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早这样不就得了,我们还能省点功夫。”罗暇冷哼一声,他伸手示意侍卫将栗盈身上的绳子解开。
而在绳子解开之后,一直安静的栗盈却突然暴起,撞向了一旁的朱柱,“咚——”的一声,栗盈头上鲜血直流,她踉踉跄跄的走到盛锦然身边:“小姐……小姐,栗盈下辈子还愿意服侍您……”
说完,栗盈便倒在了地上,盛锦然不可置信地去轻轻地推了推栗盈,栗盈已经没有呼吸了。锦然已经崩溃了,她猛的咳出了一口鲜血,喷在了破庙的佛像之上。那佛,宝相森严,但眉眼却有着淡淡的慈悲。
“佛祖,若是您真的显灵,就让我手刃这两个贱人!”锦然在心里模糊的祈祷着,绝望的眨着眼睛。模糊间,她竟感觉自己看到了方天戟一把推开了要上前的罗暇,抱住了自己。
方天戟是锦然的未婚夫,是锦然……毕生都在辜负的人。锦然满口鲜血,她想张口告诉方天戟,自己下辈子,一定一定不会再辜负他了,可是却怎么都开不了口,渐渐地,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然姐儿怎么还不醒?大夫交代再有上半刻便能醒了,怎的我的然姐儿还不睁眼?”模糊间,锦然似乎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声音。但她却不敢相信,可能这是个梦吧。她的母亲,自自己与表哥私奔之后便再病倒,不久就去世了。之后纵是她再悔,也与母亲黄泉人间两茫茫,再不复相见了……
只是这梦里的场景却非常真实,她听见母亲轻轻地低泣和父亲小声的安慰,终于睁开了眼:“母…母亲……”锦然小声的唤着,她想抬手摸摸母亲哭泣的脸,却怎么都抬不起来手臂。
张氏看出了锦然的意图,她轻轻地握住女儿的手,美目含泪:“我的好儿,你可睁开眼了,你可将为娘吓死了!”她将锦然抱在怀里好一阵哭泣,转又恨恨的说:“然姐儿今日落水,少不得二房那盛锦兰的事情,为娘定饶不了那丫头!”
床边锦然的父亲盛宁见锦然醒来也总算是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他张了张嘴想训斥锦然的不小心,却怎么都张不开口,终究是颓然的上前为锦然掖了掖被角:“然儿,往后,万事小心。”
锦然看着阔别十年的最终临死都不得相见的父亲,也是心中酸涩,呐呐不成语。
“夫人,汤药熬好了!快让小姐喝了吧!”一旁,栗盈小心翼翼得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莲步走上前去。她轻轻地用汤匙搅动汤药。袅袅的水汽模糊了她的面容。
锦然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何时,她的眼中也晕了泪,栗盈还活着,父母还活着…….她甚至害怕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害怕这一幕是自己的幻想。锦然在被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身上传来的痛感不是假的,她……重生了。
锦然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小心翼翼得吹着汤药的栗盈,栗盈的死还历历在目。
自己应该是重生到了十四岁的夏天,那时她刚过完十四岁的生辰,锦然的祖母偏爱锦然,她送给锦然的生辰礼物是一条极美的金珠珠链,链上有一浑然圆润的金色的珍珠,上有翡翠丝络绕于珠体,纤巧优美,恍若一体。引来了前些日子过完生辰的二房长女盛锦兰的嫉妒,今日与自己哄抢,将自己推入了莲池之中。
上一世的盛锦然单纯而又善良,在自己二伯母的哭泣之下,主动去求了祖母,免了盛锦兰的处罚,锦然还记得祖母恨铁不成钢的点着自己的额头,但还是在自己的哀求下免了盛锦兰的罪责。
想着祖母,锦然的眼睛一酸,上一世,祖母死于那场大火之中,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
而这一世,她必然让这位好堂姐,恶有恶报!呵,这也算全了她陷害自己的情吧。锦然轻轻地喝着合欢莲子蜜,这是锦然的母亲盛氏特地为锦然亲手炮制,滋味甜美,锦然已经十年没有尝过了。而盛宁回了书房,他今日陪了锦然一天,公务堆积在了一起,不得不回去先处理事情。
“锦然呀!你快去救救你不争气的堂姐吧!”正当锦然细细品味合欢莲子蜜时,门外传来一阵妇人的哭喊声。一时间连着对方的丫鬟也跟着哭喊着写什么“锦兰小姐”什么的。和着那妇人哭声显得格外嘈杂混乱。
“咣——”的一声,锦然不悦得将汤匙扔在空碗里,她拿起帕子轻轻按了按沾湿的嘴角,淡淡得说:“栗盈,出去把我这位好伯母请进来。”
没错,门外的正是将锦然推下池塘的盛锦兰之母——王氏。
栗盈俏生生的应了,打了帘子出去“请”这位在小姐院里又哭又嚎的王氏去了。
张氏第一次见自己性子和软的女儿如此生气,她伸手摸了摸锦然的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锦然知道自己母亲在想什么,她苦笑开口道:“母亲,我知道您想说什么,若是我还是往常的性子,那您的女儿死上这一回岂不是白死了?”
“呸呸呸!”张氏赶忙骂到,她用手指了指锦然的额头,嗔怪道:“小孩子家家,说什么死不死的。”张氏说着眼眶也湿了,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娘的然姐儿也要长大了。总算”
锦然这是第一次感受到娘亲对自己的担心,以往她只知琴棋书画,不知世事,哪里明白娘亲的苦?没想到暗地里自己的娘亲却这样为自己担心。
屋内二人还在黯然神伤,栗盈却已然办好了差事,她在门外将那王氏冷嘲热讽了一番,将人带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