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了积血,崔东州说:“没伤到耳膜,无碍。定期清理耳道,涂点膏药便是。”

说罢,转身要了纸笔,洋洋洒洒地写下了药方子,继而说:“他的后脑需yào

再仔细查看,开刀是肯定了,以他后脑那血凝量,靠药物无法排除。”

后脑开刀,在建州的大部分人都被开过,看似并没有大多的风险。但是,建州被开刀的那些人是脑内有傀儡虫寄生。

何况,腐尸王下达的命令,使得被控zhì

的傀儡虫自/杀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因为那里被傀儡虫寄生过,开刀后的伤口不会有感染的危险。傀儡虫死后的尸体更会分泌出某种物质,遗留的这种物质,使得伤口能迅速愈合。

到了权博这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后脑开刀,比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加上具体的情况还得打开后脑才能知dào

,权博的疯病很是棘手。

为此,崔东州并没有立即对权博做什么,只是对权博头上的伤和耳朵进行了治疗,也只给开了这两样的药方。

“两种伤药各一瓶,六贴药,六天的量,共二十六两。”崔东州说着,继而想给云夏科普下有关权博后脑的事。

但是不等他解释,云夏蹙着眉头说:“开刀需yào

多少钱,后续治疗要多少,给个实数。”

不用崔东州的科普,云夏也知dào

权博的情况,明知她手头上有二百两。却只给开了小伤的药。明着就是告sù

她,这二百两还不够。

崔东州略一思考,摇着头说:“这个没办法预料。得开了刀才能知dào

脑内的具体情况,能一次性清理干净最好,要是有些残留和意wài

就不好说了。后续治疗则是以恢复程度,和伤口愈合程度来衡量,这跟患者的体质也有很大的关系,没有个准数。”

满星拉了云夏一把,小声地说:“我们没钱啊。那头熊才卖了五十两,分了一些给离开的人,还要买工具。那两条鲨鱼。我估计着卖光也才十两,这几帖药就要二十六两……”

不等满星把话说完,云夏喷口水了,惊叫道:“什么?熊才卖了五十两?少说也得有一两百吧!那四肢熊掌就不止五十两了。你们怎么卖的?还有什么那两条鲨鱼卖光也才十两啊!光三条鱼的鱼鳍。鱼翅的原料呀!怎么都不止十两了!”

云夏太震惊了,满星也震惊了。当然,两人震惊的方向不同。

以满星小井市民的认知,二十六两那简直是天价了,这药贵啊。但对云夏来说,这很正常,让她吃惊的是那熊,那鲨鱼。怎么就值这点数啦?

满星结巴道:“熊,熊有那么贵的?”

云夏一把扯住了满星。“走,卖给谁了,问清楚了,我们不卖了,哪个奸商敢开这样的数啊,你们也是傻的,怎么就卖了呢!”

崔东州说:“昌家的熊原来是你们卖的。不用去找了,你们是讨不回来了。”

不用云夏问昌家是哪家,好事的旁人就向云夏和满星科普了昌家的事迹。

昌家那是城里有名的恶霸,父子都是仗势欺人的货,惹不起,只能躲着。

要说昌家少爷在城门口拦人买下的那头熊,这事在城里不是新鲜事了。

众人都笑卖熊的人不识货,不懂价。

听着这些话,满星才知,何止是卖便宜了,简直就是送人了呀!

对上云夏愤愤的目光,满星忙解释:“我不知dào

,那天又不是我去卖的。当然,熊的价格,我们事先讨论过了,我们……我们觉得五十两还好,林大夫也说五十两也可以了。”

“感情,是你们给人家的价格啊!”云夏怒了。好好的熊啊,明明是笔大收入,结果,结果,气死人的!

云夏想指望这些乡巴佬是指望不上了。

头痛,头真痛!

估计这时候回去,那鲨鱼就不用想了,回去也晚了。云夏失败就失败在她太过高估了这群乡下人了,事先没参与进去,真是糟蹋了一堆好货啊!

别的不用说了,云夏将二百两银票都拿了出来,交到了崔东州的手上,“药钱,剩下的给里面的哥哥治病,过几天我还会再来。”

看清两张银票的面值,满星瞪大了眼,“这这,这些钱,你哪来的啊!”

说话的功夫,崔东州重新把权博的伤给包扎好了,伙计也把药抓齐了。

云夏问一直很安静的权博:“能走吗?”

权博说:“可以。”

“那就走吧。”云夏接过了药,不管满脸惊恐的满星,她现在急着回林大夫那里,看他们把鲨鱼卖得如何了。

虽然知dào

可能晚了,但云夏不见棺材不掉泪,打算过去看看。然后她得跟林大夫谈些事。

云夏刚离开,崔大夫走了出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跟着崔大夫出来的还有崔楠仲和步从容,虽然崔大夫让他们在里面呆着,但崔大夫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跟了出来。

不过,显然没有好戏可以看了。

崔东州将银票递给了崔大夫,浅笑着说:“那女娃很有趣。”

崔东州将刚刚的事说了一下,尤其是大人们都不知熊的价值,可云夏直言了出来。按照崔东州的话:女娃虽小,可见识很广,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何况,不用他明说,云夏就知dào

了权博的处境,他那些分析的病情,云夏也能听得懂,对一个娃儿来说,这实属不易。高出同龄人许多的智商,这点就让崔东州对云夏刮目相看了。

崔楠仲在一边听着,说:“还是个宝啊。真可惜,真可惜,堂哥都是你的错!如果你不多嘴。那女娃就是我的人了!”

崔东州调侃道:“楠仲,别做白日梦了,女娃娃几句话,几分钟就赚了二百两,你以为你能骗过她?不过,这女娃的命不好,身边有两个无底洞。看她的样子,没有要放qì

的样子。”

想到权博,想到里面的云知卿。崔东州摇摇头。都是比较麻烦的病人。

闻言,崔楠仲眼前一亮,“这才是好事,只要她需yào

钱。什么都好说了。堂哥。下次你说话得注意些了,不帮我也就算了,别出来搅局!”

他们说着话,又去了后堂。

云夏跑回来的时候,林大夫他们已经把鲨鱼肉给卖完了。前面把鲨鱼分尸了卖,不怎么好卖,但是后面来了个大老板打包了,连鲨鱼骨架都收了。听说那人是开酒楼的。

林大夫他们都很高兴,卖了个好价钱呢。

听了他们说的。云夏快哭了。卖的如此便宜,自然有人赶着来打包,鲨鱼骨头也能熬汤啊,估计着买下鲨鱼的那位酒楼老板,这下是要赚翻了。

瞅着云夏的那张苦瓜脸,满星一脸尴尬,拉过了林大夫,小声嘀咕,将那熊的事一说。

林大夫瞪目,“此言当真?”

满星苦笑:“一大帮人笑我们不识货啊,还能有假!另外,林大夫,云小姐刚刚出手了二百两,二百两呢,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林大夫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二百两?她拿二百两干嘛了?”

“这就不知dào

了,好像是给人治病。权大哥的伤花了二十六两,我听大夫的意思,想治权大哥的疯病二百两都不够。”

本来,看到比他还年轻的崔东州,满星觉得崔东州的话不靠谱,想提醒云夏别被人骗了。

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事实是他们才是容易被骗的人,云夏知dào

的事比他们多,心眼也比较多。何况钱是她自己赚的,有这种赚钱的本事,显然不用他多说什么。

所以话到嘴边又给咽下去了。

这完全超出了乡下人对金钱的认知了,在一年吃喝用度五六两就足够的这些人眼里,二百两是个天文数字,完全想象不到二百两该怎么赚,二百两该怎么花。

但是云夏转眼间的功夫不知怎么地就得到了二百两,而且还把它给花光了。

在满星的眼里,云夏现在完全就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富家孩子,从丫头的称呼不自觉地改成了小姐。

云夏在一边暗叹了很久,感叹完这群败家子,过来找林大夫说悄悄话了。

“说实话吧,我骗了你们,其实我在黎国没有家人了,我很小的时候和家里人走散了,被师父收留。会来临江国是我和师父被赶出了师门,师父被杀,我已是没有亲人可以依靠了。”

云夏说这些话,是为了正式融入他们。

不过,比起她的身世,林大夫更在意其他的,“小夏懂的事情很多,是师父教的?”

“我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见识的多了,懂的也就多了,师父没有特意教我。”

林大夫摸摸云夏的头,“没事,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权博一直当你是女儿,你就是他的女儿了。”

林大夫说这话存了私心,在熊和鲨鱼上吃了亏,这让林大夫了解到,他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人在这大城里很容易吃亏。但是云夏见识多,能留下云夏是再好不过的事。

但是,云夏要得可不仅仅是这些。

她说:“权叔的伤需yào

钱,在这里我认识的一个人,那人病的很重,需yào

很多钱,我想救他。我想赚钱,赚很多的钱,但是以我的女儿身,有太多的不方便,所以,我想……”

云夏指向了田方禾那边,将她的计划告sù

了林大夫。

听到云夏想女扮男装,林大夫摸摸胡子,点点头:“这个主意可以。”

满星则是摇头:“这怎么成,现在还行,以后呢,等到你长大……那……怎么掩盖的住。何况,你的不方便,指的也是以后。你现在还小,不管是男还是女,都没人会把你当回事的,没必要。”

满星的担心无非就是云夏长大后,胸部突出啥的。女人终究是女人,被识破只是运气的问题。

“我是巫女,到时自有办法,何况,我就是为了以后打算。既然打算了,那就要趁早。”

林大夫非古板之人,他自然懂云夏的意思。

想要骗过其他人,怎么也得先骗过自己人。所以云夏说她的计划越少人知dào

越好。云夏也说了,她现在就要借死掉的“云夏”的身份,以男孩“云夏”的姿态融入他们。

对其他人的说法,云夏也想好了。

她现在穿着女孩子的衣服,等换上男孩的衣服,要是有人问起,她就说是因为她年幼时体弱,家人怕她夭折了,就将她当女儿养。

云夏这是要拉全村人给她打掩护,毕竟,以后她可能要进书院,还可能要考取功名,干的事是欺君之罪,大意不得。

当然,这会儿云夏并没有把这事告sù

林大夫。

云夏正式想融入他们,这让林大夫觉得心安,而云夏的计划有条有理,让他认识到了云夏的聪明。

在林大夫的眼中,眼前这个七八岁的女孩,不仅聪明,也很有勇气。有勇有谋,又有见识,身为女孩太可惜了。倘若身为男孩,那就是当官的命啊,何况她还会巫术,还是个龙巫。

云夏继xù

说道理,无非就是她想发挥她的才能,她想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

以七八岁的年纪说出这些话,在一般人听来,大概是要一笑置之了。

但是林大夫和满星无法看轻云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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