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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我们的目的,以及与鱼容达成的协议,同白钰讲了。白钰紧紧抱着姻禾,说只要不伤害姻禾,别说只是“情丝”,就算是他的筋骨,他都愿意给我们。
这负心汉,伤了两名女子,却对自己的孩子以命相拼。
造化弄人啊!
叶雪嫣,要是有来世,但愿你做他的子女,而不是妻子。
待到新月上枝头,赋怀渊展开万神图,墨轴画卷铺于虚空,将叶天息惊得呆住。粥粥颇为得意,损了叶天息几句,算是扳回了一局。
我们三人手牵着手,将万神图围了起来,迷迷扰扰的白灵自我们腕间散出,在空中汇合成片片影像——
鱼容在即翼河畔救起身负重伤的白钰,她将元丹送与他治伤,白钰醒来后,和鱼容朝夕相处,而心生情愫,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他们在即翼河边成婚,白日洞房,低吟婉转,春光满地。
白钰先行醒来,温柔地亲吻着鱼容的香唇,而后伸手到怀里,将一个白瓷瓶取出,拔下塞盖,略一倾斜,清澈的液体从自瓷瓶里流到了鱼容的手臂上。鱼容仍是未醒,想来是初次尝欢,而累着了。可是,她的皮肤却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渐渐变成了红色与蓝色相交的鱼鳞,仅接着,鱼容双目鼓出,双耳消失,双脚幻成鱼尾。白钰死死捂着嘴巴,双目圆睁,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深深的恐惧从万神图上的白灵影像,传染到了我们身前的白钰身上。他仿佛又回到了当时,浑身颤抖不已。
粥粥喝斥他:“喂!你莫要把姻禾弄摔了!做为一个男人,胆小成这样,还有脸活在世上。”
我好心提醒他:“如果你成功娶到姻禾,这个没有脸活在世上的男人就是你岳父。”
“……”
叶天息在姻禾脸上轻轻碰了碰:“姻禾,保重。”
转身,离去。
这一世,他们又将会彼此错过么?
谁也不知。
取完白钰的情丝,粥粥留了一箱子金银珠宝给白钰,“老头子,你莫要亏待了我家姻禾,十八年后我来娶她。”在白钰目瞪口呆的神色中,粥粥又下了一道术法结界在姻禾身上,“这是引术,若姻禾有难,我会赶来救她。”揉了揉鼻子,又道,“现在跟我们一起上即翼山,给鱼容磕一百个响头,从此以后,即翼村将会清和太平。”
白钰忙不迭地点头:“只要她不再折磨姻禾,我愿意给她磕一千年响头。”
“你如此诚心,那就一千个吧。”
我嘴角抽搐了下,挽上赋怀渊的手臂:“老赋,我怎么觉得粥粥慢慢在改变啊,他怎么一点都不像你啊?”
粥粥瞥了我一眼:“我像你还不好啊!”
“女子大多喜欢温柔的男子,瞧我,我就喜欢老赋这样的。”
“不要把你和姻禾比,姻禾才不像你这般肤浅。”
赋怀渊“嗯”了一声,双目含笑地望着粥粥,粥粥立马改口:“哎,姻禾福薄,不如娘亲这般身在福前。——娘亲,你可得惜福啊。”
“好啦,臭小子,满嘴不正经。”
我嘿嘿地笑着,在赋怀渊白色外衫上亲了一口,顺手将粥粥牵着,“走,上即翼山收‘情丝’去。”
来到即翼山脚下,赋怀渊施了仙罩将白钰护着,以防山上灵兽袭击他。粥粥将姻禾从白钰手里抱在过来,把规矩跟白钰讲了一遍,说是要三步磕一记响头,十步做一个大礼拜,白钰点头应承,说明白了。于是我们三人带着姻禾先一步上了即翼山,将白钰独自一人丢在了山脚下。
当我们到达即翼河边时,远远瞧见鱼容背对我们而站,被她挡住的前方,似还有另一个人。
我忙几步飞奔过去,定睛一瞧,却道是白钰。
他本应在山脚匍匐而上,怎会比我们还要早到?我不由起疑。
鱼容察觉到我们来了,转过身,朝赋怀渊跪下,双目虔诚:“多谢帝尊美意。相公已知错,鱼容不愿他受半丝痛楚。”我不解地望向赋怀渊,赋怀渊一脸闲静,并无异样,又听鱼容道,“相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现在不怪他了,我愿意以元丹救回叶雪嫣,愿他们一家三口早日团圆。”
我大惊:“你疯了!”
就算鱼容听到白钰在她与叶雪嫣之间,选择了她,可单单凭借几句话,就毁了她千年修为么?不值得啊!
“姑娘,我并无子嗣,活的这一生,都只为了情爱。相公有心悔过,我再无他求。”
“他当初抛弃了你,你不能因为他的片面之词,而牺牲生命啊。”
“是我的原身吓坏了他,如果我只是普通女子,相公不会离弃我的,绝对不会。”鱼容仍是跪着,转过头,默默看着白钰,“我相信他。”
白钰仍是一脸惧意,不敢与鱼容靠近。
我在心头大骂,却无可奈何。毕竟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们外人无从干涉。
赋怀渊执万神图于空,牵起我和粥粥的手,腕上月光石引就夜高悬的弯月,散出点点白灵,白灵升腾之中,鱼灵的情丝被取出,存入万神图中。
“本帝曾有罚你入即翼河底百年,若无元丹相保,你会死。”赋怀渊拥着我,将粥粥一牵,淡淡道。
鱼容脱口而出:“鱼容不怕死。”
“罚已降下,何来改之?你若要取元丹,百年后你刑满之期,本帝再来。”赋怀渊松了粥粥的手,“把孩子还给他。”粥粥嘟着嘴,十分不情愿,磨磨蹭蹭,终还是在赋怀渊愈发凌厉的目光中,把姻禾递给了白钰,走回赋怀渊身边,主动牵着赋怀渊的手。
白色灵力将我们三人裹住,缓缓升腾。
“帝尊,求帝尊成全。”
鱼容的声音自下方传来,喊得肝肠寸断。
赋怀渊扫了一眼,伏灵剑出鞘,绕了我们一周,迅速朝鱼空而飞去,瞬间刺破鱼容的胸膛,以强大的灵力将鱼容整个身子带到了即翼河面,河水一响,连人带剑消失无影。少顷,伏灵剑回,即翼河面一圈一圈的涟漪散开,仿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白钰抱着姻禾,在一旁瑟瑟发抖。
粥粥担忧地道:“这样的男人,会将姻禾教成什么样子?”
我脸贴在赋怀渊的胸膛之上,抬手捏了捏粥粥的鼻子:“性由天定,你不要操心太多。家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你的‘心肝宝贝’?”
“除了姻禾,谁还……呀!我的哈哈!”
出来了一整天,粥粥这才记起苍吾来,有了心上人忘了兄弟啊。
急急忙忙赶回家,苍吾睡在门前院中的梨花树下,前腿前伸,后腿后伸,跟条肥嘟嘟的腊肠一般,贴在而眠。
粥粥心疼不已,一落地,便将苍吾抱了起来。“哈哈,饿坏了吧?”苍吾半睁着眼,有气无力地叫唤了一声,吓得粥粥直懊悔,“我怕此去即翼山有危险,所以才不带你去的,哪知爹爹早已提前将即翼山的兽灵都降伏了嘛。乖啦乖啦,我下次去哪里,一定都带我,给你吃肉骨头,啃鸡腿,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哦。”
即翼山自古以猛兽居多,其间虫蛇毒物不计其数,一般的神仙皆不敢上之。今日却这般太平,直路而上都没有遇到一条毒蛇,原来是赋怀渊提前踩过点了啊。难怪!
粥粥抱着苍吾,进到灶间,寻了许多吃食,看着苍吾啃得似得了羊癫疯,粥粥如一个慈爱的父亲一般,在一旁抿着嘴笑。手不时温柔地抚摸苍吾的短毛,嘴里念叨:“好哈哈,慢些吃,别噎着了。”
一闻此话,我被自个儿的口水呛到,咳了半晌未停。
赋怀渊抬手在我背部轻轻拍打,顺气:“月儿,你同粥儿在家,我去一趟九幽。”
“找乔孽么?我也认为姻禾与叶天息之间的事是乔孽造成的?”
“猜想。”
我直起身子,将袖子一挽:“他娘的!乔孽他就是故意要整我家粥粥,老娘同他打一架去!”
粥粥幽幽来了一句:“娘亲,你打得过怪叔叔么?”
“打、打不过也要打,谁叫他破坏我儿的姻缘。”我蹲到粥粥面前,与他的眸子平视,软言相劝,“粥粥,别跟你爹爹似的处处忍让别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杀光他祖宗十八代,有什么后果老娘替你担着……担、担不起,还有你爹爹担着呢——老赋,你不会阻止我们报仇吧?”
赋怀渊淡淡望我一眼,又转头去看粥粥,复又回身凝视着我,“月儿,除了你与粥儿,我何时忍让过其他人?”
我起身,在他脸上啵了一口:“走走,早点去,回来还能赶得好觉。”
“娘亲,我们一整天没吃东西,你不饿么?”
“粥粥你乖,在家做好饭等着,爹娘为你出气去。”
挽起赋怀渊的手,白灵闪现,我们身入鬼界。穿过两生花海,渡过三途河,再走过一片广阔的竹林,来到了罗浮殿前。
“乔孽!乔孽你出来!”
我狂吼了半晌,却只吼来了两只鬼兵。
说来真巧,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正是与我交过手的鬼兵,当时我还是赋怀渊的面容身姿。
他们来了一看,见是赋怀渊,忙跪了下去:“不知帝尊前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