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乔——”
“掌嘴!”
“啪!”
余君言、楚静乔、沉水三人愣住。
沉水巴掌疼的很,心里想着遭了,自己怎听了楚静乔的话就伸手了呢,舍得一身剐不过是说一说罢了,福了福身,趁着余君言、楚静乔没醒过神来,便赶紧跑到廊下,从楚静乔身边钻进屋子里躲着去了。
楚静乔没想到沉水这般给她颜面,竟是听了她的话想也不想就出手了,因沉水这作为,便又挺胸傲然地斜视余君言。
余君言脸上火辣辣的疼,红唇紧紧地抿着,这一巴掌将她一路的疲惫打去,此时她清醒地明白楚静乔并非自己原本以为的那样好对付,“……郡主,多年不见,你是否误会了什么?”
“余姨娘,你以为本郡主误会了什么?”楚静乔冷笑道,背着手慢慢地走下台阶,打量着今非昔比的余君*
m.35zww.*言,含笑嘲讽地说道:“丽嫔?你当得起一个丽字吗?”
余君言沉默不语,半响转身,说道:“等你静下心来,我再跟你说吧。”
“站住,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楚静乔抱着手臂冷笑道,一步步走到余君言面前,打量着余君言脸上的精致妆容,心道自己早先竟然会受了这女人的蛊惑,实在该死。
余君言由着楚静乔打量,眼眸瞄见此时身边的丫头有如是,心道如今是楚静乔管家,这几个丫头当是楚静乔的人了,于是说道:“郡主如今大了,有些事也该知dào
了。郡主自己拿主意,要不要我告sù
你。”
楚静乔心道就看这女人到了如今这地步还有什么话说,冷笑道:“随着我去怡然楼,别打搅我母妃休息。”说着,便先一步向外去。
余君言见石清妍始终不出来,便慢慢地随着楚静乔出去,心里想到方才楚静乔称呼她的姨娘二字,不由地更加恼恨起来,暗道鹿死谁手,还得等尘埃落定之后再下结论,皇后借刀杀人害她失去一子,她定要借此时只身一人陪伴楚徊的时候,叫楚徊看清楚皇后的真面目。
一路过去,余君言惊讶地发xiàn
她跟着楚静乔走的是直路,许多墙上新旧不一的痕迹,可见那地方原本有些巷子穿堂,只是如今被人堵住了。
余君言走了几步,忽地瞧见楚静乔大步向前奔去,待要跟去,就看见前头走来四个男人,一个是楚律,一个是楚恒,另外两个陌生一些,此时避无可避,只能从容地慢慢走去,待走到楚律、楚恒面前,便福身道:“余氏见过两位王爷。”
楚恒瞧着余君言那身在这北边看起来有些古怪的衣裙,笑道:“这么快京城的人就来了?”瞄见余君言脸上的巴掌印,心说这是怎地了?
“回王爷,上午就到了。”余君言坦然地说道,眼睛向一边撇去,见四处都是墙,仿佛这锦王府里头不单没留下多余的客房,就连道路也是直直地一条,连个叫人回避的地方也没有,再联想京城里头的传闻,她认定了这锦王府里头有古怪。
“父王、五叔,方才皇帝叔叔的姨娘在母妃院子里大呼小叫。”楚静乔嗔道,有意剜了余君言一眼,心道这人放着正室不做,非要凑到楚徊那做姨娘,实在是自甘下贱。
余君言心里劝说自己大人不计小人过,面上端着笑,不理会楚静乔这话,心里反复想着石清妍怎又会有孕了?
楚律此时忙得很,无暇去管楚静乔跟余君言之间的小事,便说道:“何必跟个姨娘计较?”说着,便领着楚恒、王钰、贺兰辞越过余君言向前走,瞧见自己发了狠话后再没有姨娘丫头赶在这道上“偶遇”,便觉心气畅通了一些。
余君言吸了一口气,楚静乔那般说可以说是年少无知,口没遮拦,楚律也这般说,可见他们父女是当真藐视朝廷的威严,她堂堂的九嫔之一,怎会成了姨娘?
楚恒、贺兰辞看了余君言一眼,两人交头接耳地说了一句。
楚静乔忙看向楚恒,笑道:“五叔,你跟贺兰叔叔说什么呢?”
贺兰辞笑道:“你五叔说才几日不见,你皇帝叔叔的口味就又变了。”
楚恒清了清嗓子,见跟前头楚律拉开了几步,便跟贺兰辞一同向前追去。
楚静乔没听明白贺兰辞那话的意思,余君言却知楚恒、贺兰辞这是调戏她,初初进宫,她便被封为丽嫔,没人敢小瞧她,如今才进了锦王府,便受此奇耻大辱。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万幸她不是轻易便会流露心思的人,又听贺兰辞跟楚静乔你啊你的说话,便觉此人并非等闲之辈,于是只装作不懂贺兰辞的话,又随着楚静乔走。
待进了怡然楼中,余君言心里要说的话便已经又酝酿好了,瞧着楚静乔不冷不热地打发走了楚静迁却又兴致颇好地留下楚静徙逗弄,心里先有些讶异,随后便瞧见这楚静徙身上并未佩戴多少首饰,但鞋子上垂下的璎珞之名贵,便可知,楚静徙是比方才走了的楚静迁讨得上头人欢喜,且看方才楚静乔在蒲荣院里的作为,又可见,楚静乔已经被石清妍驯服了。
待楚静乔叫人送给楚静徙,又清退了下人,余君言便知dào
到了自己说话的时候了。
“静乔——”
“放肆!有话快说,本郡主就要听一听你会说什么,等你说完了,本郡主就要去跟皇帝叔叔告你的状,但看皇帝叔叔会向着哪个。”楚静乔手指慢慢地摸索自己的手腕,心里想着甘棠也快有动静了,贺兰辞、王钰两个可都没去看过她。
余君言蹙眉道:“郡主,你怎成了如今这个模样?待陛下与我回京的时候,你赶紧随着我们回去吧。”
“笑话,本郡主家在益阳府,为何要随着你们回去?”
余君言忙道:“郡主,有些话你如今还听不得,你就听了我的吧,太后也盼着你回去呢。”
“你方才在蒲荣院里说有话要说,怎地如今又不说了?”
余君言很是为难地皱挣扎犹豫一番,随后说道:“郡主,你可知dào
你母妃初初生病的时候,锦王爷便叫人贿赂皇后,皇后等到先锦王妃病重的时候便立时劝说陛下将石家姑娘赐婚给锦王。”
“本郡主只知dào
,两年前你这贱妾便该进宫了。”楚静乔恨恨地说道。
“郡主!此事是二哥跟太后定下的,待我知dào
锦王爷先王妃生病的时候不为她求医却急着叫皇后说服陛下给他再赐婚的时候,我便心灰意冷进了宫。”余君言凄然说道,“郡主,你可知dào
你一生下来就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这是太后叫我拿给你的。”从身上拿出一股锦囊后,便偷偷地观察楚静乔的神色,将那锦囊送到楚静乔手上。
楚静乔撇着嘴打开那锦囊,看见锦囊里是一方刻着凤崎公主的玉佩,便怔愣住,随即待要冷笑楚徊跟太后母子连心心有灵犀地要利用她,就又看到锦囊里有一张纸,打开那纸张看了,上头却是先帝的字迹,那凤崎公主四字,隔了许多份,但一看就知dào
是先帝的字迹。
“皇祖父他……”
“郡主此时可明白先帝将郡主招进京城抚养的意思了吧,太后原本想等郡主大了再告sù
郡主,但又唯恐没有可靠之人来说,叫郡主再生出误会来。郡主原就是陛下的骨血,先帝也知晓此事,锦王爷正因为此事恼羞不成不念多年夫妻之情对先锦王妃痛下杀手,太后担忧郡主安危,唯恐锦王爷对郡主暗下杀手,便叫我速速来告sù
郡主此事,还请郡主看在太后一片苦心的份上,随着我与陛下回去吧。”余君言恳切地说道,拉着楚静乔的手臂,“郡主,我便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编出这谎话来,郡主只管去问了太后便会明白。还有,先帝的字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假的。”
楚静乔心乱不已,联想上次楚徊跟她提起凤崎公主的事,眼珠子转了转,忽地一巴掌扇在余君言脸上,心道不管自己信不信,都不能叫这贱人拿捏住自己的心思,虚张声势地冷笑道:“父王早跟我说你这贱人会拿了这话再来骗我,果不其然,你倒是再编出个其他的话来叫我听听?”
今日是余君言平生第一次挨巴掌,且又连连挨了两个,此时她红了眼睛,眼中却没有愤恨,只是怜悯地看着楚静乔,“郡主,锦王爷无缘无故跟你说这话,你不觉得蹊跷吗?”
“是呀,蹊跷的很呢。”楚静乔面上镇定地收了锦囊,心里乱成一团,先帝的字迹绝不是假的,莫名其妙的先帝写下凤崎公主四个字做什么?
“这玉佩是早些时候陛下便叫人刻下了,未免人怀疑,陛下的意思是等郡主……”
楚静乔挥手示意余君言别再说话,心里快速地分辨着余君言话里的真假。
“郡主可要想一想,锦王爷放任郡主在京城生活那么多年,是否比陛下更疼你宠你……”
“住口!”楚静乔喝道,心道耿氏贤良淑德,不会做出这种龌蹉的事。
余君言住了口,见楚静乔动怒,心里冷笑,暗道楚静乔听说这事怎会不心乱如麻?
楚静乔看余君言一副关心情切的模样,手里紧紧捏着锦囊,低着头向外走。
到了门边,瞧见余君言要跟过来,便冷声道:“看住余姨娘,若是她走了,本郡主剥了你们的皮。”
“是。”如慕如许等人忙答yīng
着,快速地将门关上,又叫人看住余君言在房外的两个丫头。
余君言看楚静乔将她关住,心里也不慌乱,定定地看了眼楚静乔,心道石王妃这第二胎来的正好,便叫楚静乔再下一次手好了,她就不信楚静乔敢拿了此事跟锦王对质,倘若她不敢,她便只能信了她的话。
楚静乔有些慌不择路,心慌意乱地不知该信谁的话,细想,耿氏病重的时候楚律并未在她床前照看她,楚律对自己也不是十分喜爱……比如她要跟余问津、余思渡报仇的事,自己若当真是楚律亲女,楚律怎会放任自己?而且这边还有先帝留下的凭据呢,想着,不由地落下泪来,不知不觉间竟到了蒲荣院门前,略有些犹豫,便走了进去,擦了眼泪进了石清妍的屋子里,就瞧见石清妍正掐腰在屋子里转悠。
“母妃——”
石清妍不禁一哆嗦,心道楚静乔怎喊的这般瘆人,笑道:“瞧你小脸白的,可是你父王出事了?”
楚静乔吸了吸鼻子,暗道自己先不将来龙去脉跟石清妍说,但看石清妍看了那锦囊之后做何想法,想着,便将锦囊递给了石清妍,然后说:“这是皇祖父的字迹。”
石清妍嗯了一声,然后拆开信来信,瞧见那玉佩还有先帝写的凤崎郡主四字,便又合上了。
“母妃以为这是什么意思?”
石清妍说道:“本母妃以为咱们王爷吃亏了。”
楚静乔心里一坠,暗道石清妍也以为她是楚徊的女儿?
“据本母妃看来,先帝约莫是在咱们王爷跟陛下之间犹豫了许久,先帝只怕也想叫咱们王爷当皇帝呢——不然怎么封你做公主,然后先帝的心思不小心叫旁人知dào
了,比如如今皇城里住着知dào
了,他们抢得先机叫先帝息了传位给咱们王爷的心思。”
楚静乔原本忐忑慌张,此时听石清妍这般说,忽地豁然开朗,暗道石清妍这话也有道理的很,一时叫她也找不出破绽来,不过是个锦囊还有四个字,余君言那番话说得通,石清妍这番话也说得通,再者说,倘若她当真不是楚律的女儿,那她害石清妍之后,楚律早想法子弄死她了。想通之后心中大定,庆幸自己锁住了余君言。
石清妍看楚静乔这又哭又笑的模样,消食之后,便去榻上坐着,楚静乔也忙凑了过去,一五一十地将余君言的话说给石清妍听。
石清妍听了,便对楚静乔说道:“还记得我告sù
你的话吗?挫折也是机遇,如今你就装作自己没有脑筋听信了余姨娘的话,你去寻皇帝闹去,一番撒泼之后离去,再去寻了余家兄弟,先寻余思渡,要叫余思渡一头雾水地以为你在胡闹,引着他说些伤人的话;再去寻余问津,得余问津细心宽慰,待余问津替你教xùn
了余思渡之后,你便可以唤起余思渡的愧疚之心——早先你不是为了余思渡受了我的惩罚吗?如今就说是余思渡没及时安慰你,你旧伤复发了,这样就可以将你的遭遇全赖到余思渡身上,唤起他的愧疚之心;至于余问津那宽慰的话,便是你的退路——倘若你日后觉得余问津更顺眼一些,选了他,告sù
他是喜欢他的体贴细心,如此余问津心里也不会觉得你移情别恋对不住余思渡。当然,如今府里你父王、你五叔都在,还有贺兰小道、王钰,这几个都是熟悉先帝的人,叫他们看一看,他们说出来的话更真一些。”
楚静乔有些记不住石清妍一股脑儿说出的话,忙道:“待女儿抄下来。”
石清妍嗤笑道:“抄什么,本母妃的意思是万变不离其宗,甭管出了什么事,都要向自己心中所想的方向迈进,要善于利用形势,难不成你若当真是皇帝的女儿你就忘了自己该干什么想干什么了?”
楚静乔愣住,眼巴巴地看着石清妍,心道若她是楚徊的女儿,楚徊是不会名正言顺认她的,楚律定也不会要她,她就成了孤女了……
“都说时势造英雄,据本母妃看来,是英雄造时势。小白菜,记住本母妃说的,倘若一件事已然发生,有那功夫凄凄惨惨,还不如好好利用它达到自己的目的。”
楚静乔虽不是十分明白石清妍的意思,但也不自觉地点头,将英雄造时势反复想了两遍,很是依赖地看了眼石清妍,心道石清妍说的是,虽说不可能,但就算自己是楚徊的女儿,一改变不了她一辈子在世人眼中都是楚律之女,自己还做楚律之女才是最明智的;二也改变不了余君言欺骗她她想向余家报仇的事,这才是万变不离其宗的事。
“女儿明白了。”楚静乔肯定地说道,再看石清妍那悠然姿态,又想着这些日子楚律不曾近了别人的身,便嘀咕道:“女儿早先还不如就拜母妃为师呢。”
石清妍一愣,心说自己可不想成日里被楚静乔围着,忙堆着笑脸说道:“我不如你师父,你师父才是高人。你赶紧去问问你叔叔、父王吧,叫你父王有个底,免得你去留客天闹了之后再有人背后陷害你。”
“哎。”楚静乔爽快地答yīng
着,心道早先她寻不到挫折,如今终于遇到一道坎能叫她跟余思渡、余问津的关系更近一步了,可见她还真该谢谢余君言呢。想着,又笑嗔了一句:“还是母妃对我好。”因被余君言几句话就撩拨的心神不宁就有些羞赧,听石清妍笑骂了一句,便如有了主心骨一般,又拿了锦囊向前头书房去,到了书房外,翠墨说里头楚律等人在商议要事不见旁人。
“拿了这个给父王瞧瞧。”楚静乔叫翠墨将锦囊拿进去,心里捉摸着楚律、楚恒见了这锦囊会说什么话。
不一时,翠墨出来,笑道:“郡主,王爷说这是先帝的字,叫郡主当做念想收着吧。”
“没说旁的?”楚静乔心里讶异,她是凤崎郡主,倘若先帝写下凤崎公主,怎么着楚律都该惊讶一下。
翠墨笑道:“王爷没说话,瑞王爷笑着说没想到郡主有这个,他说他们家老大还有个太孙的牌子呢,如今牌子应当在太后那收着。”
楚静乔愕然地说道:“怎么会……”比起早先石清妍做下的,如今这先帝弄出来的事,似乎更荒唐一些。
“你替本郡主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楚静乔说道,因对着的是翠墨,言语里便有几分客气。
翠墨不乐意进去打搅楚律,但又看楚静乔没听到话不肯走,便进去了,过一会子出来,对楚静乔说道:“郡主,王爷说这是先帝给瑞王爷藩地的时候,太后不舍得将中洲府给瑞王爷,先帝为叫太后心慌意乱有意做出来叫太后摸不着头脑的,王爷说这都是大人的事,郡主莫管这些。”
楚静乔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头回子对九泉之下的先帝生出不敬来,心里唾骂一声,暗道好个糊涂的先帝,为了惹太后跳脚,竟然弄出这些个叫人不安心的东西来,“跟父王说,我要依着母妃的交代去留客天里办事,叫父王一心只忙着大事,莫替我操心。”
“小的遵命。”翠墨说着,随即就看楚静乔吸了口气变了脸色,不由地拉长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楚静乔。
楚静乔白了翠墨一眼,拿了帕子遮着脸,便换成了一副失落模样,慢慢离了书房门口。
“方才郡主说什么?”贺兰辞忽地掀了帘子立在门边问。
翠墨说道:“郡主说她要按着王妃的嘱咐去留客天里胡闹,叫王爷甭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把她当一回事。”
贺兰辞听翠墨机灵地将楚静乔的话变了样,笑道:“你这小子越发机灵了。”心里想着楚静乔从哪里拿来的玉佩,又琢磨着石清妍叫楚静乔闹什么,轻笑一声,暗道如今的锦王府有意思多了,想着,便进了书房。
楚静乔一路“失魂落魄”地进了留客天,见了鼻青脸肿的耿奇声也只装作没瞧见,对那些侍卫、太医,更是不耐烦搭理,一路走到楚徊门前,被顾漫之拦住,便拔了簪子插了顾漫之一下,待顾漫之因痛缩了手,便慢慢地走了进去,进去之后闻到屋子里的香油味,先一愣,随即想起秦柔要药粉的事,便了然了,心道楚徊也跟石蓝婕等人一般染了虱子?慢慢走近,看着楚徊披散着漆黑的长发静静地坐在房中,眼角却脉脉地流出泪来。
屋子里,楚徊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一时却不知是哪个,问秦柔:“谁来了?”
“是郡主……郡主她哭了。”秦柔迟疑地说道,看着楚静乔落寞的身影,心里琢磨着哪个能惹了这位哭。
“静乔,出了什么事?”
“你出去。”楚静乔喝令道。
秦柔一愣,并未动作,便听楚徊说:“秦姑娘出去吧。”
“是。”秦柔因今晚上自己要侍寝,便有些紧张地退了出去。
“静乔——”
“凤崎公主?”楚静乔冷笑道,将手上的锦囊丢在地上,听到玉佩啪地一声破碎,便又哽咽道:“皇帝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余姑姑会说我是你的女儿?为何皇祖母也知dào?”
楚徊向楚静乔伸出手,手指微微蜷缩,似是在等楚静乔抓住,心里恨余君言多嘴,“静乔,莫听丽嫔胡言乱语……”
“那凤崎公主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楚静乔追问道,随即又怕因这事楚徊顾忌她当真将凤崎公主的名号不给她了,又呜咽道:“皇帝叔叔,亏得我还高高兴兴地将皇帝叔叔要晋封我的事告sù
其他姐妹,不想却是这么一回事……”抹着眼泪,暗道甭管怎么着,这凤崎公主的事她都跟旁人说了,楚徊再怎样也不能收回早先的话。
“静乔,旁人这般污蔑你母妃的话,你也会信?叫丽嫔来,朕亲自处置她。”楚徊说道,心里也有些茫然,楚静乔自幼养在宫中,深得先帝喜爱,他见到楚静乔的时候比其他皇子公主还多,况且耿氏总说楚静乔并非楚律之女,他也……
“皇帝叔叔要如何处置她?她是皇祖母派来的,皇帝叔叔处置了她如何跟皇祖母交代?”楚静乔又呜呜地说道。
楚徊沉默了,心里想着太后又多事了。
“皇帝叔叔,”楚静乔的声音竭力平静下来,有些用力地问道:“我是不是……”
“不是,你不该怀疑你母妃,她是个好人。”楚徊说道,提到好人两字,不由地想起那个黑心放火的好人。
楚静乔摇了摇头,随即意识到楚徊蒙着纱布看不见,便又颤着声说道:“我不信,皇祖母都有证据呢。”说着,便又哭着奔了出去,盘算着如何先遇余思渡、再见余问津,忽地想如今自己既然是心里十分悲伤,自然要去先找旁人眼中自己最喜欢的人了,想着,便叫如是去问余思渡在哪里,随着如是进了余思渡房中,看见余思渡在摆弄一只弩,便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他。
余思渡好半日才发xiàn
屋子里多了楚静乔主仆,诧异道:“郡主来我这做什么?”
楚静乔勉强一笑,却落下眼泪,问道:“倘若我不是郡主,余哥哥,你会不会……”
“你不是郡主还能是什么?”余思渡好笑道,笑完了,看楚静乔越发伤心,忙道:“郡主你……”
“余哥哥有没有喜欢过我——倘若我不是郡主,你还喜欢我的吧?”楚静乔小心翼翼地问。
“不,我不喜欢你。”余思渡直接说道,心道楚静乔不是喜欢余问津的吗?怎又问他这话。
楚静乔心中暴怒,面上越发悲切,喉咙里哀鸣一声,便向外头没头没脑地奔去,见顾漫之、秦柔双双来寻她,便又将秦柔推开,拔了簪子在顾漫之手臂上刺了一下,不理会这二人口中说的话,只管向外奔,到了留客天门口,恰撞到被如斯请来的余问津,哽咽一声,低声喊了句“余大哥”,便又泪眼朦胧地向外奔去。
许是天公作美,此时恰下起了雪。
余问津心里想着如斯说楚静乔是听了余君言的话便心神不定,又看楚静乔比往日更慌乱,立kè
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石头在给小白菜洗脑:天塌下来,都要将勾、引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