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探花身手敏捷地要向后跳去,可惜脚后跟才离地,身子就被楚恒压住,脚上骨头裂开一般痛起来。
“你是干叔,我可是亲叔。”楚恒淡淡地说道,虽说何探花的话有道理,可是何探花终归是站在锦王府那边的,该做点什么出了这口气。
何探花疼得呲牙咧嘴,看楚静乔得yì
,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公主是要小生像老翁老妪一样陪你一起拄着拐杖?”
“呸。”楚静乔啐了一口,“五叔,余叔叔,干叔总欺负我。”
余大将军也如余思渡一般,看楚静乔干叔干叔地喊着,就觉楚静乔定然是天真烂漫不知事,于是也训斥何探花道:“探花郎,莫欺负公主,公主还小。”
到底是老实人说话有用,一句还小,就将楚静乔方才捣何探花的那一下撇过去了。
何探花弯腰揉了揉脚,又嘶地一声吸了口凉气,瞥了眼楚静乔胸口,心说不小了,又暗道这石王妃是如何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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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儿的,这楚静乔相貌虽不显大,也并未开窍,但这身量这手段当真都差不多了。
“方才的事,就这么一言为定了,至于王妃追杀静乔的事,原就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还请诸位莫再提起那事。咱们走吧——毕竟是佛门清净地,不好搅扰了人家。”楚恒说道,远远地瞥见钟侧妃领着几个丫头过来,见丫头们个个怀中都抱着一捧杏花,握着楚飒杨的手叹了口气,心道瑞王妃当真成了佛爷了,什么都不管不要了。
楚静乔也不在这边多留恋,便随着楚恒等人离了这尼姑庵,众人或骑马或乘车,就回了瑞王府。
这瑞王府可与锦王府有天壤之别,自然这天就是瑞王府了。
先帝驾崩前,楚恒虽就藩,但因先帝宠爱不舍他离开,于是他得了藩地也没怎么在藩地住过,于是乎,就有了许多功夫叫人收拾瑞王府,再加上先帝赏赐连连,这瑞王府就更是集天下奇花异草、奇石怪木与一身了。
从进了大门处见到的浮雕石屏开始,就叫人想不赞叹都不行,更遑论那前后两个大花园,花园里雕梁画壁,亭台水邬,百花盛开,当真是无所不有,无所不美。
楚静乔足足有几年不曾见过这样精致的花园,一时间又有些埋怨耿氏、石清妍二人没将锦王府收拾好,又觉得先帝偏心。
不独楚静乔,随着石漠风过来的古家三口,以及被石清妍打发过来的董淑君、萧纤妤、孙兰芝、窦玉芬,都爱上了这瑞王府,众人不顾疲惫,就先逛起了花园。
楚恒与楚飒杨许久不见,父子二人离开去享shòu
天伦之乐,钟侧妃还没送走钟家人,也还没见过瑞王府其他侍妾没接管瑞王府账册,便要先去应付这群从益阳府过来的“贵客”,叫人布置了点心茶水酒席送到花园里。
原本这些事已经够繁琐,偏这群人又不爱在一处玩乐,楚静乔领着瑞王府的公子姑娘们一处说话,石漠风与古家三口在一处,锦王府四大侍妾又在另一处,至于余大将军、闻天歌等不爱看花草的,就又分了一撮去了那园子开阔处比武。
钟侧妃虽明白这些人的意思大抵是大家伙都累了,就别聚在一处彼此间或要客套或要立规矩,况且男女有别,有些人又不甚熟络,聚在一处也不方便。虽明白,但因这么着累的就是她,余大将军等男子所在之处就交托给瑞王府的门客照看,其他三处,却少不得要她一一去照看一番。
顾不得受了其他侍妾的礼,钟侧妃就领着两个还不相熟的孺人前去伺候着楚静乔那一撮。
楚静乔喜欢高处,此时领着瑞王府的堂弟妹们就在瑞王府园子的最高处揽月楼上说话。
因钟侧妃还不认识这群公子姑娘们,是以见了面就很有些尴尬,公子姑娘们看楚静乔稳稳地坐着,就也坐着不动,只是好奇地打量着这瑞王府新的管家人。
“公主,这边可缺了什么?若缺了什么,还请公主只管开口。”钟侧妃含笑道,暗道就是正经的宫中公主也该起身跟人客套两句。
“暂时不缺什么,对面敞轩可是唱戏用的?”楚静乔好奇起来,锦王府能够摆下戏台子的地方不多,是以瞧见那专门设下的戏台,她就好奇起来。
钟侧妃心道难不成楚静乔是乡下来的,“约莫是的。”
“那就叫人来唱戏吧。”楚静乔笑道,又招呼弟妹们:“你们爱看什么戏?”
瑞王府的公子姑娘们一是年纪小,二是早先听说过楚静乔说瑞王妃要追杀她,都敬畏瑞王妃的很,因此虽说瑞王妃人不在瑞王府,依旧不敢跟楚静乔太过亲近。
“那就将府里的戏子们都叫来。”楚静乔将脚垫在脚蹬上,拄着拐杖环顾着这瑞王府的美景,心说这像是个王府,相较之下,他们家太寒酸了。
“既然公主有雅兴,那就叫人来唱吧。”钟侧妃说道。
“钟侧妃不用过来伺候了,去孙姨娘她们那边看看吧。”楚静乔瞧见楚飒杨过来了,就客套地冲楚飒杨招手,看楚飒杨扭过头,心道谁怕谁。
伺候二字,针一般扎在她心上,钟侧妃不明白楚静乔怎么就能够一边对钟武等钟家人客客气气,一边就百般看不起她。
退下之后,因站在高处,远远地看见楚恒领着楚飒杨向闻天歌、余大将军等人聚集的地方走,就先撇开身后那两个尚且不熟悉的孺人,叫一个熟悉瑞王府路的丫头领着自己快一步截住楚恒。
快速走了一段路,只觉得身上香汗淋漓,钟侧妃心道若是自己熟悉了这地方,就该叫人抬了软轿子。赶到楚恒身边后,就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王爷,锦王府来了这么些人……”
楚恒也知dào
石清妍是将在锦王府吃白饭的人都打发到瑞王府来吃宴席了,笑道:“辛苦你了,你且委屈一下吧。”
楚飒杨望了眼钟侧妃,心里很是不甘心,眼珠子一转,暗道自己在锦王府百般委屈,楚静乔在瑞王府却舒坦的很,这实在不公平,于是摇了摇楚恒的手,“父王,我去寻公主姐姐玩。”
“……去吧,莫惹了你公主姐姐生气。”楚恒也并非闲着无事的人,不过是看楚飒杨十分委屈,才陪了他一会子;况且在他眼中自家儿子总是天真烂漫聪慧的,于是也放心叫他随着楚静乔玩去。
“那孩儿告退了。”楚飒杨说道,冲楚恒一俯身,看也不看钟侧妃一眼,就去了。
钟侧妃心里一堵,就见楚恒蹙眉对楚飒杨说道:“哪里学来的规矩?忘了侧妃也在吗?”
“……侧妃,失陪了。”楚飒杨不甘心地说道,心想凭什么一个姨娘也敢叫他这般纡尊降贵?锦王府就没这规矩。
“去吧。”楚恒说道,待楚飒杨走了,又对钟侧妃说道:“有劳侧妃了。”
钟侧妃有心要告sù
楚恒自己尚未接手府里的事,就听见钟武中气十足地声音传来“王爷快来,闻姑娘当真了不得,会百步穿杨呢。”
这声音是从半山腰上传来的,显然是钟武在山腰上瞧见了楚恒的影子就喊。
楚恒一笑,转身就向那声音传来之处走去。
钟侧妃心知楚恒此时过去乃是为了多多打听消息,顺便缓和与益阳府那边的关系,但依旧免不了有些失落,瞧见一群白鹭惊飞,问了婢女,得知锦王府的侍妾们在水榭边,决心先路过石漠风、古家那边,再去锦王府侍妾那边。
石漠风与古家三口选的是桃花盛开的地方,此时古秀才正在挥毫画桃花,古老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着石漠风、顾暮月在一处说话,自己个给古秀才磨墨。
钟侧妃过来了,与几个人寒暄一番,心里狐疑着石家舅爷怎会看上这么一个小门小户人家的姑娘,待到了水榭边,却又听到一阵欢笑声。
进去了,就见四个相貌十分出色的女子无拘无束地挨在水边说话。
“四位贵客,这是我们侧妃。”钟侧妃的婢女开口道。
“原来是钟侧妃过来了。”孙兰芝开口道,与窦玉芬、董淑君、萧纤妤四人见过钟侧妃。
“四位就这般过来,锦王妃一个人可忙得开?”钟侧妃含笑道,同是侍妾,娘家却天差地别,有些看不上这四个。
孙兰芝四人原是留在府中无事,恰又听说石漠风要带了古家三口过来,一时也动了出门一遭开开眼界的心思,原只是试探一番,谁知她们才开口,石清妍就答yīng
叫她们都来瑞王府“走亲戚”。
“我们王妃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她说万事有她呢,就叫我们过来了。”孙兰芝笑道,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这位钟家姑娘,看她十分秀气,就心道这瑞王爷好福气。
钟侧妃乃是新嫁娘,脸皮尚薄,况且又弄不明白这锦王府的行事,心内腹诽这锦王府当真大度,竟然许侍妾们去旁的王府里走动。心内腹诽,脸上依旧要挂着笑陪着。
“这园子真漂亮,哪一处都像是能够入画的。想来你们闲时都爱在这园子里作画扑蝶吧?”董淑君含笑道,也觉得坐在这园子里当真神清气爽——尤其是身为客人,不用发愁得去伺候谁。
“我也才来。”钟侧妃拿了这话堵住董淑君剩下的话头。
“说来惭愧,来的仓促,我们并未带了帐子被褥……”窦玉芬拿了帕子掩着嘴,将这布置在水榭里石桌上的酒菜看了一番,见瑞王府并未亏待她们,又开始挑剔旁的。
“我才来,但想来瑞王府里这些东西是应有尽有的。”钟侧妃堆着笑脸说道,心想她就不信没人听得到她那句“我才来”。
“那就好,我爱青纱帐,兰芝爱水绿的绢帐,董妹妹爱紫绡帐,至于萧妹妹,就叫她试一试桃红锦帐吧。”窦玉芬开口笑道。
钟侧妃心说她这侧妃进门第一日可不是来给锦王府的侍妾们准bèi
帐子的,笑道:“四位姐姐要什么,只管叫丫头们去要就是了。”
孙兰芝笑了笑,忽地走来挽住钟侧妃的手腕,拉着她坐到她跟窦玉芬中间,“瑞王妃可还好?听说她病了。”
钟侧妃一心要走,推辞了两次,就笑道:“王妃的脸色看着不大好。”
“哎,想当初瑞王爷跟瑞王妃当真是羡煞旁人,可惜瑞王妃……”孙兰芝说着话,眼睛就向外头的媳妇婆子身上瞥去,示意钟侧妃屏退婆子媳妇。
钟侧妃心想这是锦王妃要拉拢她,于是特意派了侍妾们过来?
“我且陪着三位姐姐说话,嫂子妈妈们先去寻了姐姐们要的帐子被褥去吧。”钟侧妃十分识趣地说道,待锦王府的人走了,又示意自己的陪嫁丫头盯着瞧,然后就等着孙兰芝说话。虽说钟将军说过终有一日锦王与瑞王要反目成仇,但眼下这两家关系好着呢,且锦王妃那般胡闹,朝廷里太后、皇后也不曾下明旨训斥她,可见与这锦王妃交好也并非没有好处。
孙兰芝待人都走了,就低声道:“我们在这边多留两个月,不妨碍吧?听说你们这客房无数,园子里也空着许多屋子没人住。”
窦玉芬、萧纤妤、董淑君俱是乐意多在瑞王府逗留的模样,也纷纷看向钟侧妃。
钟侧妃心道若是她说妨碍,她们就肯走吗?面上故作疑惑道:“你们当真不急着回去?听说锦王妃有喜了……你们当真不回去?”这会子不该是急等着回去争宠的时候吗?
“私心里,我是乐意等过了十月份再回去的。”早先一直不吭声的萧纤妤低声说道,手里拿着一枝不知瑞王府谁送的杏花,慢慢地拿了染满了蔻丹的手指抠着杏枝上的皮。
如今回去太危险了,倘若楚律憋不住了,一时拿了她们泻火,事后石清妍追究起来,楚律自是不怕,她们就要遭殃了;就算楚律憋得住,石清妍那肚子里又金贵又危险的贤淑贤惠若是跟她们扯上了什么关系,那这辈子就完了。
钟侧妃心一坠,暗道要留到十月……这些还是锦王府的侍妾,莫不是这锦王府要叫这三个女子魅惑瑞王?未免有些太小瞧瑞王了吧,怎么都该叫几个黄花闺女来才是。
“若是不方便,我们去庵里陪瑞王妃也好。说来,我们锦王府还有一些姐妹要过来,她们就是来陪瑞王妃念经的。”董淑君轻声道,虽不自傲,但言语里的优越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她们三个可是出来游玩的,其他人可就是奉命陪着瑞王妃吃斋念经的了。
钟侧妃并非心浮气躁之人,此时也不禁在心里骂道:这来的都是些什么人!那古家三口一瞧便是跟着过来吃喝玩乐的,这三个,看样子也不像是有什么正经差事的。
“锦王妃,没什么叫你们告sù
我的?”钟侧妃有些鬼祟地压低声音道,早先钟夫人提醒过她,告sù
过她这皇家的妯娌间倾轧的也是十分严重,尤其是四个王爷里就锦王无子,早先其他三个王妃都争着算计着弄了自家孩子过继给锦王。如今虽说熙王、颐王在忙着造反,皇帝在忙着镇压,但太后、皇后还有瑞王妃、锦王妃清闲着呢,她不信她身为钟将军之女,她家又占着燕回关,石清妍会不想拉拢她,不想跟她说两句好话。
“没有,王妃叫我们安心地在外头玩,万事有她呢。”孙兰芝和气地笑道。
钟侧妃有些愕然,心道锦王妃这是什么意思?给她下马威?叫她刚嫁过来还没来得及料理瑞王府的事,便先替锦王府费心?
“不好了,公主被二公子推下水了。”
忽地有人过来喊道,钟侧妃一怔,却见孙兰芝三人吓白了脸,“公主人在哪里?”
钟侧妃心中疑惑,心道人不是在山上么,山上哪里有水?
“就在山上,公主听说咱们山上有一眼温泉,温泉便种着许多夏日才有瓜果,就要去瞧,结果没到温泉边,就被二公子推下水了。”
若是瑞王府的人,自然不敢这般叫嚷,这叫嚷的人乃是随着钟侧妃陪嫁过来的媳妇,那媳妇有事要回钟侧妃,一时寻不着人,又当钟侧妃在陪着楚静乔,就赶到山上去了,恰瞧见了,就不安好心地嚷开了。
“快些去瞧瞧。”孙兰芝忙道,心说这楚静乔当真是命途多舛,这楚飒杨莫非是在报仇?
众人急忙向山上赶去,只见一路柳暗花明、曲径通幽,好不容易听到水声到了水潭边,就见闻天歌打横抱着楚静乔将楚静乔放在婆子抬来的软轿上。
有人说了一声王爷过来了,孙兰芝等见楚静乔睁开了眼睛,知dào
她没事,就忙又回避了。
楚恒过来,瞧见楚静乔不住地打哆嗦,就忙问:“静乔、飒杨,这到底怎么回事?”
“二弟演苦肉计上瘾了,一而再再而三地使出这一招。五叔,要不是我把他拉回来自己掉进去,就说不清楚了。”楚静乔咳嗽了两声,瞪了眼此时还一脸委屈的楚飒杨,心道装什么装。
“……情闻姑娘陪着静乔先去换了衣裳吧,明儿个再听戏。”楚恒说完,示意婆子将楚静乔抬到客房去。
原本这山顶唱戏,山腰比武,山下嬉戏,也算得上是其乐融融,十分和洽,如今就因楚静乔落水,才缓和的气氛又有些僵住。
钟侧妃忙护住楚飒杨:“王爷,公子还小。”
楚飒杨不耐烦被钟侧妃护住,倔强地将她推了一下。
“不甘你的事,你且去忙吧。”楚恒说道,楚静乔原本可以将计就计地推说是楚飒杨推她的,如今她说了那一番拐了弯的话,十有□就是真的,况且,才刚楚飒杨也说过锦王府如何苛待他。
钟侧妃一噎,胸口略有些起复,忙又笑道:“听说锦王府的侍妾是过来玩的,妾身早先不知还有这规矩,她们说要留许久……”
“你若开得了口,就告sù
她们一茶一饭都要收了银子。”
“王爷是在玩笑吧?来者是客,又是亲戚,怎么能够收了银子?”钟侧妃有些不敢置信,即便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也没有用这法子赶客的道理。
“那就款待着她们吧,谁叫你脸皮薄呢。”楚恒苦笑,冷着脸对楚飒杨道:“你随着本王过来。”
“父王。”楚飒杨抬头喊了一声。
楚恒见楚飒杨满脸不甘,不由地眉头一跳,心道楚飒杨是不甘心被楚静乔算计,还是不甘心没算计到楚静乔?撇下钟侧妃,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着,由着楚飒杨期期艾艾地跟在后头。
走到半山,又听到山腰上传来一阵击掌喝彩声,楚恒就说道:“我早该知dào
,你宁愿不去看人比武也要去见你公主姐姐必定有鬼。”
“父王,是公主姐姐冤枉我,她原本就猖狂惯了,父王不知,在锦王府的时候……”
“你母妃素来心细,她亲自教导你们兄弟二人,怎会忘了告sù
你什么东西不宜放在一处吃?还有那汤药,府里庶妃有孕你母妃尚且叫你们躲着一些,你不曾进过厨房,为何要去替你伯母煎药?”楚恒连连问道,心道这就是楚静乔说的苦肉计?
楚飒杨怔住不言语。
“你莫再胡说,我问过你的奶娘先生,他们说了,在锦王府里,你哥哥是只管每日去请教贺兰大人、何才子的,就你成日里盘算着如何围着你伯父转,如何能讨好你伯母。”楚恒颇有些失望地说道,楚飒枫倒是稳重,只是这楚飒杨太急功近利了。
“……父王,伯父被伯母哄住了,母妃说过伯父命里只有四女……益阳府得是我的。”楚飒杨吞吞吐吐地说道,试图叫楚恒明白他不比楚飒枫差,不过是“术业有专攻”罢了。
楚恒愕然道:“你母妃告sù
你,益阳府迟早都是你的?”说完,不禁明白了为何楚律那般宽厚的人会疏远楚飒枫、楚飒杨两个,早先虽楚律也每常说要过继了楚飒杨,但那时是他先许诺送他一个儿子;如今自己直言拒绝了,石清妍又有喜了……闭了闭眼睛,将手重重地按在楚飒杨头上,眼眸晦涩地看向楚飒杨:“你母妃教你巴结好你伯母?教你对付你公主姐姐?”瑞王妃自己追杀楚静乔已经丧心病狂,竟然还教导楚飒杨……亏得他早先那般放心地将诸事都丢给她就去了益阳府,瑞王妃何苦将这些事也交给孩子。
楚飒杨机灵地看出楚恒与瑞王妃之间不对,伸手抱住楚恒的腿,不提瑞王妃早先教导过他什么,哀求道:“父王,你把我送到母妃身边去吧,我想留在母妃身边,孩儿在锦王府天天夜里哭着醒来呢。”
“你哪都不许去。”楚恒沉声道,“想露出爪子,你先学会守拙吧。”说完,又示意楚飒杨的奶娘过来,“领着公子去客房外等着给公主赔罪,赔了罪,就叫他闭门思过一个月。”
“是。”
“父王,”楚飒杨心中不服,又很是委屈地扯着楚恒的衣袖,“父王,你瞧,凭什么锦王府的人来咱们这就能逍遥,咱们的人……”
楚恒拿了手掌堵住楚飒杨的嘴,见楚飒杨不敢再嚷嚷,才松开手,“你要是有那气魄到了锦王府也安之若素,你也能去锦王府逍遥——至于益阳府,别想了,等你大伯二伯的事了了,父王把东北那边新的地送你。”
“当真?”楚飒杨蓦地睁大眼睛,心道竟然还有这好事?“母妃说这些都是大哥的。”
“她说话比我说话算数?”楚恒示意奶娘将楚飒杨拉开,心内起起伏伏,总觉得瑞王妃与早先的大不相同了,拿了手敲着头,心说锦王妃性情大变后,难不成他的瑞王妃也变了性子?可是瞧着,瑞王妃又跟早先并无什么不同。
“……王爷。”钟侧妃去而复返,立在楚恒身后为难地看着他,心里震惊与楚恒方才的话,风神俊逸的年轻王爷和蔼又大方地哄着二子,这是何等令人神往的画面。只可惜,那二子不是她生的,且有楚飒枫、楚飒杨在,其他孩子,包括她将来生的孩子,都是分不到多少东西的,无怪乎,瑞王妃追杀楚静乔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昨晚上洞房花烛,看见楚恒时,已经对这亲事十分满yì
,如今看来,这亲事还有所不足。
“何事?”
“王爷,因锦王府的客人们要几样帐子,妾身叫人去取的时候……”
“这也有人拦着你不给?”楚恒心道既然瑞王妃连瑞王府都不要了,又怎会为难钟玉容?
“不是,妾身已经从管家那取了钥匙,也没人拦着,是想着锦王府的姨娘们要过来陪着王妃吃斋念佛,那庵堂里也该多叫些人过去伺候。妾身不敢妄自做主,还请王爷吩咐。”看早上瑞王妃脸色乍变,若不叫人盯着她看,当真叫人难以安心。
“你看着办吧。”
“是。”钟侧妃说道,既然要她看着办,她自然会挑一些她放心的人过去,总之那边也有石清妍的人,若是瑞王妃出了什么事,大可以向那边推脱。
打发走了钟侧妃,楚恒又叫了管家来,吩咐道:“王妃既然身子不好,就叫她安心歇着吧。早先有劳她代我处置中洲府之事,如今你吩咐下去,本王已经回来,谁也不许去搅扰王妃。如有人自称是依着王妃之名办事,那必定是在扯谎,依着渎职之罪办了他。”
“是。”管家说道,暗道不过一夜,钟侧妃这股东风就彻底将瑞王妃那股西风压下去了?
楚恒不管管家如何想,只管先收了瑞王妃的权,心道叫瑞王妃好好反省一番也好,随便坐在花园中的某一处,不时地听到管弦戏词声,心道这群锦王府的人,当真将他这瑞王府当成白吃白喝白玩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