃。而南方气候宜人,物产丰富,那边的百姓多以经商为生,多是富裕的人家,所以每次战争都是他们出钱我们出力。说起来真是气人,每次都是我们冲在前面流血拼命,他们只在后方出点粮米,战功却要和我们平分,帝国的高层也以南方人居多,好处全让他们给占了。”

凛风帝国的局势确实如此,南方贵族和北地的贵族从来无法和谐共处,虽说大事对外一致,但小的龃龉不断,费迪兰多皇帝也为此事伤透了脑筋。

杰奎尓发了一下牢骚,自嘲地笑道:“我说这些干嘛,让大家见笑了。霍达克,枫林镇目前还有什么急需的,你都说出来,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辞。”

霍达克说到:“其他也没什么了,现在关键是枫林镇的人口太少,高明的匠人也没有,但这些事情急也没用,只能慢慢来了。”

萨加这时插嘴说到:“人口是得慢慢来,但是高明的匠人我倒是知道一个,只不过那人脾气古怪,可不是轻易就能请得动的。”

听到萨加这么说,杰奎尓也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那个肖恩。”

“对,我说的就是他,我上次得到了一块“风之息”,想请他帮我铸入我的剑里,我准备了两百金币,三颗墨银胆,十对金莹燕的尾羽作谢礼,可是我才一开口他就拒绝了,说什么技艺荒废已久,让我另请高明。”

杰奎尓笑道:“哼哼,我当年得知他是锻造大师以后,就亲自去找过他三回,想聘请他为我们涴花城的匠作监,我嘴皮都磨烂了,他也没答应,我最后一次去,人家干脆连门都没开。我在涴花城还从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看着野蛮人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杰奎尓又说到:“那个人叫肖恩-索尔,是锻造和制皮的双料大师,三年前就来到我们涴花城居住,当年我父亲也去请过他,没有请动,我是后来才知道这事的。那个人痛恨贵族,说我们是吸血鬼寄生虫,凡是和贵族有关的事情,他一律不帮,我都不明白他这个大师称号是怎么得来的,他就住在城外西边的一处农庄里。霍达克,那人岂止是脾气古怪,简直就是尖酸刻薄,我劝你们别去,去了也白去,除了碰一鼻子灰,你什么也得不到。”

显然杰奎尓上次碰得不轻,话语间对这个肖恩大师没有一丝好感。卡扎克心思单纯,问到:“他是修炼者吗?难道没人动武?”

大家都笑了起来,杰奎尓说到:“他不是修炼者,也没人对他动武。卡扎克,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大师,他不肯帮忙我们不会找别人吗。哪里用得着动武呢。动武的话败坏了名声不说,他还不一定给你办事,如果他乱来一气,你还得不偿失呢。”

顿了一顿,杰奎尓又说到:“不过,我看他那个臭德行,迟早有一天会吃亏的。”卡扎克听得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萨加也说到:“你们去碰碰运气也行,到时候碰了钉子可别怪我们。”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各种奇闻异事,酒酣耳热宾主尽欢。

离开涴花城的时候,马里奥侯爵又送来大量礼物,除了各种生活用品以外,还有三千个奴隶,这些奴隶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全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年男女。

马里奥侯爵最后亲自送野蛮人兄弟俩出城。兄弟俩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再次出发回枫林镇。

出城以后,霍达克吩咐车队先行,然后带着阿隆索他们直奔城外寻找肖恩-索尔。

目下正值八月,地里的稻谷成熟了,放眼望去,一片片全是金黄色,饱满的谷粒恰似一粒粒黄金把稻草压弯了腰,农民们在田里忙着收割,把打出来的谷子挑到谷场里晾晒。

孩子们在收割过的稻田里欢快的玩耍,手里的竹篓中装满了泥鳅和鳝鱼。

霍达克向路上的农民问了问肖恩大师的住处所在,便直奔而去。

很快大家来到一座农舍前,农舍泥墙茅顶,房屋前面用竹子编成的篱笆围出一个小院。

田里的沟渠到这里汇成了一个池塘,池塘边上种满了杨柳,池塘里荷花荡漾,浅碧色的池水清澈见底,一群鱼儿在荷花间游来游去,院子的角落里一颗巨大的黄桷树洒下浓荫。

树荫里,一个男人正躺在摇椅上打着瞌睡,手里的蒲扇放在肚子上,随着男人的呼吸一起一伏,男人的身下的摇椅轻微地摇晃着。椅子边,一个四方的小桌上放了一壶茶和一个茶杯。桌子做工粗陋,露着木头本身的颜色。

霍达克来到院子门并未直接推门而入,站在门外轻声的唤着肖恩的名字。院子里躺着的那个男子一动不动,不知是还在梦中还是没有听见。

卡扎克见哥哥叫了好几声以后,男人还是毫无动静,直接一把将门推开,卡扎克来到躺椅旁边推了推肖恩,喊到:“肖恩大师,醒醒。”

躺椅上的男子一下睁开眼睛说到:“干什么?强闯民宅吗?都给我出去!”

霍达克连忙说到:“肖恩大师,打扰了,我弟弟……”刚说到一半就被肖恩打断:“我说叫你们出去!”

泽塔琼斯心想自己是个女的,肖恩可能会稍微留一点面子给自己,赶忙上前说到:“对不起,肖恩大师,打扰你休息了,是这样的……”

“什么这样那样的,都出去,这里是我家,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请你们离开!”肖恩果然是油盐不进,难以说话。

这几个人身为武者,对敌拼杀从不畏惧,但是面对这样的场面,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泽塔琼斯再次低声下气地说到:“肖恩大师,能让我把话说完吗?就耽搁你几分钟。”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我告诉你们,你们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现在只想睡我的觉。你们都走吧,找别人去。”

众人对看一眼,泽塔琼斯压住心头火气再次好言说到:“肖恩大师……”

躺椅上的男子一下站了起来:“你听不懂人话吗?别以为你是个女的我就好说话,我这么说吧,你就是愿意陪我睡一觉,我也不会答应你任何事!”

这句话说得难听至极,卡扎克一步跨出,就想动手教训一下眼前这名男子,阿隆索连忙一把拉住。

泽塔琼斯好歹也是大骑士境的高阶武者,又身为女子,还从未被一个普通人如此羞辱过,泽塔琼斯一下子笑了起来朝肖恩走去。

泽塔琼斯容貌秀美,身材高挑出众,是难得的大美女。这一笑真是笑颜如花风情万种。

泽塔琼斯微眯起眼睛说到:“哟,肖恩大师,没想到你还喜欢这种调调啊,你早说嘛,如果您愿意和小女子走一趟,别说睡一觉了,就是天天给您铺床叠被都行啊。”

阿隆索知道这是妻子怒火爆发的征兆,连忙拦住,泽塔琼斯推开阿隆索的手臂低声说到:“放心,我有数。”

看着走过来的女子,肖恩也知道了自己的话语太过分,可是依然嘴硬说到:“怎么?软的不行要来硬的了?”

泽塔琼斯轻言细语地说到:“肖恩大师,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去我们那儿作客,我们那地方穷的很,连个好铁匠都找不到,听说你的手艺不错,我们今天……”

泽塔琼斯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打断:“你们来是想把我绑去吗?来啊,大爷又不是没经历过,不过想让大爷替你们干活?门儿都没有。”肖恩丝毫不软,直接破口骂了起来。

泽塔琼抽出一件奇形兵刃,一把锋利的弯钩后面连着一根长长的细索,弯钩极薄,雪亮的钩身如镜子一样平滑,钩尖处极小的部分微微发蓝,象是淬了剧毒。

泽塔琼斯手指勾着细索,手腕一动,弯钩就风车一般的舞动起来,弯钩紧擦着肖恩的脸皮刮过,锋利的钩刃把肖恩脸上的毫毛都刮了下来。

肖恩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嘴里兀自硬到:“你想干嘛?来啊,一刀杀了我啊。”

泽塔琼斯舞动着弯钩步步紧逼,直到肖恩的身体抵到墙上退无可退,弯钩才向前激射出去。弯钩贴着肖恩的脸庞擦过,钉入他身后的墙壁,极薄的锋刃嗡嗡地颤抖着,雪亮的刀身上映出肖恩发白的面容。

泽塔琼斯一步上前,高挑的身材几乎是把肖恩压在墙上。两人鼻尖对着鼻尖,泽塔琼斯一手撑在墙上,一手拔下弯钩举到肖恩眼前慢慢地说到:“看到了吗?肖恩大师,这上面淬了毒,这种毒是用“血色外袍”的毒液晒干的粉末制成的。血色外袍您知道吗?血色外袍是飞龙沙漠里一种毒蝎的名字,据说很多人被这种蝎子叮了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即自杀,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肖恩大师?”,

泽塔琼斯挑了一下眉毛,继续说到:“因为被它叮了以后,人的全身就会奇痒无比,您想啊,肖恩大师,痒了您就得挠啊,您就这样一直挠啊挠,越挠越痒,越痒越挠,”泽塔琼斯一边说还一边扭了扭身体,好像真的痒了起来。

肖恩只看得心里发慌,泽塔琼斯的话音直钻入心里:“最后直到把全身的皮肤都抓破了,然后抓进肉里,把肉从骨头上扯下来,有的地方连骨头都露了出来。流出来的血把您身上穿的外袍都给染红了,所以它叫血色外袍。”

泽塔琼斯盯着肖恩的双眼慢慢地说到:“您可千万别动,我这刀锋利得很,只要划破了您一丝皮,这毒就会顺着血液流遍您的全身。不过肖恩大师您放心,我这上面淬的毒已经剩得不多了,死不了人的,最多您多痒几天,多挠挠就挺过去了。”

血色外袍凶名赫赫,那可是非同一般的酷刑!

明晃晃的弯钩近在眼前,雪亮的钩身照映得肖恩须发毕现,肖恩看着那蓝汪汪的钩尖,嘴里嘟囔了几下,终归没有再喷出难听的语言。随便收拾了一下,肖恩大师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随着众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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