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楚静乔姐妹三个一打岔,于是原本打算酣战一日的楚律就这么着偃旗息鼓了,直到傍晚,才出了蒲荣院,去了书房,听楚恒说要初三回中洲府,便与楚恒又谈了半日,第三日一早方送了楚恒出益阳城。
如此到了初四那日,因有终于受不了锦王府这年过得太过冷清的贺兰辞决定慷慨解囊,于是锦王府到了初五,才总算摆上了过年的盛宴唱起了戏。
兴许是用的不是自己家的银子,楚静乔置办起这宴席来,就是十二分的豪爽,不提桌上的美酒,就连炖肉等等,也叫厨房里用上等的美酒烹制,未免怕旁人误会锦王府前后不一,楚静乔又见人就提这银子是贺兰辞出的。
于是石清妍要借着这宴席招待益阳府的内眷们,楚律便也借着这宴席宴请了部下并益阳府的大小官员并留客天里留下的贺兰淳、顾漫之、余家兄弟两人。
三杯两盏之后,楚律、贺兰辞等人便讶异地听人提到了甘棠。
只听一急着要用称赞甘棠巴结贺兰辞的人说道:“王爷、贺兰道长不知,甘〖%中文网
M.35zww.姑娘当真不愧是女中豪杰,如今甘姑娘倾尽所有,布衣荆钗,捐出银子买了米粮送给益阳府穷苦人家,又十分爱惜她收下的义子义女,甘姑娘当真是大义之人!”
贺兰辞闻言,想起何必问说过已经送了金子给甘棠,心道甘棠拿了何必问的金子做善事,当真是再仁义不过了,笑道:“师妹自幼得师父教导,自然心怀一颗救济天下的心。只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师妹此举好的很,但不够好。倘若师妹租下两间大院,一间留着亲自教导寒门子弟读书启蒙,一间收留无子的寡妇还有弃女,教她们针黹,再添了嫁妆叫她们嫁人,这样才算极好。”
“叫寡妇改嫁,未免有些……”贺兰淳蹙眉,如今他算是长辈,因此坐在楚律左手边第一个座位上,听人提起甘棠如何,就先蹙了眉,他自是十分敬重甘康,但却有些不喜甘棠的性子,因此与甘康若说交情是有的,甘康去后,他对贺兰家收留甘棠也并无异议,但倘若叫甘棠嫁给贺兰辞,他定然不会答yīng。
“父亲不知,三贞九烈是有钱人家的事,那些寡妇若不自行改嫁,指不定哪一日就被夫家或娘家亲戚给卖了。”贺兰辞解释道,很是在贺兰淳面前显摆了一回自己见多识广。
因心里已然将甘棠看成寡妇一个,是以虽听得贺兰辞这般解释,贺兰淳心里依旧不赞同寡妇改嫁,继而又琢磨着既然人在益阳府,不若在走之前将贺兰辞的婚事定下,看贺兰辞虽被人称为道长,穿着打扮却不伦不类,言行更是没一点子道士的模样,据何必问说贺兰辞有不少相好,那想来贺兰辞不近女色的话只是个幌子,若叫他成亲也是能够的。
其他人等听贺兰辞这般说,都误以为贺兰辞对甘棠旧情未忘,于是又连声称是,也有好事之人声称要拿了银子出来助甘棠一臂之力。
何必问听贺兰辞这般说,便知贺兰辞这是存心捉弄甘棠了,甘棠再怎样布衣荆钗,她的吃用也是一般人家担负不起的,身边的丫头下人更是一个不少,心知因贺兰辞这么一撺掇,少不得他又要多出很多金子给甘棠了,既然自己要多出了金子,那更少不得再搀和一下,叫甘棠“能者多劳”地多干一些事。
“贺兰说的极是,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既然小师妹要怜惜益阳府内的小儿,就不该忘了老人。师妹自幼得先生指点,极擅保养,若是师妹能教导那些老人如何缓解在阴雨天的风湿疼痛,若是能赡养那些老无所依的老人,必问定要将师妹奉为完人。”
贺兰辞瞅了眼何必问,因心意相通,两人举起酒杯共饮了一回。
贺兰淳一颗慈父之心作祟,一时听不出贺兰辞、何必问二人是有意叫甘棠操劳,是以听二人这般为甘棠计较,心里便有些不自在。
楚律虽心知贺兰辞、何必问撺掇甘棠抛头露面扛下这么多事有些不妥,但又想甘棠上回子状告王锵之举,当真叫人想不小看她都不行。
说话间,忽地独独贺兰淳面前多出一盅浓郁的汤,楚律便多看了一眼。
贺兰淳见楚律没有,便笑着问那上菜的小子:“这汤可是上错人了?”
那小子回道:“郡主说贺兰大人是南边的人,定然不习惯这北边的烈酒,喝了这汤,贺兰大人脾胃也能舒坦一些。”
贺兰淳心里诧异的很,到底是做了几十年君子,不擅长将这年幼的晚辈往歪处去想,心道楚静乔这是替楚律笼络他,于是先对那小子说道:“替老夫跟郡主道声谢,仓促而来,不曾带了什么物件,如今身上这玉佩……”
“贺兰大人不必这般客气,她小孩子家家,叫贺兰随便给她一块银子做压岁钱就够了。”楚律忙抢着说道,眼皮子跳个不停,唯恐贺兰淳当真将玉佩给了楚静乔后,楚静乔就将那玉佩当做了什么定情信物。
熟知楚律的贺兰辞清楚地察觉到楚律神色有些慌乱,因不知楚律慌乱什么,便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在身上摸了摸,问何必问:“你身上带金子了么?随便给一块给郡主做压岁钱……还有二姑娘、三姑娘,我也忘了这事了。”
何必问摸了摸身上,一时也没摸出什么金子来,若说他的玉佩、金算盘,他是万万不肯拿了那东西送人的。
瞧见这名动天下的第一才子何必问,还有那跟何必问齐名的贺兰辞两个站起身来从头摸到脚,一旁坐着的人自然坐不下去。
他们不似贺兰辞、何必问这般不拘小节,不敢拿了碎银子打发楚静乔,于是一个先摘了玉佩下来,另一个便定要在身上也摘出一样贵重的物件来。
“贺兰道长用我这个送给郡主吧。”
“用我这个。”
……
贺兰辞示意那给贺兰淳上汤的小子拿了托盘去装,随即对拿了东西出来的众人一笑,笑道:“不好借花献佛,不若就叫人一一告sù
郡主是哪位大人给她的压岁钱吧。”
“对,诸位都是她的长辈。”楚律含笑道,再看一眼贺兰淳那胡子,心道他定要改了楚静乔这毛病,日后不管尊卑,但凡年过四十的,都要叫她开口喊人爷爷,看她日后还敢不敢觊觎那些长辈。
给了礼的人也不管那小子记不记得哪样东西是他们送的,只在心里赞贺兰辞磊落,心道如今益阳府的少主子就是楚静乔,他们这也算讨好了楚静乔了。
众人正在心里琢磨着如何去讨好楚静乔,便又见一下人送了两盅汤端到贺兰淳面前。
一次就罢了,连着两次,只有贺兰淳有三道汤,却没楚律的份,明眼人都将眼睛睁大了,各自在心里诧异楚律便是要讨好贺兰淳,也不当这般急于求成吧?
“这汤又是谁送的?”楚律心道若还是楚静乔,他便立时就将楚静乔流放到燕回关外去。
“这是莫家姑娘、窦家姑娘送的,窦家姑娘说今儿个来吃了贺兰道长的宴席,无功不受禄,因此做了一道汤请贺兰大人品尝。莫家姑娘说她素来仰慕贺兰大人的很,听说贺兰大人为寻子只身一人来了益阳城,她便为贺兰大人的慈父之心感动,因此做了这道汤。”那小子说道。
楚律松了口气,心道幸好不是楚静乔干的好事。
听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贺兰淳便知这窦家姑娘口舌有些笨拙,莫家姑娘也不甚伶俐,才要再问,便见那群人里冒出一个自称姓莫的。
莫老爷堆着笑脸说道:“小女手笨,叫贺兰大人见笑了,在家时也不曾见她如何洗手作羹汤,不想她今日竟然大胆在大人面前献丑。大人且尝尝味道?”
贺兰淳到底是见多识广之人,早瞧见那莫老爷方才屡屡跟贺兰辞搭讪,便知这莫老爷大抵是妄想叫贺兰辞做了他家女婿,又看莫老爷身形肥大,满脸精明,所坐位置极后,心道这莫家该是商户人家。
贺兰淳此时是看益阳府众人是没一家适合做他家亲家的,因此略尝了尝味道,敷衍一番,便叫人将两道汤撤了,只留下楚静乔叫人做的那一盅。
那莫家老爷有些悻悻的,忽地听见一声高亢的公鸡声,随即又听两个女童嘻嘻的笑,随即冷不丁地一只雄壮的火红公鸡窜了出来,跑到这宴席地上闹腾。
“这又是怎地了?”楚律冷着脸问道。
“王爷别急,这公鸡看气势极像是要替贺兰拜堂的那一只。”何必问眼瞅着众人都盼着叫贺兰辞做了他们家女婿,却单单忘了他这第一才子还不曾婚配,心里不自在,于是便不失时机地插嘴道。
众人一听,果然看向贺兰淳的眼神越发殷切,恨不得立时跟贺兰淳赌咒发誓他们家女儿不怕跟公鸡拜堂。
“父王——”一声悠扬又清脆的叫声后,就见终于如愿穿着一身红衣裳的楚静徙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个穿粉色衣裳的陆参之女陆迎儿。
“你出来做什么?”楚律冷着脸问道。
楚静徙原本不防这前头有这么多人就有些胆怯,此时听楚律这么严厉说话,不由地握了小手,湿着眼睛怯怯地憋着哭腔,因穿了红衣裳的一腔喜气立时也没了。
“……王爷,姑娘还小,不必这般严厉。”贺兰淳因是长辈,便先开了口,对楚静徙、陆迎儿也个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女孩儿招了招手,待两人到了他面前,因这两人年纪小,便伸手摸了摸这两个小女儿的头,算是做了个长辈对小辈的摸头礼,随即问道:“你们二人过来做什么?”
楚静徙头回子遇到个这般慈祥的男长辈,于是好奇地看着贺兰淳,又小心地偷偷看了眼楚律:“白菜姐说何师伯忘了将算盘放进去。”说完,有些责备地瞅了眼害得她白跑一趟的何必问。
“喊爷爷。”楚律嗔道。
于是楚静徙又忙改口道:“爷爷,白菜姐说何师伯忘了放算盘。”被楚律这么一吓,心里越发气何必问忘事害了她。
何必问一怔,手指抚摸过腰上的算盘,笑道:“小仙子是不是听错了?”
贺兰辞看何必问那般心疼,催促道:“既然人家三姑娘来提醒你算盘漏了,你就补上就是了。快些吧,不然三姑娘就要哭了。”说完,因陆迎儿也在,便又示意何必问再多拿出一件给陆迎儿。
何必问此时瞧见贺兰淳、楚律等人都盯着他看,呵呵笑了两声,笑道:“不巧,今儿个忘了将算盘……”
“叔叔真好kàn。”楚静徙忽地扭头看向贺兰辞,眼睛猛地睁大,仿佛是被仿若天人的贺兰辞惊艳一般,但终归因年纪小,表情生硬了一些,叫其他人看出她这表情定是旁人教的。
何必问蹙眉,一咬牙将算盘丢了出来,心道贺兰辞哪有那般好kàn
,这定是楚静乔教楚静徙的,这楚静乔当真是想欺师灭祖了,笑道:“小仙子,拿去给你白菜姐吧。”
楚静徙满yì
地拿到算盘,不忘说了句“何师伯也不丑”。
何必问活了这么些年,从来不曾听人用“不丑”二字来称赞他,于是脸上的笑讪讪的,待要跟楚静徙这样的小人生气,又有些太没风度,既然给了算盘,便又从身上拿了个随手戴上的玉钩给陆迎儿。
陆迎儿得了玉钩,又听楚静徙称赞何必问,想起吴佩依告sù
她这大门大户的人家喜欢说话挺直了身子中气十足的姑娘,就鼓足勇气挺胸顺着楚静徙的话说:“何师伯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可好kàn
了。”说完了,因自觉任务完成,便松了口气,被楚静徙牵着就走了。
何必问又听到这一句堪称奇葩的“称赞”人的话,闷闷地喝了一口酒,心道再过十年,这两个小人若还记得今日之举,定要后悔亵渎了他这么一位貌比潘安的翩翩公子。
贺兰辞心知何必问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负,因要顺着楚静徙、陆迎儿的话戏弄何必问两句,又听那公鸡哦哦地叫个不停。
“这公鸡是怎地了?”贺兰辞问道,心道便是要替他拜堂,这公鸡也用不着这么早就这样兴奋。
“回贺兰道长,莫姑娘带了根千年人参来,窦姑娘看这鸡爱吃人参,就将整根人参都喂它吃了。”跟着楚静徙过来的婆子忙要去抓那公鸡,可惜这公鸡就跟贺兰辞一般,十分难抓。
楚律挑着眉毛,看那公鸡跳上跳下,就似跟另一只在争斗一般,心道石清妍好眼力,这公鸡果然不同凡响;又见这满堂的人都盯着贺兰淳、贺兰辞父子看,心知这会子没人在意自己这王爷,于是就干脆不说话了。
“必问赌这公鸡还能再跳一个时辰,十斤黄金。”何必问说道,心想定是窦家姑娘莫家姑娘相争,最后苦了这只公鸡,又想自己要不要主动说一声他也不曾婚配过,如此那些人也就会稍稍留意到可以将女儿嫁给他?
“半个时辰,二十斤黄金。”贺兰辞淡淡地说道,看那公鸡不时引吭高歌,心想这窦家姑娘心里想什么呢,竟然会喂只公鸡吃人参。
“莫某斗胆赌五十斤黄金押一个半时辰,何公子、贺兰道长不知,经甘姑娘指点,这人参被小女用灵芝水浸泡了两日,功用更大。”莫老爷开口道,说的这话也不知是要称赞莫家姑娘机灵,还是说莫家姑娘吃饱了撑着了,又或者说是甘棠在借刀杀鸡,撇清莫姑娘的干系。
贺兰淳眯了眯眼,说道:“一百斤黄金,一刻钟,只怕这鸡熬不过去了。”
大年里若是死了鸡,还是只要替贺兰辞拜堂的鸡,定要惹怒了锦王府,莫老爷还不如何,窦统领又随着王钰出征,因此留下的孙统领少不得要替窦统领出面。
只见孙统领站起来说道:“窦家姑娘有些鲁莽了,这鸡若抓回去多喂上一些水,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许是怕这鸡当真死在他们面前,于是楚律说道:“将这鸡送给莫家姑娘好生好着吧。”
莫老爷有些受宠若惊,但更惶恐,尚未来得及言语,便听贺兰辞说道:“还是将鸡送给小师妹养着吧。”但凡有甘棠插手的事,他就不信只是巧合,定然是甘棠不甘心石清妍摆布他的亲事,因此拿了那只鸡出气。
楚律、贺兰淳齐齐心道果然如此,贺兰辞心中还是对甘棠旧情难忘,往日里做那轻狂模样,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何必问私心里是想叫甘棠再嫁了人安心过日子的,但眼下看来甘棠是不甘心寂寞的,且贺兰辞又有要跟甘棠奉陪到底,叫甘棠一往情深到底的意思,只怕甘棠这辈子也转不出贺兰辞这个圈了。
听了贺兰辞这话,莫老爷要将自家女儿举荐给贺兰父子的心顿时没了,并非妄自菲薄,但自家女儿比起甘棠,到底差了许多。
于是那只不停上蹿下跳的公鸡就被人费了很大功夫炸捉了之后送到甘棠面前,仿佛在叫着“冤有头债有主”一般,扑棱着翅膀就狠狠地啄了甘棠那细嫩无比的手,一口下去便见了血。
因那凤鸣岐山的话已经传开,石清妍识趣地避开楚静乔的风头,叫人将宴席摆在了楚静乔在的那块地上。
于是这宴席就摆在了空着怡然楼下,又请了戏班子在前头唱戏。
石清妍虽坐在正座,却将应酬种种交给出静乔,因她来得迟了,不曾瞧见莫家姑娘如何在甘棠的配合下迂回曲折地撺掇窦家姑娘拿了人参喂鸡,因此此时瞧见那鸡啄了甘棠,倒还好心地叫人领了甘棠去包扎。
甘棠此时心里起伏不定,隐隐有些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心道贺兰辞将这鸡送给自己,莫不是原本贺兰辞便是要劝石清妍给他们两个主婚?虽被鸡啄了,却因唯恐那鸡就死了,忙叫人抱了那鸡跟着她走,一心想着如何救回这鸡,对自己受伤的事反倒漠不关心。
待甘棠一走,楚静乔就纳闷地问:“贺兰叔叔将鸡送给师父做什么?”甘棠跟王钰和离那日,他可是瞧见贺兰辞并不怎么关心甘棠的。
“……回郡主,前头传菜的小子说,贺兰道长当着贺兰大人的面说要叫寡妇改嫁呢。”一在一旁伺候的媳妇说道。
因这前后院传菜的人难免在厨房等处相遇,于是这前头的话就这般快地传开了。
“当真?”楚静乔蹙眉道。
因锦王府里才嫁了姨娘,是以在座的其他夫人心里对寡妇改嫁一事十分不屑,却还识趣地将鄙夷掩饰起来。
“贺兰道长此举,是不是说他不介yì
娶了寡妇?”冷不丁地,一人开口说道。
因这话,众人不由地又深思起来,一个个都在心里叹着贺兰辞果然痴情不悔,如今还想劝说贺兰淳答yīng
了他跟甘棠的事。
“难怪贺兰道长将公鸡送了她,也难怪,除了她,又有哪一个能配得了贺兰道长的鸡?”又有一人含嘲带讽地开口道。
恰这话说出后,未免她不在楚静乔母女两个构陷她,急匆匆回来的甘棠就露面了。
甘棠听了这话心内是喜悦的,喜悦于自己与贺兰辞心意相通,缓缓坐下后,又听人问那鸡怎样了,便说道:“太医说拿了其他降火的药再喂给它吃就好了。”
言语温和,仿佛那“它”乃是个她生病的丈夫。
石清妍不由地有些可怜甘棠了,心道贺兰辞真坏。
自然,又有人多嘴地将贺兰辞建议甘棠“能者多劳”的话说了出来,就如前头楚律、何必问两个被贺兰父子抢了风头一般,后头除了那些识趣不言语的,其他的,要么含酸带醋,要么夹枪带棒,都一个个绕着甘棠说话。
楚静乔因被人冷落,心内冷笑,便坐到石清妍的榻上,指望着石清妍教xùn
那喧宾夺主的甘棠,看石清妍慢慢地吃着王瓜汤,便低声道:“母妃,这是咱们家,你想想法子……”
“嘘,”石清妍低声道,在楚静乔耳边说道:“你师父今儿个被人捧或被人嘲讽的越多,她陷得越深。”指不定甘棠这辈子都叫贺兰辞给算计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