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骨顺利地捡出来,后面的就容易多了。

但说容易其实也没那么容易,陈老爷子的装老衣服早就烂了,所以得在破破烂烂的衣服里摸骨头,摸到了再往出捡。

黄先生好像监工一样,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仔细着点儿啊,那袖子里头都好好摸摸,可别有啥遗落,还有陈家公的脚,袜子要是没烂就拿出来整。”

陈保华和陈二柱兄弟俩埋头苦干,因为过于谨慎小心,连头都不敢点,只能闭嘴‘嗯嗯’着回应。

左右这功夫没我啥事儿,我就拉着陈志国去一边儿抽烟了,这烟刚点上,就听到了一声惨叫:“爹啊!”

转过头一看,陈二柱跪在那儿,也顾不上地面的泥土,对着棺材‘哐哐’地磕着头,“爹!我对不起你,我真不是不故意的,您千万别怪我啊!”

我以为是陈老爷子折腾人了,扔掉才抽了一口的烟往棺材那去。

可才跑到一半就听到黄先生对着陈二柱说道:“行啦!别磕了,这都是常有的事儿,见怪不怪,待会到了新坟多给他烧点纸就行。”

“真的吗?我爹真不会怪我?”

见到黄先生点了头,陈二柱才才用手擦了几下额头,可是那黄泥又咋会擦得干净?抹了两下反倒是把自己抹成了花脸。

到了跟前儿才看明白,原来陈二柱在拾陈老爷子的腿骨时大意了,没用手托着,抓着一端就往起拿,结果那骨头直接碎成了好几段儿。

前前后后差不多忙活了二十多分钟,陈老爷子的遗骨才算全部从棺材里捡了出来。而且还真像黄先生说的,老爷子走前儿穿的袜子还真的没烂,陈保华就那么一兜,就把脚趾骨啥的都给提溜了出来。

要说还是以前的东西质量好,现在卖那破袜子,甭管是十块钱三双还是十块钱一双的,穿不了多久就坏。B

黄先生给动土的人没人发了一根烟,“各位辛苦辛苦,把棺材挖出来,记着再往下挖半锹的土,装袋子里一会拿到那边儿去。”

对此我很是好奇,头锹土是圆坟的时候用的我知道,可这坟里的土为啥还要动呢?

“你待会儿仔细瞅瞅棺材底下的土有啥不同。”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侧过头一看,是柳长风又过来了,“老仙儿啊,你这…在这地方你能不能不来神出鬼没那一套啊?吓死人了都!”

“这山上那么多坟,哪个是吓死的?”柳长风白了我一眼,“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你都看了个遍了,胆儿咋还那么小?”

“那能一样吗?也不看看是啥场合。”我用心念回答道。

“胆儿小就胆儿小,找什么借口啊?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半夜上个茅楼都得有人陪着。”柳长风笑么滋儿的说道。

“没劲了啊!谁小时候还没点儿拿不出手的事儿啊?”我反问道:“你说我小时候胆子小,现在也没大到哪去,那咋在火葬场的时候啥都敢看、啥都敢干呢?”

问完这话,我身上忽然凉飕飕的,柳长风抬头望着天儿,幽幽的说道:“这你得问小妹和天远去,跟我们可没关系啊!”

我刚想刨根问底儿,转过头的时候,柳长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听他的意思,似乎当时发生的那些事儿,都和仙家有关系。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仙家在,我才遇到了那些事儿,还是说,因为我会遇到那些事儿,所以才和仙家有了真正意义的交集。

“一!二!三嘞!”

庄稼人干活儿就是利索,我这唠几句嗑儿、发会儿呆的功夫,他们已经挖完了,用铁锹架着棺材底,把棺材抬出了坟坑。

黄先生立即指挥起现场的人,“来,刚才没干活儿儿,戴上手套把棺材抬西边儿去,浇点油烧喽,戴过的手套儿也扔里就行。”

抬棺材的抬棺材,挖土的接着挖土,只有陈保华退了下来,站在一边儿守着装遗骨的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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