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

怎么这么黑?怎么这么吵?

周围有人声响动,有鸟兽走鸣,有水流哗哗。

云倾暮蹙眉,本来这些风吹草动也很正常,只是这些动静现在在耳畔听来实在清晰之极,倒显得有些怪异了。

睁开眼,她坐起来缓缓抬手朝前摸索了一番,摸到了个东西。

这个东西甚为古怪,不光肉乎乎的,还热乎乎的。

云倾暮心里奇怪,手上便重重一捏,“什么东西!”

“嘶!”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手,支支吾吾说:“云倾暮,本少爷救了你一命,你还敢欺上犯下?”

是杨战萧。

云倾暮愣了愣,“少爷,你没死?”

她记得她昏倒前,玄空正和蛇妖同归于尽,杨战萧离他们那么近,不死也应该重伤。

但听杨战萧的声音,他似乎没有大碍。

“你先放开我的嘴!”杨战萧拍她的手,声音有些许无奈:“你是多想我死?怎么总是觉得我死了?”

云倾暮赶紧放下手,咧咧嘴,尴尬说:“没没,我是怕少爷死了,就没人带我回夜阑城了。”

“原来我的作用就这,”杨战萧的声音听来似乎失望几分,“我们现在在云台山。”

云台山?

原来他们已经到了云台山,也就是说她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云倾暮想了想,眨眨眼问他:“玄空长老是不是?”

杨战萧轻叹一口气,语气沉重:“杀了蛇王后,他也灰飞烟灭了。”

果然……

即使早有预感,她闻言也忍不住哀伤起来。

玄空长老是为了护住他们,才选择牺牲自己。

“少爷……”她眼眶微微湿润起来,抬手揉揉眼睛。

杨战萧轻叹一声,拿下她揉眼睛的手,“别动,现在你眼睛里的东西,是灵犀珏里的灵鱼兽,它们选你做了宿主,所以你现在看不见。”

哦,原来不是天黑,而是她的眼睛失明了。

只是飞到她眼睛里的东西,居然是灵犀珏里的两条鱼!

她顿时一慌,抬手摸到杨战萧的胸前的衣襟,“灵鱼兽选我做宿主……你该不会说我的眼睛就这么瞎了吧?”

昏倒前她的眼睛疼得睁不开,虽然现在不痛了,却感受不到一丝光亮。

所以她往后就是个瞎子了?

“别怕,”杨战萧的气息离她极近极近,声音忽然温柔如水,说:“你的眼睛没瞎,只是现在暂时看不见,但你现在可以用听和嗅。”

只是暂时看不见,不是永远看不见。

她放下心,想了想,又撇撇嘴,“耳朵和鼻子又没有长眼睛,管什么用?有什么办法能把它们从我眼睛里取出来么?”

自从这灵鱼兽侵入她的身体,她的脑袋晕晕乎乎一团浆糊,心底也升腾起一股奇异的躁热。

这股躁热,像是………

想找人亲亲抱抱那种……你懂的……

“挖出来你就真瞎了,”杨战萧忽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你先闭眼。”

眼帘传来温热,杨战萧的唇气吐在她脸上,麻麻的,痒痒的。

“少爷……”她忍不住轻喊,他清爽好闻的气息萦绕在鼻间,忽然隐隐带着一股诱惑之感,“你做什么……”

这杨战萧,突然凑这么近做什么?

他身上淡淡的迷迭清香袭来,如他本人一般,隽永而迷人。

“嗯?”杨战萧淡淡应了一声,语调中却微微带了点鼻音,像山雾朦胧里的花草,轻扬微舞,骚动不已。

这是,赤果果的诱惑呀!

贼船已经上过一次,不能再上第二次呐!

她吞了吞口水,身体向后仰,交臂捂住两月匈,“少爷,你要做什么!”

“噗……”杨战萧朗笑一声,捏起她的下巴说:“你以为本少爷要做什么?”

云倾暮脸热了几分,甩开他的手,扭眉咬唇,眨眨眼说:“我现在是个瞎子,能看见你在做什么?”

杨战萧又笑了两声,声音戏谑起来,忽然凑得更近,“你想知道我要做什么,就用耳朵听一听。”

“听什么听,”她向后仰,几乎就要倒到床上,“你又凑过来做什么?”

“闭上眼睛用耳朵认真听。”杨战萧语气认真起来,起身坐到她身后,从她身后抬手捂住她的双眼。

咳咳,原来……

她哦了一声,闭上眼睛,乖乖竖起耳朵听。

她听到附近走来一个人,一个很胖的男人,因为她听到他的脚步十分沉重。

她听到他从他们的房门路过,向右走去,大约是走了五十一步。

这期间,他的身旁一共走过了十五个人,然后他经过了一个水池,一个开满荷花的水池。

她闻到了浮在池面上数十朵绽放的荷花飘出来的馨香,还听见荷叶在水面颤动的细微轻响。

她听见水池里数十条鱼儿在嬉戏,那水波荡漾,宛若微风轻拂般轻淡婉然。

这一切,都是那样清晰,恍若近在咫尺。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她原本看不见的东西,如今很奇妙地被她听见了,闻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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