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倪秋已经想好了，与其忐忑不安的等待审查，不如主动出击，或许能找到更好的对策。
哈桑低声说道：“如果辛胜要和你翻脸，一定不会通过正规的途径，所以你要想打探实情，必须找他身边的人，而这个人也必须肯帮你才行。”
“我明白，人选已经想好了，作战处长，叶夫根尼。”
“我知道这个人，他会帮你吗？”
“他未必会帮我，但应该会跟我说实话。”
倪秋没有充足的把握，却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辛胜身边的副官和警卫肯定都去了代尔祖尔，即便还在阿勒颇也不敢轻易接触。
而叶夫根尼是俄军将领，又身处中枢机构，凭借之前和他一起共事的交情，应该能问出些什么。
哈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还是以我的名义邀请他吧，然后你就在这里问。”
“这不好吧？大张旗鼓的邀请，被辛胜知道了不好。”
哈桑白了一眼哼道：
“你和他私下见面就不会被辛胜知道吗？到时候更麻烦！”
“25师正在前线浴血奋战，难道我这个师长，还不能找作战处长了解一下情况吗？”
“既然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为什么要偷偷见面？”
倪秋竖起大拇指，苦笑道：“将军睿智，我还是太嫩了。”
“少废话，把电话给我！”
哈桑展现出雷厉风行的一面，直接把电话打到了统帅部，向叶夫根尼提出邀请。
而邀请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询问前线的战况，探讨后续作战的意见。
叶夫根尼受宠若惊，一口答应下来。
统帅部的电话有录音备份，所以两人并没有聊太久。
通话结束后，哈桑低声嘱咐道：
“他立刻就会过来，到时候你先和他聊吧，放心，这一层楼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人泄密的。”
“好，那将军先休息吧，我出去透透气。”
倪秋看得出来，哈桑的伤势不容乐观，这才聊了半个多小时，就已经尽显疲态了。
于是他轻手轻脚的走出病房，和走廊里负责警卫的sso队员闲聊了一会儿。
从保卫供电站到勇闯俘虏营，sso都是功不可没，无愧于俄军王牌。而倪秋在25师做的一切，也同样得到了这群特种兵们的认可。
所以他们再见面时格外亲热，恨不得把酒言欢。
只可惜场合不对，指挥官达尼尔又在俄军司令部述职，无奈作罢。
没过多久，叶夫根尼到了。
毕竟是统帅部的作战处长，这个身份几乎可以在阿勒颇横着走了，即便是贵族医院也要给点面子，确定没有武器就放行了。
倪秋守在电梯口，笑脸相迎。“处长，见到你真的太高兴了，快跟我来……”
“你不是在达卡拉部落吗？怎么会在这里？”叶夫根尼瞪大双眼，一脸的惊讶。
“处长，哈桑将军现在的作息有些紊乱，刚刚已经睡了，不如我们先叙叙旧吧……”
倪秋并未掩饰自己的别有用心，不由分说的把叶夫根尼带到了会客室。而后者也是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坦然的接受安排。
“说吧，你这次到底闯了多大的祸，居然把哈桑将军都搬出来了？”避开了闲杂人等，叶夫根尼也不绕弯子，直奔主题。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很爱闯祸吗？”
“当然。你如果安分守己的话，早就坐上我这个位置了。”
倪秋无力反驳，索性敞开心扉。
“处长，实不相瞒。这次猎豹旅和直属特战队贸然参战，都是我游说的结果。所以……我想知道辛胜将军现在对我的态度。”
叶夫根尼微微一愣，摊手问道：“这算是秘密吗？统帅部的所有人都知道，你又为什么要问辛胜的态度？”
“等等，你说统帅部所有人都知道？”
“是啊，不仅是统帅部，政—府军司令部、俄空军也都知道。”
这次轮到倪秋疑惑了。
如果此事已经人尽皆知，那么辛胜就更应该早作裁决，让一个无官无职的雇佣兵操控战场，成何体统？
叶夫根尼同样疑惑，皱眉说道：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太无聊了吧？”
“在美洲豹旅退出康巴镇之前，伊萨姆老将军就向盟军统帅部和政—府军司令部发出紧急协助公函，请求25师的其他部队给于策应。”
“而且公函中明确写道，已经临时委任你为前敌参谋长，先行协调各部队的增援调度。”
倪秋如遭电击，呆立良久。
已经不需要继续多问，一切疑团都能解开了。
有了老将军这封公函，那么他便不是操弄兵权、擅自行动的罪人，反而成了临危受命、救急于水火的功臣。
可是这样一来，倪秋的麻烦就到了老将军身上了。
哈桑为什么上演苦肉计？美洲豹旅又为什么不能在代尔祖尔久留？就是不想给老将军扣上拥兵自重的帽子。
结果老将军一纸公函，自己把帽子戴上了。
前线大获全胜，举国欢庆，可是当权者必然会反思细节。
猎豹旅和直属特战队比俄空军到的还快，真的只是为了救援兄弟部队吗？倪秋这个前敌参谋长，究竟领受了什么指令？战局顺理成章，各部队哪里来的默契？
当这些疑问得不到解答的时候，猜疑和忌惮也就出现了。
“倪秋，你在想什么？是我表述的有问题吗？”
“没什么，处长，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倪秋故作镇定摇摇头，起身又笑道：“我奉命离开代尔祖尔的时候，不知道老将军发了公函，所以担心辛胜将军对我有看法。”
“放心吧，他不会的，毕竟仗已经打赢了。”
倪秋暗暗皱眉，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可是老将军这一关恐怕难过。
但这些心事没必要告诉叶夫根尼，于是强装笑容的说道：“处长，我带你去见哈桑将军吧，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前线的战况，还有25师接下来的安排。”
“好吧，我还要赶回去值夜班，不能耽搁太久。”
叶夫根尼整理一下军装，起身后又说道：“你让警卫把我带来的水果和鲜花拿上来，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查的，难道我还能给将军下毒不成？”
“例行公事嘛，我来的时候查的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