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蹙眉,“因为什么?”
南星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狭长双眸盯着他。
“你印堂狭窄,命宫灰暗,眉尾带钩,心机深重。”
“这样的面相,往往父母缘浅薄。”
“你的亲生父母之所以抛弃你,就是因为他们在你出生前找了算命先生,算出你天生是个白眼狼。”
“白眼狼”三个字南星说得很轻。
可听在大庆耳朵里,却无比刺耳。
他颤抖着手指向自己,“你说我白眼狼?”
“我白眼狼,还天天回来看他?”
“而且,你怎么不说他?”
“要不是他收养我,我会像现在这么惨吗?”
秦祈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反驳:“哥们儿,你脸皮也太厚了吧?白老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谁让他救我了?”大庆狠狠瞪一眼秦祈,“既然我现在没死,就说明我命不该绝。”
“说不定他不救我,我还能被别人捡走,过得比现在更好。”
“想多了。”南星摇头,“白老因为有功德在身上,你被他收养,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
南星掐算了一下大庆原本的命数,徐徐道:
“如果当年白老没有救你,你确实会被另一户人家捡走。”
“只不过,那户人家捡你回去不是当儿子养,而是给杂技班子充数。”
“你长到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被他们逼着练杂技卖艺,每天吃不饱穿不暖,饿成皮包骨。”
“一旦不好好练习,还会遭到毒打。”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你命硬,没被打死。”
“但再硬的命,也经不住那样折腾。”
“你会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死于一场杂技表演。”
南星闭上双眼,眉心微蹙。
“失足,坠落,血泊……”
“你应该是摔死的,摔下去的时候脑浆飞溅,死相极惨。”
在场的人听到南星这么说,不约而同打了个哆嗦。
就连白葳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大庆的脸色一寸寸变白。
他抖着唇道:“那都是没发生的事,我只知道,我现在活得好好的……”
“的确,让你相信没发生的事有些难度。”南星耸耸肩,“不过没关系,你现在和白老断绝了关系,帮你挡灾的人没有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命运会和八字自带的命格慢慢重合。”
“接下来的日子,你要小心了。”
大庆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她说,白永福是给他挡灾的人。
难道他没死,是因为白永福给他挡灾了?
南星收回放在大庆身上的目光,看向小茹哥哥,“你妹妹在哪?我想见她一面。”
小茹哥哥已经知道了南星的身份,点头道:“我带你过去。”
“不许走!”大庆慌了,上前抓住南星的手臂,“你刚才说我爸给我挡灾……那我要是不跟他断绝关系了,他是不是还能帮我接着挡?”
【救命!他是怎么说出这种毁三观的话的?】
【我t…@¥#*!*】
【白家庄是吧,正好我有认识的人在桐城,现在就找人过去削死他!】
【朋友们冷静,虽然渣男很恶心,但人肉是犯法的……】
【我刚学会扎小人,知道白大庆八字的请私信我,感激不尽!】
直播间里骂声一片。
在场的几个人也被恶心得不行。
秦祈抓着大庆的手腕用力一扯,从南星的胳膊上扯下来,恶狠狠道:“别碰我星姐!”
南星:“……”
南星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袖,淡淡道:“如果你不提出断绝关系,白老就不会说出你的身世,在天道眼里,他就还是你父亲。”
“但现在,真相已经浮出水面。”
“对天道而言,你已经不再是白老的儿子了。”
大庆张了张嘴,哑然失语。
他听懂了。
南星的意思是,老天爷已经知道他不是白永福的儿子。
所以,以后他再有什么灾祸,都只能自己兜着了。
大庆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再次抓住南星的衣袖,“大师,求你帮帮我,我还不想死!除了白永福,还有没有其他人能帮我挡灾?”
南星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原本你命数中显示,子女可帮你挡掉一劫。”
“但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所以,最后一个能帮到你的人也没有了。”
听了南星的话,大庆脚下一个踉跄。
他口中喃喃道:“骗子,都是骗子,我才没有那么倒霉,你们全都是骗子……”
大庆眼底漫起杀意。
好在秦祈眼疾手快,在他做出进一步的举动之前,将他掀翻在地。
“都说了让你别碰我星姐,听不懂是吗?”
大庆充耳不闻,嘴里不停念叨着:“能找到的,一定能找到的……”
南星知道,他说的是帮他挡灾的人。
看着大庆这个样子,白老一声长叹,只当自己是白养了这个儿子。
南星走到白老身边,“我先去看看小茹,晚点回来。”
说着,又将一张符纸塞到他手里。
“这个您随身带在身上。”
白老也没问符纸是干什么用的,点点头,放到衣襟里。
南星转身,余光扫过地上的男人,眼底划过一丝冷厉。
她能感觉到,大庆对白老有杀意。
刚才那张符,可以保证白老不受到伤害。
……
小茹哥哥带着一行人前往小茹现在住的地方。
白葳也想去,却被南星拦住了。
“你不能去。”
“为什么?”
“现在是白天,你在外面游荡容易魂体受损。”
白葳不以为意,“那怎么了?我白天没少出来,也没见有什么事啊。”
“谁说没事?”南星挑了挑眉,掏出一面铜镜举到白葳面前,“哪怕是鬼,也要懂得保养,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之所以这么丑,就是因为魂体不够清亮。”
白葳:“……”
南星拍拍他的肩膀,“听话,我们很快回来。”
众人离开后,白葳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嘀咕:“有那么丑吗……”
他不就是妆化的浓了一点!
等卸了妆,绝对能惊艳全场。
……
小茹已经被接回了哥哥梁闻家。
房间里。
小茹看到梁闻回来了,连忙坐起来。
“快躺下。”梁闻皱眉,“你刚生完,别乱动,要好好养着知道吗。”
自从小茹嫁到白家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
每次问她怎么样,她都说挺好的。
没想到再见面,就变成了这样……
“好了哥,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小茹刚说完,就见一个女孩儿走进来。
看清来人是谁,她一愣。
“大师?你怎么来了?”
刚才她挂了视频,心里烦闷,就跑去搜索“星尘不移”。
结果发现她是个特别厉害的玄学大佬,帮很多人都解决过问题。
南星来到床边,看了看小茹的脸色,又问:“孩子呢?”
“嫂子帮我看着呢。”
提到孩子,小茹眼底满是惆怅。
自从她知道孩子活不过满月,一颗心就沉到谷底。
甚至想着,等孩子走了,她也跟着一起走算了。
“让她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小茹眼睛一亮,“大师,你有什么办法救我儿子吗?”
南星不敢把话说太满,只道:“我要先看看才知道。”
小茹赶紧让哥哥去叫嫂子。
很快,梁闻的老婆文舒就把孩子抱了过来。
襁褓中的婴儿白白胖胖。
的确像大庆说的那样,看着很健康。
但这种被换胎的孩子,往往都会在即将满月时暴毙。
哪怕是坚持过了那道坎,往后的日子也会体弱多病,各种不顺。
有点像是人们常说的“童子命”。
“他叫铮铮。”小茹吸了吸鼻子,不忍心看孩子。
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到时候就更舍不得。
南星要来铮铮的八字,掐算了一下。
冬夏卯未辰。
命造生在冬季,时支见未。
的确是童子命。
所谓的童子命,就是前世仙人身边看门的童男童女下凡完成任务,时间一到就要回去。
或是那种游荡在人间的鬼童,趁机投胎成人。
但不管这孩子是仙童还是鬼童,都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
“大师,铮铮怎么样,还有救吗?”文舒紧张地问。
南星思忖片刻,道:“真童子命可以化解,但峥峥的情况比较特殊。”
“他是被强行换来的,不能用普通的方法。”
南星说着,将纸趣÷阁递给文舒,“我说,你记。”
文舒连忙趴到桌边。
“找一棵枝繁叶茂,根茎粗壮,屹立百年以上的大树,七天后的辰时对着这棵树进行拜树仪式。”
“你们需要准备的东西有九支香,三个苹果,一对红蜡烛,和一丈红布。”
“除此之外,最好再准备一些常见的,品质好一点的贡品。”
“拜树时,将贡品摆好,红布挂在树上,先上香,再将孩子抱在怀里鞠躬。”
“口中默念,一拜天,二拜地,三拜大树,请树神做铮铮的干妈。”
文舒拿着趣÷阁在纸上奋趣÷阁疾书,一个字都不敢落下。
“这些做完,只要焚香不灭,就说明大树认下了峥峥。”
“接下来每年的端午、中秋、冬至、春季四大节时,你们都要带着峥峥焚香上供祷告,请求大树保佑。”
南星说完,小茹忙问:“这样峥峥就能活下来了吗?”
“活不活的下来,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南星道,“你们拜树的同时,我也会帮他做替身纸人送去阴间,双管齐下,胜算更大。”
听到南星这么说,小茹直接掀开被子下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师,谢谢你……”
南星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扶起来,“不用这样,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出于同情心。
仅仅是因为她觉得应该这么做。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要替峥峥谢谢你。”小茹道,“我本来都想着,等他不在了,我也不活了……”
“你不仅是峥峥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看着小茹泪流满面的样子,南星不知为何,心中一阵酸涩。
已经有好几次,她被这些跟她没什么关系的人牵动心绪。
明明他们只是陌生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茹流泪,她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南星将小茹扶到床上,道:“你现在要做的是把身体养好,峥峥还需要你照顾。”
小茹用力点头,“嗯,我会的!”
那个渣男,她就当从来没遇到过。
没有他,她和儿子也能过的好好的。
南星回到客厅,梁闻将她叫到一边道谢。
“大师,我外甥多亏了你才能活下来,你想要多少钱,尽管说,我虽然不是什么富二代,但还是有些资产的。”
南星摇了摇头,“不必了。”
如果峥峥能成功拜大树为干妈,摆脱童子命。..
她的修为能立竿见影地长一大截。
这比多少钱都有用。
“不要钱吗?那你想要什么?房子?车?还是……名牌?”
霍酒酒恰好路过,听到男人的话,无奈道:“这些南星都不需要,你可以搜一下京城司家,她是司家千金,最不缺的就是钱。”
“司家?”男人一愣,有些惊讶。
虽然他不是京城人,但对京城四大家族还是有所耳闻的。
司家正是其中之一。
因为南星一直没说自己姓什么,男人也就没往那方面想。
“是啊,所以你就不用给她什么报酬的。”霍酒酒笑了笑,“不过,如果你觉得南星厉害,可以跟你的朋友们宣传一下她的直播间。”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南星道,“我的直播id叫星尘不移,你可以关注我一下。”
“啊,好的!”
梁闻正要掏手机,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过来!”
“嘶……轻、轻点儿!”
南星循声来到院子里。
只见秦祈将一个身穿道袍的男人用力甩到众人面前。
男人揉了揉肩膀,表情很是委屈,“小伙子,你这是干什么?我好像没得罪你吧……”
秦祈冷笑,“白家庄的白大庆,你认不认识?”
听到白大庆三个字,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忐忑。
慌忙摇头,“不,不认识。”
“不认识?”秦祈微微挑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那这个东西呢,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