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我跳进院里,院子外的人一声声惊呼。刘哥有些着急:“这老弟咋还跳进去了?”说完就赶紧去开门上的锁。
老头看见当即喝止:“刘波,这门不能开!万一那东西跑出来了,你让乡亲咋办?”
“谁管你们?我妈没了你们有一个过来搭把手的吗?这老弟从城里来的,要是交代在这,吃牢饭的是我!”
我紧盯着逼近的老太太,虽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但是他们的话,我还是可以听见的。刘哥的初衷是因为怕摊事儿,但好歹没放弃我,人还算仗义。
“快点开门啊!这要是被你妈来上一口,我不也成僵尸了?”我在心里默默祈求他动作快点。
“起尸不是僵尸,不会咬人,她作为这家的主人,只是想把你这个外人驱走。”
“您到底是谁?我咋看不到你?你咋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绕到她身后,我教你画符,把符打在她的后背就行。”这声音的主人压根不搭理我。
约莫还有一米的距离,老太太就要跳到面前,‘我’终于动了,还好还好,她没有放任我成为菜板子上的肉。
我只觉得身体很轻,速度很快,绕着老太太来回跑,好像在等一个机会。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停的通过跳跃调整方向,始终面对着我,一直看着老太太恐怖的脸,我觉得这辈子都有阴影。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神秘的图案,接着右手就开始左手的手掌上勾勒脑子里的图案,边跑边画边盯着老太太,我可真厉害,一心三用!
咣!刘哥终于打开院门,老太太被那边的动静吸引,空中转体一百八十度。
当她把后背暴露给我的刹那,“就是现在。”在神秘女声的指挥下,我的腿像装了弹簧一样,向前一冲。与此同时,在左手勾勒的符咒也完成最后一趣÷阁,我竖起手掌,直直摊开胳膊,攻向她的背心!
就在我还差一点点距离的时候,老太太突然转过身,如此近距离的看她乌泛青的脸,我心里一惊,倒抽一口凉气。这一下,我的身体突然一松,先前的冲劲也全部卸掉。
“大姐!你这不是害我吗?”
“别…别怕,拍……天灵…盖。”声音断断续续在我耳边响起,“天灵盖儿?”我高高举起左手,对着老太太的头顶,眼一闭、心一横狠狠落下!讲真,我是真不想接触到尸体,还是会蹦的尸体。
刘哥等人刚进院子,就看到我站在老太太面前,左手盖在老太太头顶。然后她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后栽过去。
听到‘噗通’一声,我才睁开眼睛,恍惚间看到老太太身上有一股黑气散了。
我收回左手,上面符咒的纹路已经发黑。“我靠,这咋整?不会洗不掉吧?”
“白…白…酒。”
刘哥跑到老太太跟前,让老太太合了眼。“老弟,没想到你真有本事!难怪老杨会让你过来,我开始还想着他怎么放心让你过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刘哥,我要酒。”说完这话,我好像被抽干全身的力气,骨头也感觉散架一般,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听说我要酒,刘哥小跑到灵棚边上,把上贡剩下的大半瓶给我拿过来,还拧开了瓶盖。我接过白酒,对着左手浇下去,用最后一点力气,左手手指来回揉搓。
“老弟,你这手也不脏啊?洗手咱家有水,咋还用上酒了?”刘哥问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用酒洗手太浪费了,那可是粮食精啊!”
我有些纳闷,难道只有我能看到手掌变黑吗?神秘女声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从我先前泄气开始,她说话就断断续续的。
刘哥见我没吱声,也识相的没有再问。摆平这么大的事儿,不收费就不错了,何况区区一瓶白酒。
刘哥、李哥这会儿都开始忙活起来。可能是因为刘哥先前的话,大爷和那几个看热闹的脸上挂不住,在确认老太太没动静之后,也进院开始帮忙。抬供桌,摆供品,点香烛,续长明灯,整理好灵柩之后,才由刘哥李哥把老太太抬进去,嫂子一个人默不作声回到屋里去收拾。
等收拾好已经后半夜,就快要亮天。我们几个都留在了院子里,担心再有什么变故。刘哥媳妇还给我煮了碗面,几口就被我造光。
“老弟,我妈她为啥会诈尸啊?”闲聊的时候刘哥突然问起。
这我哪知道?神秘女声也没告诉我啊!在他们眼里,我是有‘本事’在身上的,看着他们殷切的眼神,我打肿脸充胖子:“老太太还有点遗憾,走的突然,放心不下这个家和你们,这才起来到处看看。”
刘哥搓着手,“那她老人家这回还有遗憾吗?”
这还没完没了上了,我想起小时候找白老太还有杨姨看事儿的时候,都要压钱。于是说到:“刘哥,这,不太合规矩,而且这也不是说事儿的地方。”
“嗐!”刘哥轻轻给了自己一嘴巴,“是当哥的我冒犯了!”
我没回话,靠着椅子闭上眼,准备睡一会,因为真的太累了。
“老弟?老弟?咱该走了!”刘哥扒拉醒我,我这一睡,睡到六点多。火盆已经摔了,老太太也搬上了灵车。
我和李哥坐在驾驶舱,刘哥两口子在车斗子里,扛着灵头旛,顺便看着老太太的棺材,以免路上的颠簸把棺材盖震开。
我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等醒来已经到了火葬场。下车后,杨叔已经在门口等着,见到老刘第一件事就是往他兜里塞了几张钞票,当然也免不了东北最高礼节——撕吧。
刘哥双手攥着杨叔的胳膊“老杨!这次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让老弟过来,我家怕是要出大乱子。”
杨叔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转头听刘哥讲述我的‘英雄事迹’。
在刘哥的要求下,老太太安排立刻火化。杨叔取来盛放灵体的纸壳,跟刘哥一起把老太太安置好。我也换好了工作服准备帮杨叔一把。
杨叔在后边推,我在侧面把持方向,运送老太太去火化间。
长长的阴暗走廊里,我和杨叔都很沉默,我是因为累的,杨叔,不知道,可能在想我的事。
距离火化间还有几步,我的手腕突然吃痛,一圈都是冰凉至极,迷糊的我瞬间清醒,低头看下去,老太太的手不知道啥时候从黄被单里伸出来的,这会儿紧紧抓着我的手腕!
“杨叔!”我停下脚步,杨叔听到我的叫喊也停下来,走到我身边,看见眼前的情景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害怕,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根红绳,对着老太太的手抽下去!
足足抽了三下,老太太的手才松开。脱离控制的我往后躲去,靠在冰冷的墙上上气不接下气。
“没啥大惊小怪的,尸体痉挛,凑巧抓到了你的手。”杨叔边说边把老太太的手,放回黄被单里面。“剩下我自己来,等你洗完澡,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上班。”
我也没有客气,等出了火化间,就看到就在外面等候的刘哥。看到我出来,又是千恩万谢,还往我兜里塞了东西,应该是红包。我也没客气,这是我应得的。
我来到净身室开始洗澡,打香皂的时候发现,手腕上有一圈乌青,不觉得疼,想到昨晚用白酒洗掉手上的黑印,就打算回家用白酒试试。
走的时候,杨叔还没有回来,估计在和刘哥唠嗑。刘哥也还算大方,给了我五百块。但是这个时候我对钱没有兴趣,只想回家好好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