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弄清楚情况之前,宁夏跟着元衡真君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期间也不是没人意图打开房间的门,至少两拨以上的人都做过这种尝试,而且动静还挺大的,连带门都颤动起来。

不过来人比起元衡真君布下的防御阵还是差那么一点儿,愣是没能把门轰开。后来又不知出于什么考量便放弃了攻占此处,往别的地方去了,让宁夏松了口气。

因着元衡真君在身旁,对方又向来是个手段了得的,宁夏也没有预想中这么焦虑。只是对外边的情况也越发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夏的神识强度尚可,能够感知一定范围内的事情。单是周边可见的状况,外边局势如何可见一斑。只能说一片混乱,她一个小筑基跑出去的话都不知能不能平安活下来。

只是待在房间终归是权宜之计,不可能待到天荒地老。不论外边是哪一伙赢,他们最终都需要走出去。

他们如今的处境就跟单机游戏闯关一样,最终都需要越过重重障碍从这个密闭的空间逃出去。所以他们最后都要出去的。

只是外边兵荒马乱,元衡真君也一直没有动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因而宁夏自然只能跟着按兵不动。

夜已过半,宁夏事实上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上边哄闹的声音半点不见减弱,还混入了许多杂声,像是尖叫、咒骂,声声重叠,根本无法分辨出具体内容。

隔着厚重的夹板,宁夏仍是清晰嗅到空气中漂浮着的血腥味儿,以经掩盖在淡淡的烟气中若有若无的硝烟气息。

比起宁夏坐立不安,高度警惕的状态,元衡真君倒显得悠闲许多,还真的坐在那喝起茶来了,就好像平日待在房间里给他们讲阵法课一样漫不经心。

其实对方也有这个底气,毕竟是阵法大师,先不论手里头有多少底牌,即便是现在摆着的那个明面上的,外边的人也愣是没能攻破。

对比外边哭天喊地的人声与刀光剑影,他们这里头的确是祥和地诡异。

“你就别急了,他们进不来的。”元衡真君终于分出神看了眼坐不住的某人,“苦口婆心”地劝道。

不是,大佬,她现在根本就不怕他们进不进得来这件事。难道就这样在房间待到结束?

不知为何,宁夏心底总有种异常焦躁的感觉,连带重寰剑也在颤动个不停。甚至比前些天各种怀疑的时候还要躁动。

虽然现在看起来十分安全,但继续这样下去可不行。

“轰——”

外边又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也不知道砸到什么,整个船体都在震动。害得宁夏有一瞬间担心这艘船因此遭到不可挽回的毁损,要知道他们可能还要靠这艘船抵达云岛呢。

宁夏一个没站稳,噔噔往旁边偏移了两下,随即被元衡眼疾手快地扶了下才站稳。

“所以才让你先坐下。”元衡真君无奈地把人揪到位置上,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你太紧张了。”

“……夜还很长。”

对上对方仿若浸润了月华的眼眸,宁夏瞬间便感到心里的压力小了些。遇事的时候,能有这样一个实力强劲,稳坐大局的人在身边,简直是“soeasy”模式的打法。

看人稍稍放缓了些,元衡真君也不急着跟她交流,用自备的茶具又给她倒了一杯茶。

宁夏倒没多想,直接上手喝了一口。见此,元衡真君似是颇为意外,挑了挑眉。

清冽的茶汤顺着喉咙入肚,精纯带有镇静性质的灵力顺着食道汇入经脉当中,顿时浑身一振,精神也好了几分。

多日来因为水路带来的不适和疲惫都被消弭了不少,感觉连带整个人都振奋起来。这又是什么好东西?

不等宁夏出声询问,某位“始作俑者”笑道:“怎么?还敢随便喝我倒的茶?方才还没得到教训么?”说话间,语气似也夹杂了几分阴沉。

不过宁夏却没有被对方的虚张声势吓到:“弟子该防备的又不是您。我想真君你是不会害我的,方才只是在教我罢了……不过这回应当真的是茶而不是给弟子上课罢。”

宁夏的想法很光棍。虽然对方之前说得很严厉,示范的“例子”也十足唬人,但隐约可见这位长辈的苦心。对方是真的想要教她,不惜现身说法,也不怕她因此走了极端。

换作有些人,说不定真的因此心有顾忌,也许真的是谁都不信了。但宁夏却不这样觉得,她终归还是生于和平年代,沐浴在社会关怀中的现代人,她的心更有温度。

好吧,她承认元衡真君教的才是对的,最适用于这个弱肉强食的修真界。

但有戒备心是好事,若是不知好歹那便是愚蠢了。

精心培养她,保护她,为她考虑为她忧虑,亲口告诉她“不该轻信任何人”的元衡真君是真心待她好的。如果对方都不能相信,那这个世界大概就没有真实了。

所以哪怕在出了刚刚那个小插曲,宁夏还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自然也无所谓耿耿于怀,该怎么样怎么样,某些行事准则没有任何改变,甚至可以说更坚定。

看着女孩儿清正的目光,元衡真君心下一动,嘴角漾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轻快笑意:“好孩子。”

然后……他又给宁夏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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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是你。怎么又是你?!

这世上的缘分大抵都是如此开始的。

狭小的仓门被轻轻打开,屋里的人被吓了一跳。

出于对自身情况的考虑,根本容不得顾淮多想了。

所以抱歉了。

也不管来者何人,他迅速朝来者袭去,遵照感觉挟制对方的动作,眼看着便要得手了。

下一刻却僵住了,手脚都像是被下达束缚咒,不敢动弹。

顾淮冷汗直冒,还勉强保持稳定,不过右手在黑暗中已禁不住微微颤抖。

两个人都没有做声,也没有人轻举妄动,昏暗的空间里只有细微的呼吸声。一道细弱但十分平稳,另一道粗重还似是有些喘不上气。

现场气氛十分之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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