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然笑着招呼张家众人:“荔香园还差些东西呢,诸位先同我一起到主院用午膳吧。今个厨房里来了几对儿驼峰,配上高汤可是极好的呢。还有些鲜笋和虾子什么的呢,外祖母,这可是您最爱吃的。”

张老夫人笑着点点头,今日的结果已经是她预想中的最好结果了。张氏将他们安排的这么近,说明自己这个女儿心里对张家还有几分眷恋。

就凭如今盛家的地位,这几分眷恋已经足够了,只要盛家心里还有着往日的情分,能有时帮上张家一把。张老夫人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纵然锦然心里不太乐意与张家离得那么近,但是既然张氏已经开了口,她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家娘亲没脸的道理。只能速速命人去收拾摆弄了。

这收拾也是好收拾的,素日里,荔香园里便有打扫的丫鬟,虽然荔香园不住人,但也不能让个好好的院子被弄得尘土遍院。锦然口中的收拾,也不过是叫众人把原来准备在东跨院的箱笼棉被什么的挪到荔香园里去罢了。也都好收拾,

但收拾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所以锦然才开口要众人一起去主院吃饭。

午膳时,锦然的几个父兄,只有锦然的三哥今日有功夫来陪远方而来的外祖一家吃一顿,其他人都忙着衙门里的公务,竟是没有功夫。只有锦然的三哥,年纪小,职位也不高,倒是不怎么需要时时刻刻都待命。

张老夫人乃是屋内辈分最大之人,所以照例是她要做主座的。张老夫人推辞了几句:“哪有在你家里却还让我坐主座的?”

张老夫人连忙把锦然的母亲往上拉:“这是盛家,合该你坐在这里才行呢。”

张氏却不上去,她一把将自己的母亲摁在主座之上:“母亲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在盛家您就不是我的母亲了?您是长辈,就得坐在这里才行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张家老夫人身边一做:“好了母亲,您快坐吧。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呢,咱们早些吃饭吧。”

锦然也跟在后面招呼张家的众人:“来,大家随意坐吧。”她边说边拉上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张琪,锦然小声对张琪道:“一会你坐在我身边吧?”张琪含笑着点了点头,她刚刚与锦然在门外还没说上几句便被张家其他的姑娘横插一杠,此刻正好继续叙旧。

午膳有刚刚锦然和张老夫人说过的驼峰,驼峰陪着奶汤蒲笋,倒是格外的鲜美,引人胃口,连原本有些茶饭不思的张老夫人也喝了两小碗。

锦然见今日午膳,来的人都是些千金小姐,遂叮嘱厨房做了些一口大小的豆皮素锦包子,这些素锦包内里添的馅都是些盛家庄子自种的蔬果,在这个作物尚不丰盛的早春,显得格外珍贵。

其中张孜更是一边吃饭心里一边泛酸。她也是自由吞金咽玉得长大,最是熟悉这些珍贵的食料。

那驼峰尚且不说,是极其难得的,这华朝虽然地大物博,但是这驼峰也是需要从千里之外的塞北运来,难得的是,运来之后的驼峰味道竟然还会如此鲜嫩。这不止说明驼峰原本就不错,还意味这这盛家从厨师到运输的环节也是滴水不漏,光着一碗小小的奶汤就能看出盛家泼天的富贵。

更不要提每一位小姐手边的那一碗小银鱼。

这银鱼乃是捕捞于北海,每一条小鱼的成年身形也不过张孜的拇指长短,肉质极为嫩滑,一条一条的由于身形纤细,这种小鱼甚至能被人看到它们的内脏,当然,这端上桌子的银鱼早已被剔除了那些脏东西。

张孜之所以知道这银鱼也是因为张老夫人。这张老夫人虽然是女眷,但是她在张府却是品阶最高之人,乃是超一品的诰命,所以平时逢年过节,张府的亲眷故交,甚至有时皇上也会赐下来些东西。

前些日子,与张府同在金陵的镇国宣王府便给张老夫人送了一客小银鱼。茶盅大小的碗里,不过五六条银鱼熬煮的羹汤,却被来送东西的镇国宣王府的下人夸了个天上地下。

那下人说这银鱼乃是北海特产,繁殖能力极差,有时一年也不过捞上来一两百斤,还得有一半都进献给皇上。剩下的那些也都让各地的豪富包了去。一条小鱼就要卖到一百两黄金之多,真的可以说是价值千金了。

可是今日盛家招待她们的…….张孜的心情复杂。

她轻轻掀开自己面前的碗改,里面的小鱼满满当当,竟数不清楚有多少鱼肉。

张老夫人倒是格外端得住气,她拿起调羹慢慢挖起一口鱼肉填入口中:“我真没有想到你这里能吃到小银鱼。这等金贵的东西你合该自己留着才是。”她埋怨的看了张氏一眼:“这样的东西,她们这些小孩子家家哪里配的吃呢?这小银鱼最是滋补养颜了,往后你可得给然儿留着,就算你不打算给你自己吃,也得想着我外孙女不是?”

张氏竟没想到一碗鱼羹竟惹得自己母亲这么些话,她温婉笑道:“母亲您就放心吃罢。这东西少了谁的也少不了锦然呀。这本就是锦然的未婚夫方将军送来的呢。我不过是从她手里扣了一点出来罢了。她那里呀,还多着呢!”

张老夫人诧异的看着锦然,她欣慰道:“我说呢。这方将军对咱们然儿可真是好,又是皇上赐婚,多么体面啊。”

她开口赞叹道:“我之前在金陵冷眼瞧着我这外孙女就是有福的,进退有度不说,还有这样一副好看的样子。”

张老夫人也顾不上吃饭了,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洛儿,你还没有与我细说呢。为何皇上突然就给咱们家然儿订婚了呢?我们在金陵,消息也不怎么灵通,锦然订婚的事,还是你跟我送信我才知道的。哎,我也是糊涂,竟然一直都想不起来问你。”

锦然心里暗暗皱眉,金陵确实与京都离得远了些,可是也不至于让一个世家大族的老夫人一点京都的事情也不知道呀?除非是有人……

锦然暗暗得在几个舅母身上扫了一圈,除非是有人故意不想让自己外祖母知晓,暗暗得将这消息阻拦了下来。

张氏看自己母亲如此焦急的样子,了解自己的母亲若是不细细的询问一番是没有心情吃饭了。

她不由得好笑的给张老夫人拿了几个两掺面的小窝头:“其实这事也算不上突然。我们早已想看过方天戟,之前我与然儿回金陵,然儿的父亲和我那几个儿子没有功夫回去,还是找方天戟护送的呢。”

张老夫人恍然大悟:“哦,原来那时候你们就相看上了?这倒是不错,我也是知道几分那方将军家的家世,他家里已经没了父母,只一个姐姐还进了宫。虽然没有父母长辈有诸多不便,但是京都不还是有你们么?再者没有父母了,锦然日后嫁过去也容易管家呢。”

张氏知道这是张老夫人担心自己不满意方天戟,她笑着点头:“可不是呢,这方家真的算是个不错的人家。方天戟他人也算是上进。年纪轻轻便已经成了一品将军。”

“不过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在乎这个。”张氏继续道:“主要是这方天戟对锦然真的是好的很。有什么好东西或赏下来的东西也都是兴冲冲得给锦然送来。”

她边说便一指桌上的银鱼:“这个就是,皇上给方贵妃赏了不少,方贵妃给然儿送了些,又给方天戟送了些,没想到天戟竟把他的那一份全都送过来了呢。”

锦然让张氏说的面色羞红:“娘,你别说了。”

张氏面露笑意:“怎么了?你还害羞了不成?这方天戟对你好,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一时间张家里与锦然相熟的那几个也开始纷纷逗起锦然来。

锦然羞恼了一番众人才算停下逗弄锦然。主要是再不停桌上的饭也要凉了。

张老夫人与张氏的话题还没有结束,张老夫人感叹道:“锦然还不到十六,竟然这么早就订婚了呢。我们张家这几个姑娘的年纪也不小了,竟然是这么多姑娘一个说亲的都没有。”

她边说便叹气得看了围坐在桌边的自家姑娘们:“要不是因为我现如今年纪大了,张家如今的势力也是远远不如你出嫁的时候了。还记得那时候你还在闺中的时候,光大丫鬟就有四个,二等丫鬟也有八个之多,其他伺候的更不要说,一人出八脚迈的。”

“现如今啊,”张老夫人的话中多了几分感慨:“现如今这几个丫头身边都光秃秃的,身边只有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罢了。哪有过去光鲜呢?”

说着说着张老夫人伤感起来,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花:“现如今的张家不过是阖府老小都拼了命的撑着这张府的牌子。面上花团锦簇的,可是内里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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