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那边声音刚落,表婶的手就松开了,我一激灵,赶紧从盖头里钻出来,看到表叔和几个他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正站在门口吃惊的看着我。
“不是,表叔,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是”
我着急的解释,可说到一半就卡住了,我怎么解释?说我给婶子拿药?别说是表叔了,就是换做我自己,肯定都不信,哪有拿药拿到盖头里面去的。
表叔看我不说了,脸阴的更厉害了,他后面几个朋友也不太好问,就拍了拍表叔的肩膀说他们先走了。
表叔转身送他们出去,过了半分钟就回来了,猛的把卧室的门关上,看了我半天,才指了指一张椅子说:“陈铭你坐下。”
我哪还有心思坐,我这可是相当于在他新婚当天送了他顶绿油油的草原帽啊,这换做谁都有杀人的心了,就忙摆手,顺了顺气,把刚才的事情都给他说了一遍。
表叔并没有打断我,安安静静的听我说完之后,指了指婶子说:“你看看她,仔细看看,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吗?”
表叔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刚才我俩说话时候,表婶一直没说话,我扭头看过去,才发现她静悄悄的坐在床上,眼神呆滞,一动不动,完全就是一副傻了的样子。
傻媳妇儿?
表叔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娶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媳妇?”
“表叔,刚才真的是婶子”我急的说话都不利索了,但心里也纳闷,刚才婶子那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傻子啊,难不成她是装的?
表叔摆摆手让我别说了,点上一根烟,狠狠抽了几口,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陈铭,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个乖孩子,表叔相信你不是有心的,大小伙子,一时没忍住,我也理解。”
我初听之下,还觉得表叔挺通人情,但一细想,就发觉他这话太不对劲儿了。
我虽说生意失败了,但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知道的,我知道任谁的心再大,碰到自己身上发生这种事儿,也绝对不会这么轻描淡写,说过去就过去的,表叔说这话,要么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婶子和我到底怎么回事,要么就是他准备用这事儿对我提什么要求。
果然我猜的一点不差,表叔说完那话,立刻话锋一转:“但这事你也看到了,刚才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保不齐他们哪个的嘴大,就给说出去了,这让你我和你婶子以后怎么做人?”
他这嘴一张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就问他:“表叔,依你说,这事怎么办?”
我是实在没想到自己回来一趟还会弄出这么大的事,别说他俩了,这事一旦传出去,我都没法做人了。
表叔砸吧砸吧嘴,突然问我:“你在北京的生意怎么样?”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一句,第一反应就是这老家伙想讹我钱,所以立刻苦笑说:“表叔,不瞒你说,我这次回来,就是躲高利贷来了,北京那边已经待不下去了,生意早就黄了。”
他轻声“哦”了一下,又问我欠了多少。
我就给他说欠了一百万,算上这么多天的利息,估计都有一百二十万了,按照黑市的价格,能买我一条胳膊了。
表叔沉吟了一会,抬头对我说:“这钱,我帮你还上。”
我硬是足足愣了有十几秒钟,都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差点给他戴了绿帽,他还帮我还高利贷,新世纪活雷锋啊!
表叔看我发呆,又重复了一遍,我才赶紧摇头:“表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拒绝,几乎是处于本能,做生意这么多年,我深知这天上不会掉馅饼,表叔肯定还有别的事儿没告诉我。
他把烟头扔掉,点了一根,又递给我一根,叹了口气说:“唉,陈铭,你知道为啥我和你之前那个婶儿一直没有孩子不?说出来丢人,我没那个能力,你说这事儿我找谁诉苦去?你知道你表叔家的情况,穷了一辈子了,这好不容易有点钱,娶了个媳妇儿,咱们老陈家的香火可不能断在我这里了,陈铭,你是是我看着长大的,只要你肯帮我,别说是高利贷了”
他后面的话我根本就没听进去了,因为我听完他前半段,整个人就已经木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听他这个意思,他是让我和婶子,帮他把他家的香火给续上?!
表叔说完,又从旁边柜子里翻出来几张纸递给我说:“陈铭,你把这个签了,只要这事儿能办成了,我所有的钱,都是你的!”
我大概扫了一眼上面的钱,后面跟着的好几个零,看的我眼睛都花了,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钱,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钱,要是有了这笔钱,我在北京还能东山再起!
表叔估计是看到我眼神发光,轻轻的把合同递到我面前,又塞给我一支笔说:“签了吧,钱都是你的。”
这种兴奋感持续了两三秒,我的理智重新回归,我站起来狠狠搓了搓脸,告诉自己,不能签,至少现在不能签。
这是我生意场上吃亏吃出来的经验,就是人在极度兴奋的时候,绝对不要做任何的决定和承诺,否则一定会把自己坑了。
而且才发生的事儿,表叔居然连合同都准备好了,合同上我的名字也早就写了上去,足以说明他是早就把合同准备好了,难不成刚才是他和婶子一起“导演”的一场好戏?!
想到这个,我就更不能签了,就重新坐下对他说:“表叔,这合同,我暂时不能签。”
他估计没想到我会拒绝,脸立刻又阴沉了下来:“陈铭,你想清楚了,如果我现在就报警,你觉得会怎么样?”
我一看他这是上罚酒了,如果报警,很明显在那么多目击证人情况下,我至少要在派出所关一阵子,如果再有人把我在这里的事儿传出去了,高利贷那帮手眼通天的人一旦知道,我这辈子就算是逃不掉了。
我就和表叔商量一下能不能过两天再签,让我考虑考虑,但他很着急,仿佛下了决心一定要让我现在就签,否则立刻报警。
我恨的牙痒痒,心说这老家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就盘算了一下,如果签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悄悄做试管婴儿,至少我还得了那么大一笔钱,这世道上有了钱,什么事儿不好办啊!
想到这,我一咬牙说:“行,我签!”
我接过笔,大笔一挥把名字签上去,表叔把合同拿过去满意的看了几眼,又把附件给我说:“这个你拿着,过两天会有人把钱给你。”
我也识趣的接过来就走出了房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外面的人还在吃吃喝喝,似乎根本不知道屋里出了这种荒唐事儿。
接下来我在村子里待了几天,表叔那边没人联系我,村里也没有人传那件事,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但后来看来,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在表叔婚礼后的第五天,我在村儿里待的实在无聊,打算去表叔那边问问钱什么时候到账,就出门溜达,一边溜达一边往他家走,刚走了没几分钟,手机就响了,是表叔一个朋友打来的,而他这个朋友,那天也看到了婚房里的事。
所以我本以为他是来要挟我的,没想到电话刚接起来,我就听到他一个劲儿的喘气,似乎是在跑,边喘气边说:“陈铭,快来你表叔家一趟,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