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门,宗门主殿。

孤鸿真人坐在主位之上,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在左右的下首位,分别坐着另外两位身穿黑白道袍的老者。

飞鸿真人,徐定天的师尊,太一门二长老。

另一位则是先前负责开启秘境的那位黑白袍,太一门四长老落鸿真人。

“目前只有林季被卷走了吗?对方的目标就是他?”孤鸿真人冷声问道。

“是。”落鸿真人点点头,语气中带着冰冷,又透露出几分震怒,“密宗太过分了,敢来我太一门抓人!”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愤怒也无济于事,还是说说此事怎么解决吧。”飞鸿真人倒是冷静,捋着下巴上的胡子,说道,“林季是监天司的游星官,他在太一门出了事,这事要给监天司一个说法。”

“我已经给方云山传讯了。”孤鸿真人长舒一口气,“他已经派人来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佛门怎么敢如此大胆?先前诓骗我等不成,又骗着玉师叔叛离太一门跟他们同流合污,此事若不是监天司兴师问罪,我们还不知道!”

“现在玉师叔下落不明,又出了这档子事!看来这些秃驴是当真不把我们放在眼中!”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一道流光闪过,落在了大殿之外。

那是一名壮汉,穿着毛皮背心,却坦胸露乳。

“欧阳轲,你来的正好。”孤鸿真人。

来人正是监天司襄州镇府官,欧阳轲大人。

欧阳轲快步走进大殿之中,对着三位真人微微拱手便算是见过了礼。

虽然眼前的三位最弱的都是日游境巅峰,孤鸿和飞鸿更是入道境强者。

但此番欧阳轲前来代表的是监天司,因此也绝不能丢了脸面。

“见过三位,本官来替方大人传话。”

“说。”孤鸿真人大手一挥。

欧阳轲又是一礼,脸色郑重了些。

“方大人手谕,林季于监天司,如徐定天于太一门。”

欧阳轲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三位真人。

“方大人说了,林季是在你们太一门消失的,他若是活不了,徐定天也别想活。”

“你找死!”飞鸿真人暴怒起身,就要出手。

但是孤鸿真人却将他拦下,转而微微眯眼看向欧阳轲。

“方云山这是在威胁我等?他好大的胆子,即便是当年的高群书,也不敢这般对我等说话。”

欧阳轲却摇头。

“本官只是传话,其余的一概不管。”

话音落下,欧阳轲扭头就走。

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飞鸿真人这才重新坐下,先前脸上的暴怒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方云山这是在逼我们站队啊。”飞鸿真人说道。

“维州之事已经迫在眉睫至此了吗?”孤鸿真人皱起眉头。

“密宗不臣之心已久,仗着有佛国撑腰,大秦朝廷又鞭长莫及,其行事本就肆无忌惮。”落鸿真人叹道,“如今看来,千年的时间,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

“此事太一门该如何自处?是帮大秦朝廷,还是隔岸观火?”孤鸿又问。

“帮大秦收了维州,少了外患,他们会腾出手对付我们。”落鸿说道。

“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若是大秦胜了,同样会对付我们,而且手段会更加狠厉!而若是佛门胜了”落鸿顿了顿。

一旁的飞鸿则接口道:“若是佛门胜了,从此佛门在中原九州的势力愈发膨胀,道门被挤压,不得不再启佛道之争。”

“那就该大秦朝廷隔岸观火了!”

两难之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孤鸿真人摆了摆手。

“我再好好想想吧,太一门传承至今,也不是这么轻易就会遭难的。无论是什么结果,我们都承受得起,倒也不必如此纠结。”

他抬起头,指尖轻点桌面。

“倒是林季之事,总要给个说法。”

“查吧,若是还活着,就想办法救回来。若是死了,就让定天老老实实在宗门里待着,修为有成之前不准出去了。”孤鸿真人给出了定论。

飞鸿无奈的点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监天司还真是够霸道的。”

“呵,占据着九州龙脉,依靠着大秦国运,他们如何能不霸道?”

哑然失笑间,孤鸿真人起身,来到大殿前方。

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山雨欲来风满楼呐。”

……

林季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事情,监天司已经威胁到了太一门的头上。

此时此刻,他正走在一片荒凉之中。

天是黄的,远处的景也是黄的。

黄沙漫天。

“这里是兖州?”他问着。

没有回应。

林季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他只是听说兖州是戈壁,寸草不生的死地,但却从未见过。

但此时他脚下的却不是隔壁,而是沙漠。

“是维州。”脑海中的声音响起。

林季恍然。

这么久过去,他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你是密宗之人?为何将我抓来?”

没有回应。

他继续问道:“是邪佛留在我身上的手段吧?什么时候的事?是心口的黑气,还是上次在雷云寺的时候?”

依然没有回应。

林季只能闷头向前。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他的前方出现了人群。

一群人裹着厚重的衣物,面巾遮挡在嘴边,只漏出眼睛。

他们顶着风沙,步履蹒跚的前行着。

林季试图去打招呼,但是他们却对他视而不见。

再往前走。

又过了许久。

前方出现了一座寺庙。

那寺庙就在沙漠的尽头,突兀的立着。

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如一路上林季所见的那群人一般。

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庄严与凝重,缓缓的走进寺庙。

庙的大门口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香炉,但是香炉里却没有香,取而代之的是耀眼的金银器。

排队的人们每每路过那香炉,都会取出自己所带的金银器,恭恭敬敬的放入其中,然后一脸满足的走进庙中。

这画面,真是诡异。

“这里便是密宗。”

林季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跟着人群缓缓向前挪动。

许久之后,终于轮到他站在那香炉旁边。

他没有金银器,于是便直接走了进去。

旁边的僧侣也不曾阻拦。

可是当他进入寺庙内部之后,他却愣住了。

入眼的是一名宝相庄严的僧人,嘴中念叨着听不懂的经文,在那僧人面前,则是那些虔诚祈祷的百姓们。

而林季震惊的,是那僧人的长相。

“行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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