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自习时间,没有校警看管,整个学校都静悄悄的。
对于一个只知道名字和年级的人,顾念念决定分头找。
顾念念和云兮从正序开始找,张勇和小伊从倒序找。
317班
“雅静,你找什么呢?”说话的是之前和黄头发青年同桌的少年之一,孙南。
“我放钱包里两百块钱不见了。”被叫做雅静的女生在课桌里左右翻找。
“是不是安杰拿的。”孙南指了指坐在门口瑟瑟发抖的蜷曲小人儿,虽然是疑问,但孙南语气中带着肯定。
“应该不会吧,我的座位离他这么远。”雅静看看了安杰摇摇头,又继续找。
“那可说不定啊,他家那么穷,每天只吃馒头喝白水,你那两百块钱够他花好一阵了,我今天还见他去了牛肉拉面馆,都能吃得起牛肉面了,你的钱肯定就是他拿的。”
孙南振振有词的说着,看着雅静的目光逐渐冷了下来,他嘴角有一丝得意的微笑。
雅静终归是个女孩子,不好意思开口,眼神示意孙南。
“喂,安杰,雅静的钱是不是你偷的”孙南站在安杰的面前,手指这安杰的鼻子趾高气昂的说道。
“什么偷钱,我没有偷钱。”安杰挥开孙南指着的手。
“还敢狡辩,你家那么穷,肯定就是你拿的。”
“我都说了我没有偷钱。”
“就是你偷的,你爸是强奸犯,强奸了你姐,你妈跟人跑了,强奸犯和偷人的养出来的小偷”孙南指着安杰,恶狠狠的说着。
“你胡说,你胡说!”安杰直直的跳了起来,双眼赤红,像是受伤的小狼,直冲冲的咬上了孙楠的手指。
“啊,你这个小偷快松口。”孙南被咬的生疼,脸色渐白。
两人的争执吵醒了午睡的同学。大家起来就看到安杰死死的咬着孙南的手,蜂拥而上将俩人拉开。
孙南的手指泛白,剧烈的颤动,牙印血迹造成视觉冲击,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而安杰牙上也都是鲜血,依旧挣扎着要扑向孙南。
“怎么回事啊,孙南”带头说话的是317的班长。
“班长,他偷了雅静的钱,他不肯承认还狡辩,还想打我。”
顾念念走到317门口听到的便是这一句。
“雅静,你丢了多少钱啊?”班长看向雅静,出声问道。
“二百块钱。”
“既然这样,安杰你就把钱交出来吧。”班长转头对安杰说道。
“对啊,安杰你快把钱交出来。”
“就是啊,怎么能偷钱呢。”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
同学们的质疑,谴责,鄙视深深地刺激了安杰那颗敏感,脆弱的心。
“我没有!我没有!”安杰冲着所有人大声叫嚷。
巨大的踢门声把所有人的视线转到门口,顾念念看着被一群人围着的安杰,就像是看到了当初被围着的南卿。
顾念念大步流星的走到雅静的面前。
“你丢了二百块钱,什么时候丢的?在哪丢的?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雅静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念念走到孙南跟前:“你说他偷了那女孩的钱,什么时间,你亲眼看到了?”
顾念念拉起安杰的手腕,走向门口,经过同学面前:“不问青红皂白,独断专行,别把虚伪当做正义。”
顾念念拉着安杰走出去只留一地惊呆了的人。
“她谁啊?”
“不知道。”
“她不是我们学校的吧,凭什么教训我们啊!”
……
顾念念听着后面的抱怨,暗自摇了摇头。
长大应该是温柔,而不是对全世界都恶言相加。
安杰用袖子抹去眼中的泪水,不曾想,泪水像关不住的水龙头,越抹越多。
妈妈不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哭;爸爸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他没有哭;姐姐骂他的时候,他没有哭;全世界都在冤枉他的时候,他没有哭。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哭了,可是这个陌生的人为他挺身而出,拉他走出黑暗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
顾念念感受到身后人的啜泣,没有停下脚步,她知道,这个内心脆弱敏感的男孩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哭。
顾念念拉着安杰绕着学校走,感受到他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才去找他们回合。
“念念姐,这儿”高三教学楼前,小伊冲着顾念念招手。
“念念姐,我们刚才去317班说找安杰,结果被他们轰了出来,咦,你已经找到他了。”小伊伸头看向躲在顾念念身后的安杰。
“云兮呢?”张勇上前来,将绣着百合花的包递给顾念念。
“他说去上厕所。”顾念念接过包递给安杰,安杰只是紧紧握着包沉默不语。
等了很久云兮还没有回来,顾念念担心云兮出事,将安杰交给张勇,决定去找云兮。
看着樱花树下那人。
顾念念想到了《秒速五厘米》中的樱花树。
真假难辨,花瓣如雪般,婉转而下,黛粉的花瓣遍布整片天,花香沁人心脾。
“花如樱美,人若武士威”,现在坐着的可不是武士,而是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
云兮闭目靠在树干上,一片花瓣落在他的头上,顾念念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他的脸似乎比平时要苍白许多,好像随时都会消失。是中暑了吗?
顾念念伸出手想要试探云兮额头的温度。
顷刻间
“你是想趁我睡觉的时候轻薄我吗”云兮看着顾念念,轻笑道。
尽管云兮刻意掩饰,顾念念还是听出了他的虚弱无力。
“中暑了?”
“嗯。”就算自己中暑吧。
“我背你”
“啊?”云兮看着顾念念眼中的肯定,心里惊起一圈波澜。
顾念念虽然知道云兮很轻,却没想到他这么轻,背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到他的重量。这个男人又白又好看又瘦,什么时候把他打扮成女孩子看看,肯定有很多人追。
未来某一天,顾念念真的实现了自己的yy。
想到云兮被一群大男人表白,顾念念嘴角的笑越来越大。
云兮趴在顾念念的背上,樱花飘落,形成了一副安静美好的画面。
云兮眼皮越来越沉,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可好,走到天荒地老可好。
月上中捎,云兮睡得很安心,梦中他和顾念念在漫天樱花中走到了白头。
“一个4”
“一个3”
“扣”
“不走”
……
云兮醒来就看到不远处四个人围成一圈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个3”顾念念拿出一张红桃3放在地上。顾念念手上只剩两张牌。
“不走。”张勇面无表情的说道。
“扣”小伊将一张牌倒扣放在地上。
“耶,我走完了。”小伊伸出两根手指。
顾念念朝安杰使了个眼色。
“对7”
“对8”顾念念也没有牌了。朝着张勇嬉笑说着:“我们赢了。”
“赢,你跟谁赢?”张勇将倒扣的那张牌翻转过来,黑桃5。
顾念念的笑僵在脸上,小伊翻过顾念念的牌,梅花5。
“哈哈,念念姐,你和勇哥是一对”小伊嘲笑着顾念念。
小伊感觉背后有点冷,只听见:“你说他们两个是一对?”云兮幽幽的声音响起。
“是,是啊,他们两个就是一对”小伊的声音带着颤抖。
“一对?”
“一,一,一对啊”小伊的声音已经有些结巴。
“好啦,你别逗他了,我们是在打扑克牌”顾念念出口替小伊解围道。
云兮没有说话,转身走到门外,听着后面的脚步,他的嘴角轻轻翘起。
“那片深林到底是什么?”
听到身后的男音,云兮转头看向张勇。
“她没出来,我拦住了她,我想和你谈谈。”张勇淡淡的说着。
这一夜,云兮跟张勇谈了很久。
这一夜,顾念念梦到了许多跟南卿在一起的日子。
这一夜,离他们很远的c大十分不平静。
这一夜,注定要发生很多事,为他们的以后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c大。
“说,那晚你是不是去告密了。”白娜看着韩宁,手摩擦着指甲。
韩宁双手被后绑在椅子上,鲜血从额头流向两颊,嘴巴微张话却已经说不出口。
白娜见韩宁不说话,拿起桌上仙人球的盆栽:“你说,这个扎在你的胸上是什么样的感觉?”
仙人球缓缓靠近韩宁,韩宁瞳孔急剧收缩,双脚蹬着地面将椅子往后移,韩宁移动一点,白娜就上前一点。
椅子靠在了墙壁上,无论韩宁怎样蹬地都再无法移动分毫。
仙人球稍稍刺入了韩宁的胸部,血染红了衣服,白娜想要刺的更深。
“够了,别玩了。”男人开门进来,白娜坐到一旁。
“虽然我也很想慢慢玩玩你,但”男人的手掌抚摸着韩宁,衣服撕碎的声音伴随着韩宁的尖叫。
男人看着杯中的血满意的笑了。
“弄死吧”这句是对一旁刚刚观赏完一出大戏的白娜说的。
男人的脸孔在夜色中裸露出来,他就是。
夜晚总是那样短暂,黎明终究会来临。
顾念念起来时,安杰把早餐都准备好了。
三个鸡蛋,三杯牛奶,四个馒头,一杯白开水。
“啊,只有这些啊”小伊嘟囔道。
“抱歉,家里只剩这点东西了”安杰尴尬的摸了摸头。
小伊喝了口牛奶立马喷了出来,“咳咳咳”小伊的脸慢慢变红,显然是被呛得。
“这该不会过期了吧。”
“自从家里发生一些事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是安杰第一次讲述他的故事,也是顾念念第一次听到完整的概述。
在安杰很小的时候,安杰的妈妈带着安杰和他的姐姐改嫁给了村里有名的‘暴发户’,安杰和姐姐的生活逐渐好了起来。
安杰的姐姐在学校里喜欢上了校草,校草和她闺蜜相处的很好,姐姐被闺蜜介绍给了校草,俩人很快坠入爱河,并发生了关系。有一天,安杰的姐姐被堵在了小巷子里。
原因是黄头发青年偶尔看见姐姐的清纯可人,想要追她,姐姐不同意,黄头发青年的舅舅也就是副校长带人堵住了安杰的姐姐,结果可想而知,姐姐被强见了。
安杰的姐姐将事情告诉了闺蜜,闺蜜从中挑拨离间,校草将姐姐抛弃了。
那天,安杰的爸爸喝醉了,将床上的姐姐当成了安杰的妈妈,于是。
姐姐报了警,那天成为了她的噩梦,从此她的世界都是灰色的。
可是c大的录取通知书是安杰的姐姐梦寐以求的,她怀着仅有的一丝美好离开了这里,走时将绣着百合花的斜挎吧留给了安杰。
后来,安杰的妈妈不知所踪,安杰过着每天馒头白开水的日子,碰到顾念念那天其实他是想去牛肉拉面馆找工作。
安杰讲完这些,很平静,最后竟笑了:“我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顾念念想起一句话。
让你哭的事情总有一天会笑着说出来。
或许是安杰释怀了,也或许是恨的麻木了。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云兮目光晦涩。
顾念念被云兮这一问弄得莫名其妙。
“安然。”
顾念念瞪大眼睛,安然,安杰。
“那她的闺蜜叫什么?”顾念念此刻只需要一个答案,那个她心中的答案。
“我听姐姐说过,好像是白娜。”理清了,都清楚了,误打误撞,她们找到了事情的开始经过。
可是,顾念念看着那颗红白珠子,眼神暗了下来。
临走时,顾念念张勇小伊将各自的银行卡悄悄放在了桌子上。
安杰的事告一段落,他们希望他以后会好好生活下去。
未来会怎样,谁都不知道。
顾念念一行人踏上了回c大的路途,他们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c大
顾念念刚回来,石简就跟顾念念说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韩宁死了。
顾念念不敢相信,她只是走了几天,韩宁怎么会。
“带我去看看她的尸体”
“我们也跟你去”
石简带着顾念念来到水池边:“她的尸体被抛下了水池。”
水池,又是水池,难道又是白娜干的吗。
顾念念蹙起眉头:“是谁干的?”
“不知道,当时夜太黑我没有看清楚,只看到是一个男人。”
谈话间,张勇已经将尸体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