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关云天在场,关成光和杨文瑞就明白让他们来此的目的了,他们僵直在原地,杨支书招呼道:“都进来吧,你们跟关总又不是不认识。”

都是成年人,又不是三岁孩童,这个时候真要是不顾一切地离开,将来传出去,得让人笑掉大牙,关成光和杨文瑞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包间。

关云天已经在主座上坐了下来,他把杨支书和关村长分别安排在主副宾的座位上,并告诉两位老同学随便坐。

关村长论起来跟关云天是同辈哥们,见副陪位置空着,他起身征求道:“云天,那里还空着,我给你当副陪吧?”

“今天就让那个位置空着,你们都是客人,你跟杨支书不当主副宾,难道让我这两位老同学坐这里吗?”关云天故意冷落道。

“不不不,我们哪能坐那个位置!”关成光连连摆手。

跟这几个人聚会,关云天用不着太客气,在等待客人到来之前,他就点好了菜品和酒水。

服务员先给客人们斟满了酒,菜品也就陆续上桌了。

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单独跟老家村子里的人喝酒,关云天觉得有点意思,他率先举杯,“两位村领导,两位老同学,欢迎大家赏光!我敬你们!”

“多谢关总!”

众人同饮,放下杯子后,其他人好像有点拘谨,关云天招呼客人拿起筷子夹菜,“大家别客气,自己来,我不知道各人喜欢什么,就不给你们夹菜了。”

“关总多礼了,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没什么客气的。”杨支书道。

完成了主人的任务后,关云天又单独向左右两边的主副宾敬酒,这一套程序下来,第一杯酒喝干了。

服务员马上给倒满了第二杯,关云天端起杯子,“两位老同学,虽然咱们在同一个村子,这一晃也有十多年没见面了,今天能跟两位再次相聚,深感高兴。来,咱们干杯!”

“关总,我们酒量有限,干不了。”杨文瑞为难地说。

“嗨,干杯不一定非得喝干,尽力喝就好。”关云天也没等待,自己随便喝了一口,就把杯子放下了。

本村这两位老同学,关云天此前对他们既无多少好感,也说不上多讨厌,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山地承包,昌达集团跟他们有交集,也许关云天就逐渐把他们忘了。今天邀请他们相聚,只是出于礼节,关云天作为主人,才不得不跟他们客气一番。

“你们两个怎么办?关总敬你们的酒,人家都喝了,你们不能无动于衷啊!”关村长提醒道。

关成光和杨文瑞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两个人端起杯子随便喝了一点。

关云天再次举杯,“我敬你们第二个酒,我喝一大口,你们杯中剩下的,应该干掉了!”

“再不喝干,你们还好意思吗?”关村长也在一旁帮腔。

大家寒暄了一阵,随后,杨支书和关村长分别感谢关云天的款待,他们三人共同举杯,把第二杯喝干了,关村长不住地说:“云天好酒量,我们比不了你。”

“什么呀!我看大家酒量都不错,咱们三个杯子倒满,等着他们,看他俩什么时候把第二杯喝完。”关云天道。

“听见没有?你们两个得自己往前赶。”杨支书催促道。

杨文瑞跟关成光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端起杯子,“关总,我们敬你!”

“杨支书让你们自己往前赶,干嘛带上我?好吧,我陪一个,剩下就没我的事了。”关云天端起杯子随便喝了一口。

关成光跟杨文瑞其实能喝些酒,只是第一次跟关云天坐到一起,而且心事重重,便觉得这酒喝起来难以下咽,自己做了什么事,对方请自己喝酒又是为何?作为当事人,他俩心里比谁都清楚。

见关成光和杨文瑞不肯主动喝酒,关云天正好借题发挥,“看来两位老同学这是要故意攀我呀,好吧,我继续陪着!你们说话,这酒怎么喝?”

“关总,这,我们不是故意攀你,只是我们酒量有限。”

关云天把端起的杯子又放在桌子上,“两位老同学,论辈分,成光是我长辈,文瑞也是哥们,论关系,咱们仨是从小学到初中的同班同学,在外人看来,咱们三个应该关系不错才对呀!你们两个觉得咱们关系怎么样?”

关成光低声说道:“云天,自从初中毕业分开以后,这都十多年没跟你见面了,现在你是大老板,我们是穷山村的小村民,说实话,我们跟你不在一个档次,和外人都不好意思提及跟你是同学。”

“这十多年咱们各忙各的,没跟两位老同学相聚,责任在我,但同学关系这个事实,不会因为多年不见而改变吧?”关云天道。

“关总是大忙人,跟我们这种无所事事的村民见不见面,真的无关紧要,同学关系嘛,当然啥时候也改变不了。”杨文瑞道。

“那就好。来,咱们喝酒!”三人同饮后,关云天继续道:“这些年忙于工作,跟老同学疏于联系,缺少沟通,云天所为如有欠妥之处,还请两位海涵。”

“关总日理万机,跟我们也没有什么值得沟通的事,欠妥之处不知从何说起?”杨文瑞没事喜欢看小说,话语中带着几分文绉。

“我是害怕同学之间产生误会,如果没有不妥之处那就最好了。既然如此,我们昌达集团正在承包山地丘陵,听现场工作人员说,两位老同学在承包山地方面遇到一些问题,作为公司负责人,不知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关云天一步步引出今天的主题。

关成光和杨文瑞低头不语,他们知道关云天早晚要提出这个话题,沉默了足有三四分钟,关成光抬起头,非常直率地说:“云天,今天把我们找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跟我们谈这件事吧?”

“谈哪件事?”关云天的问话让桌上的其他人也有点懵逼。

本以为对方会气急败坏,没想到关云天故意不接茬,关成光只得垂头丧气地说:“不就是我跟文瑞还没同意承包交接嘛。”

“不知道啊!上万户村民,我以为还有很多都没办手续呢,原来只剩你们两家没办承包交接。那是为什么?是对乡里有意见?还是对承包方案不满意?或者我们的工作人员对你们态度不好?”

关云天这番一本正经的戏谑,让关成光和杨文瑞面红耳赤,一旁的杨支书和关村长强忍着没笑出来。

关成光跟杨文瑞好歹也是初中毕业生,他们在关杨村属于知识分子,刚才这番话的意思,两人当然听得很清楚,关成光道:“云天,咱们都是明白人,那就推开窗户说亮话,没错,涉及山区丘陵的三个乡镇一万余户村民,只剩我跟文瑞还没办承包交接,但我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并不是故意跟你过不去。”

“我就说嘛,你们两个怎么会故意跟昌达集团过不去呢?把同学关系抛到一边,也别提什么爷们兄弟,就算是普通关系,你们也不会故意刁难,毕竟咱们之间无冤无仇,昌达集团承包丘陵山地的目的是为了改善山区经济条件,我们也是一番好意,如果有人故意跟我们作对,那不成了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吗?对了,把你们的原因说出来听听。”关云天挖苦道。

“云天,我那山地种了一些中草药,可是承包协议里只对现有林木作价补偿,对其他植物提都没提,我对这点很有意见。”关成光道。

“关总,跟其他村民家的山地比较,我家山地上那些林木,无论长势还是树的大小都要更胜一筹,可是林木的补偿作价却没有任何区别,这令我难以接受。”杨文瑞道。

关云天用目光扫视着两人,“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关成光跟杨文瑞交换了眼神,“就这些,没有了。”

“我以为多大的事呢?原来就这么点事,鸡毛蒜皮,不值一提。”关云天蔑视道。

“云天,放在你那样的大公司,这确实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可我们这些穷山村的老百姓,一年才收入几个钱?这对我们就不是小事。”

“你们想怎么办呢?”

“我认为昌达公司应该给我们一些额外补偿。”

关云天点了点头,“成光山地有中草药,文瑞的林木与众不同,嗯,额外补偿——,对于那么大的昌达公司,你们的要价并不高。只是不知二位想过没有,假如今天给了你们额外补偿,明天就会有排着队的村民找昌达公司,因为谁家山地除了林木,也都多多少少生长着一些其他植物,你们说我该如何应付?”

关成光和杨文瑞再次陷入沉默,对关云天的问题不置可否,别看吃了这顿饭,要是关云天不答应他们的要求,这两位老同学就不会给他面子。

面对关成光和杨文瑞的态度,关云天有点气往上涌,“如果两位不理解昌达公司的苦衷,就是不肯合作,在这里我想提醒二位,昌达集团不在乎你们那几亩山地,但想随意撕毁承包协议,是没有那么容易的!协议既然签了,双方就有遵守的义务,你们是有知识的人,我估计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云天,你不用威胁我们,就算经过法律,也不能无偿占有别人的资源。”关成光还是不服气。

“爷们你真敢说,你那荒山上长了几株不知名的植物,那也叫资源?再说,即使那些植物能值几个钱,你们早干啥去了?当初挨家挨户宣传摸底的时候,为啥不提出来?签订承包协议时也没有异议,到了办理交接手续时却跟我提资源,你拿承包协议当儿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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