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装着腊八粥的瓷碗掉落在地上,倪秋凤却是不管不顾,疾走几步奔行过去,也一头扎在了费景庭怀里。

关熙怡尽情发泄着二十几日的相思之苦与提心吊胆,倪秋凤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不停的蹭着费景庭的胸口。

费景庭一手揽住一个,不停的拍打着两女的后背。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

关熙怡兀自不起身,倪秋凤却内敛许多,恋恋不舍的脱开身,抬眼便瞧见一旁的符芸昭正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

倪秋凤当即有些尴尬道:“芸昭,你回来了。”

闻听此言,关熙怡吓了一跳,赶忙挣脱开来,这才发现费景庭身旁的符芸昭。她不好意思的抹了下眼泪,赶忙过去揽住符芸昭:“回来就好,以后可不敢自己跑出去了。”

“嗯,不会了,关姐姐。”

“师父!”

眼见费景庭脱开身,眼巴巴看着的殷金华终于凑了过来。小姑娘抬眼看着师父满面风霜,有些不太敢认。

费景庭揉了揉殷金华的脑袋,问询道:“这些日子功夫可曾落下?”

“不曾,每日都有习练,最少两个时辰呢。”殷金华炫耀道:“我,我还学会了好多字。”

“好,回头师父奖励你一些零花钱,随便你买什么都行。”

殷金华傻笑起来,心里很是高兴。果然还是师父好,关姨虽然对自己也挺好,可凶巴巴的,跟个母老虎一样。

一旁的关熙怡、倪秋凤围着符芸昭说话,听闻符芸昭被困在山里出不来,两女大惊小怪了一番,跟着又数落符芸昭的不辞而别。

费景庭便说道:“进去说话吧,都堵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众人便进到里间,费景庭与符芸昭一身风霜,先行上到楼上换了衣裳,这才下来与众人汇合。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动,客厅里没了关熙怡的身影。不用问也知道,一准是关熙怡在忙活。

倪秋凤笑着说道:“自打景庭哥走了之后,关姐姐便很少开火,大多都出去买了席面。算起来,二十多天都没正经做过什么了呢。”

厨房里传来关熙怡的声音:“没良心,今日的腊八粥不是我熬的?”

倪秋凤就道:“是,是。可算熬了腊八粥,可连个小菜都没有,我跟金华就只能干喝粥。”

关熙怡从厨房里嗔怪着探出头:“以后都是我来做,你不吃都不行!”

说完,关熙怡自己先乐了。话不见得有趣,关键是让人牵肠挂肚的人回来了。

小白蛇四下游走,没一会儿化作人形,大模大样的坐在沙发上,捧着一袋驴打滚大吃特吃。缩小了身形的猞猁好奇心发作,这里走走,那里瞧瞧。

倪秋凤眼尖,瞧见好似猫儿般大小的猞猁,顿时惊讶道:“咦?哪来的猫?”

也不容旁人答话,她自行走过去,一把将猞猁抱在了怀里。

此时便听猞猁叫道:“哎哎哎?你别着我腿了,会不会抱啊?”

“呀!”倪秋凤吓得松手,猞猁翻转着掉落,凌空身形翻滚,稳稳当当四脚着地。

猞猁不满了,扭头说道:“撒手说一声啊,差点没摔着我!”

“这这……”倪秋凤目瞪口呆,便是殷金华也瞪大了双眼。

费景庭有些惫懒的说道:“关外老林子里碰到的猞猁精,以后就是咱们家看家护院的神兽。”

倪秋凤心中惴惴,不敢再去招惹猞猁,殷金华却是个傻大胆,凑过去上上下下打量着猞猁。

猞猁一瞪眼:“你瞅啥?”

殷金华还没说话,费景庭接茬道:“瞅你咋地,那是我徒弟。”

猞猁一噎,转进如风,立马说道:“原来是小主人……瞅就瞅吧,咱可说好了,不能随便抱。”话音落下,猞猁如同充气皮球一般膨胀起来,显露出原本的形态,抖了抖一身皮毛道:“我这化形之术没练到家,说不定啥时候就失灵了,到时候砸着人可不怪我。”

费景庭叱责道:“憨货,以后见了生人不可随意说话。还有,你身上说不定有跳蚤,一会儿自己去洗个澡。”

猞猁一缩脖子,这货天性厌水,可又拗不过费景庭,只得蔫头耷脑的应承下来。

倪秋凤、殷金华围着猞猁好一番观量,半晌后转而又问起了此番关外之行。

费景庭懒得说,符芸昭便绘声绘色的讲述起来,听得麻达山满是迷雾,又有吃人的人参精,地下还有迷宫一般的洞窟。倪秋凤拍着胸口后怕不已,殷金华却听得两眼放光,恨不得此行便跟着师父一起走。

过了一会儿,饭菜弄好。

三热一凉四个菜,热了馒头与腊八粥,看着很是丰盛。关熙怡却很不好意思,说道:“也不知你们今日回来,家里没什么准备,就随便炒了几个小菜。”

几人上了桌,关熙怡与倪秋凤自己不怎么动筷,反倒不停的给费景庭与符芸昭布菜。

熘肝尖入嘴,符芸昭顿时眯起了眼睛,说道:“我在山洞里就想着,若是能再吃上关姐姐做的菜就好了。真好吃。”

关熙怡抿嘴笑着:“好吃你就多吃点。”转头又给费景庭夹菜:“你也多吃一些,看着都瘦了。”

那投过来的眼神满含情意,看得费景庭心中一荡。

过了半晌,眼见殷金华放下了筷子,费景庭便说道:“金华,今日作业做了吗?”

“还……还没,关姨说了,练完功再做。”

不用费景庭使眼色,关熙怡便会意道:“那就快去练功,不要磨磨蹭蹭。”

“哦~”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小女孩跑去换了身衣服,径直出去练功去了。

餐桌上只剩下费景庭与三个女子,他先是牵住符芸昭的手,说道:“我与芸昭商量好了,选个日子,近期就把事情办了。你们,也随着过门吧。”

费景庭老早之前就有允诺,刻下听得允诺兑现,关熙怡顿时心中踏实起来。这会儿也顾不得费景庭说的是‘你们’,而不单单是‘你’了。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将费景庭生吞了。

倪秋凤面上难掩惊喜之色。她出身最不好,又嫁一次,本以为能当个暖床丫头就不错了,不想自己也有当姨太太的一天。心中好似蜜糖化开,顿时甜得不得了。

一旁的符芸昭看了费景庭一眼,旋即对关熙怡说道:“关姐姐,倪姐姐也不容易,你俩就不要再斗下去了。”

费景庭探手过去抓住关熙怡的柔荑,什么话都没说,眼神里全是恳切。

这将近一个月的光景,关熙怡与倪秋凤之间早就缓和下来,关熙怡哪里还会再闹?

当即点点头,应承了一声:“好。”

一旁的倪秋凤忍不住掉了眼泪,一边擦拭一边说道:“其实……其实这些日子,我跟关姐姐相处得挺好。”

费景庭暗自腹诽,自己在的时候这俩女人关系势同水火,不在了反倒融洽起来,合着耽误俩人关系的是自己?

诶?想想好像还真是……

此时就听关熙怡说道:“眼看就要过年了,那要等到年后再办吗?”

本心来讲,关熙怡恨不得现在就嫁了,哪里能等到年后?

“这却不用,日子合适就好。”说着,符芸昭似乎想起了什么,径直上楼取下了一本黄历。

询问了几人的生辰八字,盘算了一番,指着黄历上的日期道:“就这日子吧。”

费景庭看了一眼,阴历腊月十八,倒是个好日子,于是便点头应承。

跟着就没他什么事儿了,三个女子凑在一起商议起来。算算就在十日后,倪秋凤说有些赶。

关熙怡却驳斥道:“芸昭家中只剩下个外婆,年岁也大了,肯定来不了;你我家中可还有能来往的亲戚?”

倪秋凤摇了摇头。家业败落后本就没了亲戚,得知倪秋凤刚成婚就守了寡,一帮子亲戚生怕被倪秋凤拖累,躲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来往?

也是这半天,听闻倪秋凤开起了玉器铺子,平素不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的亲戚又凑了上来,倪秋凤却从没给过好脸色。这使得倪秋凤名声愈发崩坏,可她却全然不在意。

若在意身边的口水,她只怕早就被那些口水给淹死了。

倪秋凤盘算一番,倒是有几个商业上往来的客户需要宴请;关熙怡也同样如此。除此之外,便只剩下费景庭的人脉。

这不盘算不知道,一盘算吓一跳。从津门警察厅的杨景林开始,北辰大学的同事得请,报社的编辑得请,大公子得请,梁先生得请,国术界的人士也得请。

粗略盘算一番,需要请的人里,光是有头有脸的就不下三十号。这些人拖家带口的过来,算算就得一百多号人。

关熙怡看了眼四周,愁眉苦脸道:“起码要预备十五、二十桌酒席,这家里可放不下。”

一旁的倪秋凤也道:“不止……过门的话,总不能轿子从这里抬出去,转一圈再回来吧?”

坐了一整天的火车,费景庭打了个哈欠,说道:“不着急,明日我去置办,肯定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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