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六月看着墙上挂钟的秒针,咔哒咔哒,就这样一直发呆了十分钟。桌上的作业本一字未动,转笔的动作也越来越没了节奏。

啪啦,笔掉了,烦躁。

“写不下去...”六月叹了一声,走出书房。他想看看士冥在做什么,却发现客厅里早就空无一人。而那身居家服,竟然也丝毫未动地放在沙发上。

恩?

六月找遍了厨房客房,最终停在了浴室门前。就在十分钟前,他还看到士冥肆无忌惮地光着身子站在客厅,难道又回了浴室?

当当,两声敲门声,“二叔?”

没人应。

六月推门而入,斜眼撇到洗衣机里士冥的衣服。

看来人还在。

不自觉地,六月轻轻松了一口气。他抬步向浴缸的方向走去,哗啦一声拉开浴帘。

直径两米的圆形浴盆,白色的,士冥侧卧着身子,半条胳膊搭在池外,头枕着手臂睡着了。

暖黄色的灯光照的水里通透,波动的水纹映在池里白洁的肌肤上。盆底的泉眼咕咚咕咚,六月觉得自己也咕咚咕咚的。

六月没在池里停留视线,俯身唤了一声士冥,“你怎么睡着了?”

士冥呼吸均匀,凑近后六月才发现,士冥的上唇还挂着酸奶。

六月咔吧咔吧眼睛,身子有点僵了。他用池水沾湿了手指,沿着士冥的唇沿轻轻拭去了奶渍。

指腹上的触感撩得六月心里乱七八糟的,痒得要死。烦躁不堪地撩起一把水,又胡乱地帮士冥洗了一把。

这下有点粗鲁,士冥一下被这捧水呛醒了。六月被士冥慌乱地推开,脚底一滑半个身子扑到水里去。

六月的鼻梁撞到了士冥的锁骨上,两人都磕得不轻。士冥双手撑着六月的肩膀,为两人撑起了一点距离。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方才六月扑倒的时候,碰翻了浴缸旁放着的半盒酸奶。白浊粘稠的酸奶洒在士冥的脖颈上,顺着胸口流下,丝丝融到水里。

六月低头看看那乳白的一片,又抬头与士冥平视,他半个身子还在池外,双臂撑着浴缸边沿。士冥的手撑着他的胸口,彼此的鼻尖只有一个舌吻的距离。

更为尴尬的是,六月的鼻尖上,还粘上了酸奶。

“你...”士冥增加手上的力道,想扶六月站起来,“作业写完了?”

士冥说话的时候,颈部的喉结一动,这些被六月看到眼里。

“恩。”六月低声应了,只见他抬起大长腿,整个人居然迈进了浴缸。这完全是出乎士冥意料地!

更加出乎意料地是,六月的动作没有停下。他一手揽住士冥的后颈,在士冥颈侧的酸奶上吮了一口。

来自唇上的触感有点湿滑,身体像是被线穿了起来,酥遍全身。

还有点腰疼。

当然,士冥眼下顾不得领略这些感受,宝宝懵啦!他目瞪口呆,捧起了六月的脸,“你干什么?”

六月有一对漆黑明亮的眼球,“下次别再在浴缸里睡着了,二叔。”

士冥被这认真的眼神盯得说不出话来,点点头。

2

话说回来,小剞剞去哪儿了?

小剞剞去找是朕了。

3

六月从浴室里坐起来,泰然自若,“起来吧,该吃晚饭了。”

“恩。”士冥扶着浴缸边沿,晕乎乎地,手一滑,又躺进了水里。

“你没事儿吧?”六月扶了一把,这才注意到士冥的眼神发咸,似乎很虚弱的样子。他低下头,注意到士冥的小腹上有一处泛红。那是还未痊愈的枪伤。由于泡了热水,发炎了。

说起来,带着伤口泡热水澡这事儿,以前是家那小谁也干过。

六月心里低咒一声卧槽,哗啦一声,抱着士冥从浴缸里站起来了。这枪还是他打的呢,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你发烧了吧?”六月迈出浴缸,把湿漉漉的士冥放到床上,“难怪你刚才在浴室睡着了,二叔你是不是脑子有坑。”

士冥摆摆手,没力气应。

六月胡乱扯过枕巾将士冥弄干,放任士冥就这么睡过去了。

4

去找是朕的小剞剞后来去哪儿了呢?

小剞剞目睹六月回了书房后,瞥了一眼沙发上的衣服。嫌弃!

他不喜欢穿衣服。

在做好‘小剞剞找朕朕’的决心后,小剞剞的第一步是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他翻山越岭来到了厨房,在冰箱里收获了两根香蕉。储备好战备粮的小剞剞跋山涉水,终于在厨房到玄关的路上,迷路了。

伤心欲绝的小剞剞在绝望了三分钟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要走门?!我会飞啊!

5

滕皇抱着电脑,筋疲力竭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你帮不帮我就士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滕皇痛苦地揪住胸口,被万恶的是朕烦了一下午,这句音频冷不丁地就在脑海里弹出个窗口,滕皇快要疯了。

何等的破坏力!何等的洗脑!还有比是朕更讨厌的人吗?!还有王法吗?!

他发泄地甩出电脑,转念一想,里面的作业还没备份呢,没敢撒手。

“用他废话啊!”岂可修(可恶),“肯定要救啊!”

滕皇想起了士凉,他们接触得不算太多,能回忆的细节可少了。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最初的那个吻。

还有那腰。

说起来,他们第一次的相遇,也是在这样一个晚上。滕皇走在市井小巷上,咚地一声,天上就掉下个凉妹妹。

恍惚回忆起两人初遇的滕皇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双臂,放佛那一刻真的有一个士凉掉了下来。

“想什么呢...”滕皇不禁自嘲,然而正当他觉得自己像个傻逼的时刻,咚,有什么掉进怀里了。

6

滕皇盯着怀里这张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动手捏了捏,没错,是这腰。

小剞剞叼着香蕉,眨巴眨巴眼睛,“滕皇叔叔。”

“诶。”滕皇咽了下口水,觉得整个人不太好。自己刚在那想入非非,下一秒还真就从天上掉下来一个。这赤身裸条的。

治不住了!

滕皇仰头,看到了某栋家宅二楼开着的窗子,明白了个大概,“你们虚无家的,是不是都觉得,自己会飞?”

7

次日,约莫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士凉醒了。

“呜呜呜呜呜啊。”士凉哀嚎一声,疲惫地坐起来,浑身酸痛。这房间陌生陌生极了,士凉心里除了艹,还是艹。

反正他哪次醒来都不是什么好时候,怎么他妈的就不能在是朕怀里醒一次呢!

隐隐作痛的小腹被重新包扎了起来,床头上摆着几盒退烧药和半杯水。房间的主人上学去了,士凉趿拉着拖鞋在屋子里转悠。

餐桌上摆好的早餐,浴室里凉掉的一池水。他拎起洗衣机里的衣服,难闻的酒味惹得他皱眉。神经质一样,他留意了一眼垃圾桶里有没有避.孕.套。

没有。没有大侄子。

“我哥这是作到谁家了?”士凉嘀咕一句,仰到了沙发上。就在这时,士冥的手机响了。

士凉随手接起,然而他没想到,居然是是朕的。

“喂?”熟悉的声音传来。

“喂...”士凉愣了。

电话那端继续说道,“士冥,总而言之就是,我们要赶去京都参加明天的学术报告会,今晚出发,老师让我通知你们。”

“......”

“士冥?”是朕犹豫片刻,“士凉?”

士凉吸了一口气,想应上一句,然而就在他开口的时候,嗓子居然发紧。

难受。一想起来就难受。

虽然那晚士凉能在是朕怀里妥协、入睡。但不代表他睡过一觉以后就能把一切忘了。他一想起自己离开的四年里,剞劂和是朕的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想到他们可能发生的种种,他就停不下来的难受,发疯。

他就是吃醋,就是吃醋!

士凉将那口气又呼了出去,“知道了。”说完,他挂了电话。

8

由于滕皇在某人的威逼一下提前交上了report,导师临时起意,觉得他们可以去京都的发表会上嘚瑟一圈,也许能再忽悠几个赞助。

就这么的,导师领着几个学生浩浩荡荡地挥洒着公款开启了关西七日游。

滕皇他们是打飞机走的,由于是朕下午懒癌发作十分想睡,索性就挂了个电话给老师,说他晚上开车去。

同理士凉,忙着吃醋呢,无心学业。

士凉将浸上酒的衣服洗了,又用了六月家的烘干机,不出一会儿,衣服就能穿了。虽然不知道这屋子的主人是谁,不过既然是能把他哥扒个精光照料了一个晚上的人,应该是个嫂子什么的人物...吧?

留意到书房里的几本练习册,嫂子似乎还有个弟弟,在念高中。

随手在笔筒里扯了一支笔,在空白的纸上留下字条,大抵就是说自己学校有事先走了,谢谢早饭很好吃之类的话。

开玩笑,有可能是嫂子,丝毫不能怠慢!

士凉回家拿了些衣物,估摸着是朕应该是跟导师一起坐飞机走了,他打算开车去京都。

这么想着,士凉出了门。他以前车多,世界各地都有他的车库。也就这点爱好了。

在马路边站定,士凉打算打个车去车库。抬手,一辆车停在了身前。

那是一辆藏蓝色的丰田,很明显不是出租车。

车窗一点点滑下,士凉又看到了那张他一点也不想见到的脸。

“上车?”是朕说。

士凉拉开车门,坐上了车。

想见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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