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唇颤抖,但脱口而出的不是问题,而是尖叫。
“啊!好冰!我冷!”
对方把她放进了加了冰的浴缸里。
身体里有火,体外却极寒,何忘之立刻开始打哆嗦,男人一手不停地抚摸她的后背,不带任何情欲,只是安抚,另一手不断地擦她留下来的眼泪。
但是这些安抚都解不了何忘之的渴,她忽然开始挣扎,挣扎中抓住了那人胸口的一枚扣子。
何忘之心里的弦忽然崩了,原来那个闪念就是,她怀疑眼前的人是汪已桉。
可是汪已桉穿的是墨绿色的套头毛衣,而不是带扣子的衬衫。
因为冷热交替,时间便变得极其的漫长,何忘之最后精疲力竭而睡去。
何忘之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变了。
何忘之醒来的时候,屋子是昏暗的,窗帘拉的很严实,她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她下意识地去摸床头灯,随着她的触碰,灯光倾泻在卧室里。
何忘之低头,自己原来的衣服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酒店的睡袍,除此之外,她的身体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何忘之摸了摸耳朵,助听器不翼而飞,她床shangchuang下的找了一圈,只找到了一颗白色的扣子。是昨晚上那个神秘男人的扣子,何忘之把它仅仅地攥在手心儿里。
何忘之跳下床,小心翼翼地在套间里转了一圈,结果却发现屋子里除了她没有其他的人。何忘之重点看了浴缸,里面非常的干净。
何忘之重新坐回床上,头晕乎乎的,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她记得昨晚上把赵坤的头开瓢了,也不知道赵坤会怎么报复她,还有昨晚上的那个神秘男人到底是谁,她又该怎么报答他?
何忘之正思考着,忽然,门从外被打开,巡捕破门而入。
为首的巡捕说话极快,何忘之努力辨别他的唇形,说的是她与一起故意伤害罪有关,要被带走协助调查。
对赵坤的伤害,何忘之认,但实际情况是赵坤对她侵犯在先,她做的是正当防卫。
何忘之学的不是法律,但是具备常识,有人在会所的大厅打晕她,还有人把她扛进包房里,这一切肯定都有录像,都是能解释清楚的事情。
她面对着一众巡捕说:“我有听力障碍,现在没有佩戴助听器,所以要摆脱你们说话的时候请面对着我,方便我看口型,以防我错过你们的问询。”
巡捕们愣了一下,有一位女警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怜悯。
接着,有客房服务送来了已经烘干好的何忘之的衣服,她到衣帽间换好后,便乘坐巡逻车来到了巡捕局。
何忘之以为事情很好解释清楚,但当她到了巡捕局后,才发现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事发当天,慕尚会所的所有监控录像都处于维修的状态,对何忘之最有效的证据不复存在。
更奇怪的是,根据排查以及照片认证慕尚所有的男服务生,却没找到敲晕何忘之的男服务生。
为了找到这位男服务生,画像专家亲临,通过何忘之的描述,绘制作了嫌疑人的画像,但是通过计算机扫描对比,却也查无此人。
随着询问以及验证的深入,何忘之的证言和证据都不堪一击。而何忘之的自信和情绪也随之被击溃,最开始她说话和写字还是匀速的,后来就越说越快,字迹也力透纸背,但是都没有用,她没有证据。
与何忘之薄弱的证言相比,所有的证据都对赵坤更为有利。
首先是有同学证明,在高中的时候,他和何忘之的关系就不错,这次吃饭的时候虽然有点小矛盾,但在饭桌上俩人时不时交头接耳,不像是交恶,倒像是有点暧昧的样子。
至于何忘之说赵坤在酒里下药陷害她,更是无稽之谈,因为经过化验,红酒里没有任何miyao的成分。
据赵坤本人的话,他和何忘之高中的时候就互相喜欢,这次同学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两人便说好去开房,但是在聊天的时候,何忘之忽然提出赵坤要每个月给她一笔数目不小的零用钱,赵坤当时有点败兴,以他的能力,完全给的起,只是何忘之平时表现的太清高,现在却这么物质,他有点幻灭罢了。因为他要走,何忘之气急败坏,声称如果他不同意,就要把事情搞大,说自己qiangbao她,两人吵了两句,何忘之趁他不注意就给他开了瓢。
说到开瓢,而经过权威机构鉴定,赵坤属于中重度脑震荡,如果何忘之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的清白,故意伤人罪成立的话,她可能会被判处三年的有期徒刑。
在小镇长大的经历给何忘之留下了深重的影响,她的羞耻心和守法意识要更强些,毕竟在她生活的小镇上,夫妻俩拌嘴都会成为别人的谈资,要是年轻人犯了罪,更是爹妈都不认ta。
但现在的情况是,搞不好她就要进监狱。
这意味着,她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尽管不多,但是是她仅有的一切,她的学业,她的清白,甚至是她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