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竞尧,你想造反不成!”姚訔想不到这个小小的都头竟然大胆到了这个地步,整张脸都气成了绿色:“我必把你碎尸万断,常州不需yào
你这样大逆不道之徒!”
“都头,千万不要冲动,万事都好商量。”护国寺长老万安语态谦和地说道:“姚大人只是一时愤nù
而已,都头千万不要因此而断送了自己一生的名节。”
说完他向边上的莫谦之长老使了个眼色,莫谦之长老会意地点了点头。他们两个都看出这个军官虽然身手敏捷,但却没有什么武术功底,两人联手,要拿下此人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大师的为人我素来净重,但是说到名节二字,我王竞尧却与大师有着不同的看法。”王竞尧凭着多年特种兵的经验,看出了这两个长老企图对自己不利,要真打起来,自己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唯有先拿言语稳住他们再说。
在座的这些人都是把“名节”两个字看得比生命还要重yào
的,听到王竞尧这么说,包括姚訔在内都停止住了动作,想看看这个小小的都头能说出什么话来。
王竞尧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把生死不再放在心上,他说道:“我汉族百姓千千万万,几个人打鞑子一个也够了,但为什么一再被鞑子欺凌,到了现在大半个江山都丢了?是鞑子的武器好?我看未必,他们还在草原上过着游牧民族生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研制出了各种各样新式的武器。是鞑子勇敢善战吗?自有我汉族以来,我大汉子民舍生忘死,慷慨就义的忠义之士难道就少了?是鞑子的军官能征惯战?嘿嘿,我汉族远有孙子吴起、卫青霍去病,本朝有岳飞韩世忠,就算到了现在依然有文天祥、张世杰、刘师勇,哪个不比鞑子强上百倍?但为什么我们一败再败,让我汉族受到鞑子的凌辱屠杀,为什么?”
他的话一下让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和迷茫之中,完全忘记了此时王竞尧手中还拿着凶器的事。是啊,为什么,论疆土,鼎盛时期的大宋远超蒙古;论人口,大宋千万子民;论科技,那些骑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更是只能望其背后,但为什么?
见初步稳住了这些人,王竞尧稍稍放了一点心,说道:“中国人正因为太讲究名节,何谓名节?对国家忠诚,对自己的民族忠诚,这些就足够了。但对于自己上司发布的荒谬的命令,又为何一定要去遵从?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名节?当年岳爷爷兵锋所指,金人无不望风披靡,但正因为皇上的一道命令,这才有了‘风波亭’,咱们汉族和岳爷爷一样悲惨的事情难道还少了吗?不错,今天我是杀了姚大人得力的部下,但当时常州城即将被鞑子攻破,非常时期不行非常手段,唯有在我大汉族的血泪史上再加上一个常州惨案而已。王竞尧非但无罪,反而有攻,如此要杀一个有攻之臣,王竞尧死也不服!”
这些话当真是骇世惊俗的了,这个芝麻绿豆大的都头,竟然敢直接非议上千年来官员们的忠君思想,竟然敢诽谤本朝皇帝的作为,胆大包天都无法形容他了。但他们不得不承认王竞尧说的话也许有一定的道理。
日间常州一战,如果不是此人当机立断,假传军令,现在只怕全城百姓都在鞑子的蹂躏之中。况且,岳飞爷爷的事,他说的也不是没有根据,后来的皇帝不也为岳爷爷平反昭雪了吗?
不过若就这样放过了他,将来只怕这个人会更加目中无人,狂妄任性。三军无令而不行,若是人人都象他这样,还要他们这些当官的做什么?
通判陈昭显然更同情王竞尧一点,他轻声说道:“王都头,你的想法我们都知dào
了,不过以下犯上总是不对的,你先把刀放下,我保证姚大人不会杀你的,否则我陈昭拿这条命赔给你。”
王竞尧轻轻叹了口气,知dào
自己的话虽然在他们心中起了一丝触动,但要想真zhèng
改变中国传统的思想几乎没有可能。
“我相信大人的话。”王竞尧斩钉截铁地说道:“但要我放下武器绝无可能。姚大人会怎么对待我?逐出军籍,判决流放,还是其它什么?王竞尧宁可在鞑子千军万马中粉身碎骨,也不愿意遭受自己人的侮辱!中国人的内斗太多了,已经损伤到了我们的元气,诸位大人,今日王竞尧恳求你们,让我继xù
带兵杀贼,直至战死疆场,也千万不要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了,王竞尧不想对自己人动刀!”
“如果我一定要你先放下武器呢?”姚訔冷冷地说道:“你擅自杀害朝廷命官,又以暴力对抗上司,这两条罪名,无论哪点都可以置你于死地了!”
“那么我只能效法曹孟德,狭大人以令常州三军!”王竞尧同样冷着脸说道:“王竞尧自知死罪难逃,但五尺男儿不战死沙场,有何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待鞑子兵退,王竞尧当自缚双手,任凭大人处置!”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个人已经不仅仅是胆子大小的问题了,简直就是失心疯了。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句句都是大逆不道的话,大宋朝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况且,以他区区两个人,竟然想要狭持知州大人,他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狂妄自打到了极点?
陈昭犹豫了下,说道:“大人,依下官之见,不如……”
还没有等陈昭说完,姚訔就打断了他的话:“这等狂徒,本官不与他谈任何条件。万大师,莫大师,请你二人出手,把这人给我拿下!不过,”姚訔迟疑了下,用只有两位大师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要伤了他的性命。”
万安和莫谦之点了点头,万安慢慢走到王竞尧面前,宣了声佛号说道:“王都头,贫僧钦佩你的勇气,但你这么做,总是,总是有点不妥之处。”
王竞尧横刀在胸,说道:“姚大人,王竞尧佩服你的为人,佩服你为我汉族所做的事,但今日王竞尧却绝不愿意束手就擒,两位大师,请上吧,大宋步兵都头王竞尧候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