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过得充实无比,白玉蝉时不时过来带些山珍佳肴,也时不时教导石头修行的注意事项。石头每日食山珍,饮清泉,身子干净没有杂质,自是长得快,长得好。
再加上石头每日读的都是圣贤真意,慢慢的养成一种纯真,自信的气质。如此八年后,石头已是一个风姿卓然的十六岁少年。
“读完啦!”石屏上盛夏午后的宁静被一声兴奋的喊声打破,“师兄,我把书架上的书都读完啦!”白玉蝉在一棵大树的枝丫上睡得口眼歪斜,口水流了一地。
被石头这一声喊吓得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揉揉惺忪的睡眼,从树上飘然而下,一个白净矫健的小伙从书房窗口纵身穿出,轻盈优美,如穿花蝴蝶。小伙来到白玉蝉身旁,一脸的笑意。
白玉蝉看着长高不少的石头,这小家伙长得比自己还高一头了呢。再往下看,少年的大腿上挂着一个物什——熊猫……
这只熊猫没长个,倒是越来越懒了,最近不知怎地,喜欢上了抱大腿这个行为。
白玉蝉的大腿不敢抱,会被丢出去,于是便赖上了石头的大腿,整天像个挂件一般死皮赖脸的抱住不放。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大懒蛋”,便拉着石头来到了云海之前。
“石头,你来此地已经八年了,如今筋骨健全,识海稳固,是时候踏入练气士的大门了。”
白玉蝉负手而立,山风清扬,他鼓起胸膛深吸一口气,向着云海大吼一声:“云~开~!”
他瘦小的身体里迸发出无穷的威压,一股冲击波从他口中向云海荡去。
石头惊讶的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什么!“我的老天,我一直以为四周是无尽的云海!原来我们就在繁华之旁!”
白玉蝉莞尔一笑,“陪你守了八年的孤山,是时候回到我朝思暮想的小窝去了。”
说罢,当先一脚踏进虚空,一朵白云瞬间生成托住了白玉蝉的脚,他就那样一步一生云的走向了远方那一座巨城。
是的,一座巨城,无尽的云海被白玉蝉一声喝散,露出其遮盖的一座浮空的巨大城市!
熊猫兴奋的全身发抖,柔软的毛也打着璇儿,石头看得好笑,把熊猫抱在怀里,哪知熊猫一个挣扎,从石头怀里蹦出,跃出石坪,凌空落在了一片白云上。
熊猫乐坏了,打滚奔跑跳跃,落脚处总有一朵白云把它托得稳稳的。石头看着熊猫撒欢,永担心它掉下去,见它跑远了,只好摇头苦笑,也踏出了石坪。
这八年石头读了很多儒家道家佛家的经典,还有很多杂记,小品,笔记,游记,都是人世间各位名士记述的见闻。
所以石头不下山也知天下事,诸多异闻见怪不怪。饶是他见闻广博,这踏云也是头一遭。脚伸出去心里虚得很,生怕不小心掉入虚空。
哪知脚踩上去非常稳固,一点也不摇晃,本以为会像踩浮桥一样,没想到居然如履平地。
石头童心大起,也欢快的跑了起来,熊猫回头看到石头也追了过来,顿时人来疯来劲了,两个小家伙在虚空中追逐打闹,一朵朵白云精准的在他们脚下生出,无比灵犀,实在是人间罕见的奇景。
两个小家伙玩累了,熊猫趴在石头头顶,四肢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抱住石头的头,活像一顶狗皮帽子。
石头把头探出云朵外,往下面看去。只见云下的大地布满了巨树和云雾,隐隐听见虎啸猿啼之声。再往巨城那边看去,才发现它原来不是浮空,而是建在一棵巨大的树上。
巨城中房屋极多,远远看去如同蚊蚋,可想而知那棵树有多大!石头咽了口唾沫,心脏跳的飞快,终于要见到其他人了吗?会有仙人吗?
不管怎样,离见到爹娘又近了一步。石头收拾好心情,重新追上白玉蝉的脚步,向着巨城赶去。
离那座巨城越近,石头越能感受到它带来的压迫感。一个字“大”,实在是太大了,每一片叶子都有三四米长,两米多宽,厚度足有数寸。
绿色浓郁到极致就变成了黑,整座城都显得很沉凝,巨树的枝丫是椭圆形的柱状,坡度平缓,正好适合在上面叠床架屋。
石头一行人从虚空云径上下来,正好踏上一根笔直向前伸出的巨枝。这根巨枝足足有三十长宽,越往深处越粗,与树干相连的部位足有百十丈。
巨枝的最末端树立着一座牌坊,通体用白色的玉石砌成,上面用古篆写了四个大字——“绿渊秘境”!
白玉蝉回头笑得很灿烂,看着石头脸上震惊的表情,心里特别得意:“欢迎来到我们的新家,绿渊城!”
视线穿过牌坊可以一眼望尽一整条巨枝大街。街道两旁全是木质的精舍,材质和石坪小屋一样都是上好的檀木。
整个空间都弥漫着木质的清香。深吸一口气让人浑身舒坦,仿佛能感受到体内每一寸经脉的奔腾,每一个细胞的欢呼。脚下的路是细腻的树皮,踩上去和感觉像踩鞣制过的羊皮一般,防滑,很舒服。
天上尽是层层叠叠的巨大树枝,脚下也尽是无边的巨大树叶,左边右边全是无边的巨大枝丫,每一根枝丫上都搭建着这样的精致木舍。
巨树虽然遮天蔽日,但是身处其中并不觉得昏暗,树枝和树叶上仿佛有莫名的光源,视线所到之处,一切景物历历在目。
街道上有的地方树皮裂开,清澈的树汁液分泌出来,形成了一条一条的小溪。石头掬水尝了一口,这树液居然比石坪上的清溪还要甘甜。痛饮了一气,感觉周身毛孔都在散发着清凉的气息。
巨枝成道路,树汁成水源,枯木盖房屋,这就是绿渊城,一座修士的城市!
“师兄,这里有神仙吗?”石头兴奋的问道。
“这里是我们这一派练气士的宗门,门内有很多宿老耄耋,他们手段繁多,大概和你认为的神仙相差不远了。”
说罢白玉蝉拉起石头的手,在巨枝间纵跃,一踮步就是百十丈。
石头的头发被纵跃时的劲风吹的乱成鸡窝,熊猫吓得钻进石头的衣襟里瑟瑟发抖,生怕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