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林芷若命人备了热水,自己独自在房里沐浴。
“明日就要进宫面圣,我一定要拉上六公主和秦子裕帮我说话,求皇上准我和秦子墨和离,我不能再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不说看见秦子墨和薛紫瑶生育孩子扎眼,就算呆久了跟这些下人相处习惯了也会生出些感情来,若不早早离开,只怕往后离开了麻烦还更多。
林芷若靠着桶壁,编排着明日在皇上面前该说些什么,忽然就感到有个人站在身后,她知是苏蘅,便问他:“蘅,你来了?”
“嗯。”苏蘅点了点头,对林芷若说道:“你的脚伤,可好些了?”
林芷若睁开眼睛看着他,微笑道:“夫君放心,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见苏蘅又挽回了以往那一身黑衣,林芷若莫名心中一阵怅然,她对苏蘅说道:“明日我就要随秦子墨面见皇帝,到时候我会让二王爷与六公主一道为我求情,若能成功和离,我就能跟你远走高飞了。”
苏蘅凝眸看着林芷若,眼神依然温柔,只是却无前几日的神采。他和林芷若都很清楚,秦子墨既然已经逼她回来过一次,再放她走谈何容易?可是,即使知道不一定会成功,总也该留些希望不是吗?
林芷若站起来擦干身上的水珠,走到苏蘅身边像藤蔓一般缠上他的身体,“蘅,你要相信我,无论如何,答应你的,我绝不会忘。”
“我又何曾怀疑过你。”苏蘅搂起林芷若来,在她额头轻轻地吻着,迈步走向床榻。
次日,林芷若早早便起来盛妆打扮以待面圣,秦子墨来接她时身穿深紫朝服,见她盛妆模样便是一愣,随即嘴角笑意微微一漾,“果然女装好看得多。”
“好不好看,今后想也与王爷无关了。”林芷若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走出门去。此后两人再也无话。
在清心殿外遇见秦子裕和秦亦可时,秦子墨丝毫不觉得吃惊,自然而然地与他们打了招呼,然后四人一同进殿。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儿皆可平身,不必多礼。”
“谢皇上恩典!”
林芷若与他们三人起身,接着皇帝就着僵尸案的事夸奖了秦子墨和林芷若一番,然后问林芷若立下此等功劳想要怎样的赏赐。
林芷若深吸一口气,重新跪在地上,说出心中早已说过千遍万遍的词儿:“回皇上,芷若不求功名富贵,唯求一自由之身,恳求皇上成全芷若!”
皇帝看着林芷若微一愣,见秦子墨冷然站在那里,他道:“自由之身?你此言是何意?”
林芷若淡然说道:“回皇上,请皇上恕芷若冒昧,芷若所求,便是——请皇上准许芷若与夫君端王和离,芷若感激不尽,后半生定为皇上烧香拜佛祈求国运永昌……”
“和离?”旻文帝将眼光移到秦子墨脸上,考虑到这是秦子墨的家事,他命秦子裕和秦亦可道:“惠王与六公主若无急事可先到偏殿等候朕传召,朕先处理端王之事。”
秦子裕和秦亦可互相看了一眼,一同跪下,“父皇,儿臣等今日前来,乃是与三皇嫂同求一事!”
旻文帝这就纳了闷了,一个丑女王妃来求和离就已经够奇怪的,怎么惠王和六公主也赶来瞎凑热闹?他看向秦子墨,问他道:“端王可否同朕解释解释,这其中究竟有何缘故?”
秦子墨一躬身,接着说道:“回父皇,儿臣也不知做错何事惹得王妃不快,她连日来时常向儿臣提和离,一心逼迫儿臣带她面见父皇请求父皇准许和离,儿臣本来只当她是争风吃醋小打小闹,没想到她竟借着破案的机会……”
“事到如今,王爷还以为臣妾这是‘小打小闹’?王爷自己做过什么,可否向皇上说说?”
秦亦可接过林芷若的话,对旻文帝磕头,抢着说道:“父皇,三皇兄他对皇嫂丝毫无怜惜之心,几次重伤皇嫂不说,连半句道歉也没有,还对侧妃一贯专宠冷落正妻,这是儿臣和二皇兄都亲眼所见的事实!三皇嫂在端王府日子过得着实凄凉,儿臣与二皇兄实在看不下去,因此才来帮皇嫂求情,请父皇……”
旻文帝想是不信秦亦可的话,只打断她的话对秦子裕问道:“惠王,六公主所说之事,可属实?”
秦子裕点了点头,“回父皇,儿臣等的确亲眼所见,三弟对弟妹确无半点夫妻之情。如此夫妻形同虚设,不若还三弟和弟妹各自一个清静。”
“你们三人一心求朕准了端王妃的和离之请,意思是,朕当初将端王妃许给端王,是做错了?”旻文帝眉头一皱,语气中的威压令满殿之人肝胆一颤。
“父皇息怒,儿臣并非此意!”秦子裕连忙解释起来,“父皇为三弟弟妹指婚本是一番好意,可他们二人成婚数月仍然疏离,可见并无缘份,强扭的瓜不甜,父皇准了弟妹的请求,只当是成人之美,无人敢不敬父皇英明之举。”
旻文帝看向秦子墨,沉声问他:“端王,此事你作何解释?”
秦子墨淡定如初,仍旧一躬身,一副谦谦君子准备据理力争的模样,坦然说道:“回父皇,皇兄皇妹所说确是事实,不过其中却是另有隐情,此是儿臣与王妃之私事不宜细说,只当是儿臣一人之过也罢……”
“儿臣自知对王妃,最初的确无甚感情可言,大婚之日对其轻慢之举也是众目共睹,此事儿臣也无从抵赖。只是和离之事,恕儿臣冒昧一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儿臣虽然伤了王妃,可事后已有悔意,对王妃多加怜爱,是王妃一心对儿臣不理不睬,此事何能怨儿臣?”
“儿臣听闻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父皇身为九五之尊金口玉言,当初亲自写下圣旨将王妃赐给儿臣,如今又令儿臣与王妃和离,不说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经人以讹传讹之后,朝臣百姓岂不将父皇当作出尔反尔之人?往后父皇如何立威?”
“儿臣与王妃只是暂时感情不合,往后自会日渐琴瑟和谐,还望父皇给儿臣一个改过之机,也为父皇少一桩麻烦,儿臣恳请父皇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