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办好了吗?”平阳真人随意拨弄着茶壶里的灵茶叶,头也不抬地问道,地上匍匐着一个人,低着头。

“回真人,小的已经把耀少爷的遗体安然送回五华派,夫人亲自给他操办的葬礼。”回话的赫然是那位送许耀回宗的仆役,办完事之后他连夜随着运送货物的船过来的。

“你当时是怎么说辞的?”

“小的未曾多言,只告诉夫人耀少爷死于打架斗殴。夫人先前还不肯相信,审问了小的好一阵子方才罢休。临走前,她向我打听您什么时候回去,还托小的送些织物给您。”

“她呢?”

“很伤心。那天独自一人守了耀少爷一整宿,听仆役说在洞府里哭得可惨,整个人瘦得都脱相了……”

平阳真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了。

“你把这几个箱子抬回去,送到夫人的洞府,随她怎么使用。回去后唤人提了她的分例——”平阳迟疑了下道:“同侧夫人的份例吧。”

“诺!”

“真人,此物……”仆役捧起旁边的托盘,中间赫然放在一副护膝,正是许蕊那天缝制的那一副。

平阳真人挥了挥手。

“等等。”突然他制住仆役的动作,拿起这副精美的护膝,摩挲了下。

“下去吧。”

“诺。”

这位如夫人当真是好运,借着此事一举博得真人的怜惜,同侧夫人的分例,看来很快就要唤她侧夫人了。

罢了,想这么多做什么。谁得宠谁失宠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像他这样的人也只有被奴役蹉跎一生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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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城主府的大门就在他们眼前不足一尺的地方。

这栋其貌不扬的建筑,居住着凤鸣城的实质控制人,岳氏一族。这栋房屋在外头看着十分朴实,瞧着不怎么像统治者居住的地方,倒像是一般富户的居所。

门口站着两个一身灰衣的修士,不过这副懒懒散散的模样可不像是“门卫”的样子,见他们走过来仍是不急不忙的模样。

还没等宁夏说些什么,元衡真君一马当先地走到俩人跟前,朝年纪稍大的那位修士行了个半礼。

宁夏跟何海功俩人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什么人物啊?元衡真君竟然还要行半礼。

只见元衡真君跟对方说了些什么,好一会儿,他转过头来朝俩人招手,示意他们上前来。

虽然这种招呼小狗的感觉不怎么好,不过宁夏跟何海功还是乖乖过去了,毕竟胳膊拗不过大腿嘛。元衡真君也要行半礼的人物,他们自然是要行大礼的。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自家长辈身后充当壁花。

……

“元老,真的好久不见了。算来也有几百年了吧?您看上去比当年还要年轻呢。当真是老当益壮!”元衡真君跟这位老者似乎是旧识,话语间相当熟稔,隐隐带着些调侃的意味。

“多年未见,元衡真君的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啊。不知不觉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回想当初就像是昨天一般。”老者摸了摸长长长的白胡子,一副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模样。

啊喂,要不要这么文青?闹得她有些牙疼。何海功也是一副牙酸的模样。看来不是她娇气,大概是他们都太年轻了,脸皮还不够……厚。

……

“这两位是?”俩人一阵寒暄过后,这位元老终于发现了他们,连忙问道。

“阵法堂的弟子。他们还没长成呢,稍稍生嫩了些,元老可有兴趣指导一下。”元衡真君一副“劣徒不堪卒视”的叹息模样,唬得两个当事人一咋一咋地。

“哎?!有你在,本座可不敢越俎代庖,谁不知道你元衡真君是调教弟子的一把好手,就是你从手边漏出一星半点的阵法传承给他们,也足够他们享用半生了。何需老朽班门弄斧?”

喂喂喂,越说越夸张。这俩人简直就是两尊奥斯卡影帝,不相上下的那种。

宁夏不知道何海功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看表情大概也是跟她一样,囧得不行。尴尬的。

“那么——”元老扫视了眼他们俩:“今天来赴宴的是谁?”

元衡真君把宁夏往前推了推,狠狠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是这孩子。最近城里乱得不行,我也不敢把这些孩子放出来,唯有亲自走这一趟了,顺便出来逛逛,看能不能找到老朋友叙叙旧。”

“只怕你那些老朋友都没有时间招呼你了。你也知道最近凤鸣城变动颇大,人心惶惶,岳家族人更是忙得脚不点地,就连老朽这样多年不曾出山的老骨头也被拉出来凑人数。不过,因为这样一点点事就吓得吱哇乱叫,真是沉不住气的年轻人。”元老摇摇头,似乎对被拉出来这件事十分不满。

“元老说笑了。他们哪里请的动您啊,定是您在里头待闷了,趁乱出来透气罢。”

“唉,瞒不过你啊。瞒不过你,哈哈哈。”元老愣了下哈哈大笑起来。

“哎,咱们又跑题了。在下的确有一事想请教元老。”

“你说。”老者心情颇好地应和道。

“前些时候,我这弟子在街道上遭了暗算,身体还没好全。我使了些法子才让她暂时强健些,但她大概是不能好好地‘品酒’了。不然非得要了她的小命。”

“你啊……别瞎操心了。没事儿,岳麓那小子心血来潮办的酒宴,哪来那么多事。你就放心送她进去,晚些定然全首全尾地还你,没准……”元老挥挥手,附近的一大片“路人”都被驱逐到十米开外。“……比之前还强壮也说不定。”

“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那就不打搅元老了,在下还有些事需要交代那蠢丫头,借一步说话。”

“去吧。”

走到一边

“小夏。”大概是担心宁夏会心慌,元衡真君难得温柔地给女孩理了理头发轻轻地唤了声。

“这次论酒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就放心地进去。晚些本座会跟何师兄来接你。莫要担忧。”

“不过,注意——”元衡真君突然严肃起来,直直看向宁夏的眼睛:“不能喝的‘酒’千万别碰。保持神志,不用迷失自我。”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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