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等手机拿起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他看了看身旁熟睡着的小念,一种空虚感油然而生。昨夜他又喝多了,现在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哪个酒店里。一个多月以来,每夜每夜,都不曾清醒过,酒喝了一拨又一拨,身边的女人也是走马观花,换了一茬又一茬。

夏秋裹上浴巾,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点上一支烟,坐在窗户下的沙发上吞云吐雾。他看着小念,这个昨天刚刚认识的女孩同自己销.魂了一夜,或许到了今天晚上,她又会和别人睡在一起,而此刻,自己的妻子或许也是跟别人睡在一起。

夏秋猛吸了一口烟,吸进肺里,再缓缓吐出来,任袅袅的烟雾再钻进鼻孔里。

夏秋一个月前刚刚经历了一场离婚,他的妻子于曼丽现在已经是他的前妻。离了婚后的夏秋很苦恼,活得像个行尸走肉,他恨他的前妻,所以他也恨女人,于是每天变换着不同的女人当作自己的玩物。

作为一个女人,于曼丽的确优秀,她有着光鲜的事业,是一个成功的事业型的女人。纵然夏秋家底殷实,但她从来不需要靠夏秋半分,所以也没有必要刻意的讨好夏秋。夏秋在她的身上从来没有成就感,可是,此刻的夏秋还是会想于曼丽,这种感情不是其它的女人所能给的,也是夏秋拿钱换不回来的。

夏秋被烟呛到,咳了几声,吵醒了睡在床上的小念,也拉回了他无休止的回忆。

“秋哥,醒的这么早!”小念坐起身来,长伸了一个懒腰,干净无暇的脸上,残留着没卸干净的粉底,假睫毛上还粘着一粒眼屎。

夏秋静静的端详了小念十几秒钟,脸上又流露出猥亵的笑容。小念漂亮,年轻,却透着一身的萎靡气息。

夏秋知道,这样一个堕入风尘的女子,都想凭借着自己的青春资本,去换取到更为优质的生活,她们不会真的爱上你,纵是她们会和自己一夜风流,醒来之后,不过是曲终人散,从此形同陌路。

“我刚刚醒,起来抽支烟。”夏秋稍显冷漠,拿起衣服去了洗手间。

小念看着夏秋结实的背,不由得一阵怅然。

洗手间里水声响起,透过毛玻璃,她看见夏秋在淋浴,床头的桌面上,还有昨夜温存留下的杜蕾斯的盒子。她明白,夏秋到底是嫌弃自己,纵然和自己疯狂的在床上翻滚,纵然她都觉得那一刻销.魂蚀骨,纵然夏秋那时候已经喝醉,但他还是清醒的拆开杜蕾斯,甚至,他不愿意去亲吻自己的身体。

小念默默地套上了衣服,拿起橡皮筋扎起了长发,等她做完这些的时候,夏秋已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不再继续睡一会儿了。”夏秋面无表情,他扯掉浴巾,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随口问道。

“睡不着了……你是要走么。”小念问的有点小声,她甚至有点儿恐惶。不得不说,她被眼前这个像谜一样的男人迷住了,从昨天到现在,他不停的变换着他的性格,继而热情,继而绝情,继而疯狂,继而冷漠。

夏秋点了点头,穿上鞋袜,拿起手包,从手包里拿出了一摞钱,数也没数,扔在了床上,直接出门走了。

小念有些失望,她习惯性的数了数钱,三千一百块,远比许多客人要大方的多。可是小念却开心不起来,这算什么?嫖.资,那么,夏秋不过是一个piao客,她也不过是个出台的ji女。她本以为,他们的关系可以持续下去,醒来还在想,夏秋会不会爱上自己,现在想来,真是多余。

小念苦笑了一下,把钱塞在了自己粉色的钱包里。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夏秋发动了车子,戴上墨镜,离开了酒店。

手机的铃声又响起,夏秋开启了蓝牙模式,一个很好听的女声自车里的扬声器传了出来。是夏秋的前妻于曼丽。

“夏秋,你在哪儿。”

“你管我在哪儿,有事说事!”夏秋冷冷的回答。

于曼丽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压制着自己的脾气,“小雨夜里发烧了,哭着要找爸爸,你如果有时间,能不能到我家里来看看她。”

夏秋丢了一句“再说吧”就挂掉了电话。他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心里一阵揪心的疼。装作冷漠,却只会让自己想念更加深刻,他还爱着于曼丽,更爱女儿夏雨。

夏雨的名字取自于夏秋的和于曼丽的姓,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婚姻四年,最终走向了一条不归路。是于曼丽选择和夏秋离婚,只因她在夏秋的衣兜里翻出了一个套.套。她当时问夏秋,避孕套是哪里来的,可是夏秋哑口无言。

其实于曼丽要的也许只是夏秋的一句解释,哪怕解释的是谎言,她就可以用这句谎言来骗骗自己。

但似乎就是这个套套,成了他们离婚的导火索。一个不愿意多言,一个想知道结果。然而那避.孕.套是什么样的来龙去脉,夏秋不说,又有谁知道呢。

吵闹了半年,累了倦了,懒得再说了,夏秋同意了于曼丽的离婚请求,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

拿了离婚证书,两个人分道扬镳,各自开车回各自的家。

夏秋开着车,看了看大红色的离婚证,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谁说民政局的同志会再劝说劝说,谁说离婚证是绿本本,电视剧里都他妈是骗人的。

夏秋不知不觉,像是中了邪一样,把车开到了于曼丽住的小区。夏秋按了门铃,于曼丽开了门。

穿着睡衣未施粉黛的于曼丽显得有些疲惫,随手给夏秋拿了一双拖鞋,转身又回到了沙发上坐着。夏秋套上拖鞋的一刹那仿佛是又回到了暌违已久的家里,只是以往,于曼丽不仅仅会为他递上拖鞋,还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如今,拖鞋还拿,只是拥抱已不再。

保姆小张蹲在地上逗着夏雨,跟夏秋说了一句“夏先生来了”继续跟夏雨逗乐。

夏雨的额头上贴着一张“冰宝贴”,显得萎靡不振,看见夏秋蹲在自己面前,怯懦的喊了一声“爸爸”。夏秋点了一下女儿的鼻尖,微微的笑着,眼睛里满是父爱。

“带小雨去医院了么。”

“嗯,刚从医院输液回来,还有点微烧。”于曼丽头也不抬,手里拿着手机不停地翻看着。

夏秋把小雨抱在怀里,任小雨用肉嘟嘟的小手把玩着他的耳朵,“爸爸,小雨想你。”

夏秋鼻翼一酸,抬眼看着懵懂未知的不满三岁的女儿,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狠狠的亲了女儿一口,“乖小雨,爸爸工作忙,要听妈妈和小张阿姨的话。”

小雨点了点头,嘟着小嘴巴,似有万分的不情愿。

“你中午在这儿吃饭吧,我让小张多准备点菜。”于曼丽近乎于央求。

夏秋从未想过,素来强硬的于曼丽会这样去央求自己,虽然是为了女儿,但她的一句话,就可以软化夏秋柔弱的心。

夏秋就是这样,外表刚毅,内心脆弱,任谁见他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很多时候,他想求于曼丽复婚,想承诺给于曼丽说,不管以前自己怎样,从此以后,收拾情怀,寡欲清心,只对她于曼丽一人好。

可是,无论是于曼丽也好,夏秋也罢,都早已过了口述誓言,耳听爱情的年纪,他自己都不再相信承诺,于曼丽能信么。

夏秋应了一声“好”,用鼻尖触碰着小雨的鼻尖,小雨终于“咯咯”的笑了。

他把小雨抱在怀里,不肯撒手,一想到以后和女儿相处的机会不多,就格外珍惜。

有时候他想来看看女儿,但每一次都差了那么一点点的勇气,他不是不敢面对小雨,而是不敢面对于曼丽,于曼丽能触及到他内心最柔弱的地方。

“有没有谈新的男朋友,方便的话可以介绍认识一下,我来替你参详。”夏秋说话的时候有些尖酸。

于曼丽依旧头也不抬,“若是不想吵架,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如今你我之间能够继续联系,只有小雨,除她以外,无话可谈。”

夏秋自讨没趣,不再说话。他优越的内心总是在于曼丽面前备受打击,每一次的自以为是恰恰都被于曼丽当头棒喝,鞭挞的体无完肤。

……

临近中午,林枫被唐琪叫醒。

“大懒虫,快起床,宝宝饿的肚子都疼了!”唐琪每次叫着肚饿的时候,林枫带她去吃饭,她就会像小猫一样吃几口就叫着撑得难受,怎么劝也不再吃一口。说是要减肥,明明一米六七的个子只有九十来斤,却偏偏说自己肚子大腿粗,可实际上一点儿也不胖。

林枫拉着唐琪的胳膊,把她拉回到了床上,“就让我再睡半小时吧!”

“不可以!”

“十分钟欸!”

“不行不行,现在就起来了啦!宝宝真的好饿哦!”

唐琪故意拖着台湾腔,嗲嗲的,硬是拖着林枫起了床。

林枫拗不过她,只好投降,“你赢了小妖精,想好要吃什么,一会儿我带你去吃。”

“去魔都!吃大餐!买A货!”唐琪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像是要被主人带出门溜达的宠物狗,站在床上欢呼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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