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胸口,腹部和后脑勺上的三个月亮标记同时闪亮,耀眼的白光将这个失去人形的怪物吞没。月光如火,就像银白色的流炎在喷射,三把巨大的月牙形状光弧刺穿了恶魔的身体。

这三把放大了的残月如同黑夜上的月宫中降下的三柄审判之剑,将被控告的罪人死死地钉在地上,让他屈膝,使他臣服。

三道银白光弧穿透罗生的身体,在他的体内某处交织,银色的闪电在跳跃,月光染成的火焰在融合,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三者的交织处聚集,戴着货车帽的女人现出了身形,静静地立着,她知道再数三秒,眼前的一切就会被炸成破碎的银白。

“嚓!”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女人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一股热流从她的小腹处涌出,顺着她笔直的长腿缓缓地流下。女人迟钝地低下头,只见一条紫色的触手洞穿了她的身体,在她的体内恶心地蠕动。

她痛苦地跪了下来,一口鲜红的血喷在面前,那条触手猛地抽了出去,在女人的小腹处留下了一个沾满黏液的窟窿。

“你实在是太美了,是能帮助我晋升的完美祭品。但是你伤害了我的哥哥,所以你的命便没了。”一个邪恶的声音在女人的耳边响起,她感到有一条长着倒刺的舌头在舔舐自己秀发下的耳朵。

又是一条紫色的触手,这次它对准了女人的后心,猛地插了进去。但这一次没有得逞,触手插进了一片影子里,什么也没有。

四周的黑暗突然开始瓦解,像是一片薄冰被轻轻一触。无数的裂纹出现,整个黑暗空间都破碎成一片片黑影,散落开来,光线被归还给原来的世界,声音也一一回归,周围的场景全部恢复成本来的模样。

那是一个下着秋雨的小巷,一群警察被紫色的触手捆绑,像是一圈雕像,围出中间的一个圆形。

散落的黑影化作一片片深黑色的花瓣,在雨中飘动,一一飞回女人手中的一根长着刺的枝条上,在枝条顶端的花托上慢慢聚拢,变成一朵玫瑰,深黑色的玫瑰。

这朵深黑色的玫瑰散发着阵阵玫瑰的清香,只不过在雨中显得有些微弱。它耷拉着,像是就快要枯萎了似的。

女人刚刚使用了影子替身和闪现躲过了触手的致命攻击,她现在单膝跪在街角的一台自动售货机旁边,手扶着地,急促地喘息着。

此时,她才有喘息之际去看清她面前的两个敌人。

在警察们维持的包围圈里,赫然站着两只恶魔。其中的一只全身长着蠕动的紫色触手,分不清四肢,而是像一大团聚在一起的章鱼。在他的头部,有着两颗巨大的深红眼球,眼神里透着无尽的欲念和猥琐。眼睛下面是一张流着黑色黏液的嘴巴,一条长着倒刺的长长舌头从嘴中伸出,向着四周胡乱地舔着,仿佛在渴求着什么。

而站在触手恶魔旁边的罗生,却让女人的目光变得只剩下惊愕。

他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就如同他刚刚变异时的样子。胸口,腹部,额头,没有任何的伤口,也没有月亮的印记。刚刚女人引爆的“月瀑”好像根本就没有命中他似的,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你太小看我哥哥了!他可是‘暴食’啊!无论是什么,他都可以吞下去!他的能力就是吸收力量啊!”触手恶魔阴阳怪气地说道。

“原来你才是‘色欲’。”女人喘息地说道。

“哥哥帮我找祭品,很快我也能晋升了。”触手恶魔说道。

“你简直是太愚蠢了,有这么多敌人跟踪我哥哥,你还敢和他单挑。”恶魔补充道,“我哥哥刚才故意被你打中,让你放松警惕,其实他早就发出吼叫,提醒在外面埋伏的我准备偷袭你了!”

“信仰之月做事从来不愿意牵连普通人,更不会威胁他们的性命,不过今天我必须破例了。”戴着货车帽的女人说道。

她看了眼那些变成雕像的警察。他们的头被触手紧紧地包裹住,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更不能喊叫。他们只能呼吸,用自己的生命为恶魔增添着罪恶。女人为他们感到悲哀,但是面对这两个罪恶深重的魔鬼,她不得不做出牺牲。

月残弹了出去,它像一道银白的闪电在警察的包围圈中跳跃,它尽量做到一击毙命,以最快的速度超脱这些无辜的普通人。

“对不起。”女人轻轻地说道。

她突然伸手摘掉了自己的帽子,抬起头来,第一次面朝着那两个万劫不复的恶鬼。

就算是身为恶鬼,在见到了女人的真面目之后也猛然震惊,那是一副他们不曾想象的面孔。

一道银白的月光照进了他们的精神世界,他们突然一愣,仿佛自己的记忆被清除了一般,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们的记忆里只留下了一双银色月焰燃烧着的眼睛!

罗生化身的暴食感到自己的精神防线就要坍塌,银白的湖水就要灌满他的脑海。失去了那些警察为他提供的罪恶加成之后,他知道自己不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还给你!”他用他最后的一丝气力张开了他的庞然巨口,一道纯白如月的能量从他的口中喷射而出,激起华美的电光。

这正是罗生刚刚吸收的“月瀑”的能量。

就在月瀑快要击中女人身体的同时,两个恶魔脑海里的月焰之瞳也开始爆炸。

这是没有声音的爆炸,只有狂暴的能量与皎月的光明在倾泻!

如果从远方去看这座雨中的小城,会发现在短短的几秒钟,这座城市突然被笼罩在了无声的月光当中。洁白如雪的月焰在深黑的秋夜里悄然绽放,宛若一朵巨大的白莲,誓要与天上的明月争辉。

小城中还未入睡的人们突然觉得眼前一白,什么也看不到了。他们晕晕乎乎地想要睡去,在迷迷糊糊的梦中,他们纷纷看到了一双银色月焰燃烧着的眼睛。

……

……

……

女人缓缓地从地上站起,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垃圾堆中。雨水落在她的身上,流进她的伤口,和鲜红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她僵硬地把手上的帽子戴在头上,压低帽檐,在雨中蹒跚地走着。

她原本光滑如玉的小腹上,有着一个吓人的窟窿,可以看到内脏在里面蠕动时的样子。从窟窿中流出的血液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顺着她裹着残破丝袜的大腿淌到地上,嘶嘶地作响,冒出散发着恶臭的气泡。

女人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罗盘。

那是一个圆形的木质罗盘。盘面上有着精致的雕花图案,画的是一个女子的背影,她的头发漫天飞舞,几乎占据了整个盘面。盘上有一个金属的指针,指着女人背后的方向。那针头上好像还长着一些诡异的黑色丝线,时不时还微微颤抖,轻轻摇晃。

女人紧紧地把罗盘握在手中,非常用力,用力得连手骨关节都发出声响。她帽檐下的脸上浮现出憎恨的神色,还有一丝愤怒与痛苦交织在一起时的情感。

……

秋夜的雨一直下到第二天的清晨才结束,小城里的人们纷纷醒来,只是他们都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记得在梦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那个打斗过的小巷里什么也没有,所有的东西好像在一夜里被统统清除了似的。只是地上的一片片焦黑告诉着人们,这里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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