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河伯说道。
王老汉大大咧咧地坐下,看向徐彻二人,道:“嗨呀!你们居然这么快。”
徐彻微微点头,不做其他表态,只是静静地品味着药酒,舒缓一下今夜杀戮的情绪。
青鹤坐下,摘去了面具,缓缓递给河伯,面无表情道:“河老,委托,顺利完成。”
“唔,方才雇主也通知了我,确实如此,恭喜你们,年轻人。”河伯慈祥地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蛮海最为激动,高兴得要跳了起来,眼中竟泛起了雾水。
“怎么了,蛮老哥。”徐彻轻轻地拍着魁梧男子的臂膀,关切地问道。
“兴许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难免激动,哈哈哈哈。”王老汉打趣道。
蛮海很快恢复了情绪,道:“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而已。”
见他不愿说,徐彻也没有追问下去,不过也大概猜到了一些。这次丰厚的佣金,估计能缓解他不少压力。
看着魁梧男子身上各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莹白的骨头,此时还鲜血淋漓,如同是一道道来之不易的勋章,尽显这个男人的勇猛。
徐彻不由得佩服,真是一个汉子,到现在还能不吭一声。
“你们的佣金,明早会统一打到你们的账户上,最晚不超过中午。”河伯对着四人说道。
得到确切的时间,以及见到徐彻二人无事,青鹤也不再啰嗦,起身道:“多有劳烦了,河老。”
说完,他弯腰行了一个礼,便转身离去。
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王老汉也打了个哈欠,说道:“夜已深,我也该回天桥底下休息咯。”
“老河,下次有空,再来你喝酒,哈哈哈哈哈。”王老汉拱手道别。
“嗯,知道了,去吧。”河伯微微一笑。
眨眼间,小小的酒馆,又只剩下三人了,多少有些萧条,几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聊天的内容无非就是当今,堰鸿地下猎手江湖的局势动态:近来一段时间,有新兴崛起的事务所,也有倒闭退出的组织。
尤其是正值灵气复苏之迹,武者正在不断涌出,武道界迎来涅槃重生,一扫青黄不接的颓废气象,各方势力的争斗越发凶狠,局势也变得更加复杂了。..
时间一点点流走,三人举杯共饮,半个小时后,蛮海也起身了。
他一把抱住徐彻,沉重地道:“谢谢了。”,而后对着徐彻、河伯鞠躬,才不舍离去。
看着魁梧男子的背影,徐彻略微出神,道:“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是有一个病重的女儿吧?”
河伯点头,缓缓开口:“是的,蛮海他啊,殊为不易,那个娃娃患有先天绝症,靠着常年服用各类奇异的药草,才续命至今。”
“这汉子,秉性不错,不做作,我挺认可他的。”徐彻惆怅地说道。
他想起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他和爷爷一贫如洗,有次他重病,染了风寒,几乎把爷爷的家底都给掏空了,最后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那是他人生中,最为印象深刻的事情之一。
多年以后,只要一想起那个大雨倾盆的夜晚,爷爷憔悴地坐在床前,照顾着他的场景,徐彻就不由地有些心酸。
那位收养他的老者,一生劳苦,如今徐彻已是修道有成,可却没有机会报答老者,亦不能回到那段快乐的童年了。
父亲对女儿的爱,爷爷对孙子的爱,都有共通之处,一念至此,徐彻做出决定,道:“帮我把我的佣金,一半打到他的账户上吧。”
“哪怕只有一半,也颇为不菲了,这可是你用命换回来的,确定如此做么?”
河伯诧异道,他知道这孩子心善,也知道他无故提起蛮海的事情,必然会有所行动,但如此慷慨,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君无戏言,钱财不过身外之物,我用不了那么多,我和蛮海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能帮则帮吧。”
徐彻露出真挚的笑容,他一把将酒桌上的坛子拉了过来,倒了几大碗药酒,连连喝下。
但修为离金丹,仅有一步之遥的他,又怎会被区区药酒激起醉意呢?
酒不醉人,人自醉,能让徐彻心境荡漾,也无非是他自己的回忆罢了。
不知怎么的,徐彻突然想起,家中此刻还有一人,便向河伯问道:“您老这儿,有没有适合女生喝的药酒,她也是武者,最近受了些伤,血气有所衰退。”
河伯闻言,狐疑地看着他:“我平生酿酒无数,自然是有的。只不过,你那位朋友,是普通朋友,还是红颜知己?”
“可能,是普通朋友吧。”徐彻道。
想起玄澈晚上给他准备的大餐,自己却耽搁了,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打算带几坛药酒看看她。
“好,你们年轻人啊。”河伯笑而不语,默默起身,从酒台搬来几坛被泥盖子封着的药酒。
“多少钱?”徐彻不解地问道,因为他记得这里的酒水,单是材料就无比昂贵,更遑论那久远的年份。
一坛药酒,没个数十万,根本下不来,而且这玩意儿有价无市,基本不会流通市场,也只有酒馆中的猎手们才有饮用权和购买权。
“你我一见如故,你却谈钱,俗!太俗了,自当是不要钱。”河伯慷慨说道。
“既如此,多谢您老了。”徐彻感谢地道。
河伯摆了摆手,微微笑道:“你帮我斩了风雨阙的人,功不可没。”
“这几坛酒,虽不是很珍贵,但应该能帮你朋友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伤势,就当是老夫的一番心意吧。”
“哈哈哈!好,他日若是还有机会,我必将为您取多几枚令牌回来。”徐彻莞尔一笑,不再客气,将药酒全都收入储物卡片中。
一老一少,又聊了很久。
当时间来到凌晨三点,徐彻才和河伯告别离去。
回到家中,夜已深,悄然安静,玄澈已经睡了。
客厅的灯还亮着,餐桌上,饭菜还剩许多,有着些许温度,显然不久前,玄澈才为他热过了一遍,想到这里,徐彻心中不禁一暖,随后笑了。
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他说不上来,不过,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