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强森确认追击者并没有越过雪线的意思,他又躺到了湿冷的雪地上。他太累了,是身心俱疲,真想好好休息一下。但是不能,雪线之外的追击者会不会向他射击呢?本尼在哪儿?他挺着身子,果然看到远处的一个士兵正在向他瞄准。
他一咕噜爬起来,向前猛跑。跑出去一段距离后就被脚下的一个柔软的东西给绊倒了,他向前冲去,再一次一头栽倒在雪地上。他连忙再次爬起来,回头一看,发现是本尼躺在地上,是他把他绊倒了。
强森向远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追击的人依然还在那里向他们这边瞄准和指点,但一直都在犹豫没有开枪。他以为那是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吧,但对于本尼可能他们是没有顾忌开枪的,只是因为他在旁边,投鼠忌器而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磨难和历练,强森开始认同自己的特殊身份,并感觉他应该不能一味地逃避,而是努力寻找其背后的真相。而他的这种感觉自从进入大言山的范围之后尤为强烈,且自信心十足。
他爬到本尼的身边探查,发现他还活着,只是昏迷了过去。突然,一发枪弹击落在他们的身边,溅起大片冻土。强森没有回头就知道,后边雪线外的士兵们最后还是决定向他们开枪了,他立刻屈身抱起本尼,使足力气,拐着弯向前冲以避免后边的瞄准。当他发现身边不再有雪土被枪弹击起时,他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那些雪线后的士兵们还是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他喘息着看着他们,感觉那些士兵现在的指点并不是针对他们两个逃亡的人,而是他们身后的什么东西。
强森抱着昏迷的本尼回身一看,吓了一跳。眼前是一座几乎被白雪掩埋的如同庙宇一样的建筑。这座建筑看起来并不明显,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很难分辨出来,就像是雪堆一样。想到后边的士兵还在虎视眈眈,他和本尼的危险并没有解除,随时他们都可能被枪弹追击,他没有放下本尼,而是立刻向着这个建筑冲去。
当他艰难地冲到建筑近前,由于地面的震动,建筑上的封雪坍塌了下来,露出了木制的建筑形制。强森抱着本尼感觉太过于沉重,实在是冲不动了,他踉跄着跪在了雪地上。双手把本尼放到地上,自己则用双手拄着双腿,大口大口地喘着着粗气。这时他才注意到本尼是怎么回事?他看到本尼依然昏迷,仔细查看发现他的腿已经断了,头部有着淤血。看来他也是跟强森一样是在车子飞起时被甩出来的,他腿上的骨折和头部的伤口应该是在摔落时形成的,可能是他承受的冲击力更大,受伤更重,才昏迷过去的,而他自己可能是落到了柔软的雪地才没有受伤。
可怜的本尼,尽管他受伤昏迷,但毕竟还是活着,等他身体的内部机能调整完毕还是会苏醒过来,这让强森些许有些安慰。当他感觉自己的喘息稍微平复之后,他发现他们自己和周围的雪地没有再次出现枪弹的打击,他再次向后望去,雪线之外的士兵们继续向着他的这个方向指指点点。他感觉有些奇怪,按理这么远的距离他们是无法看清他眼前的这个掩埋在雪堆里的建筑,他也是在冲到近前才分辨出这个建筑的。难道他们看向他们这里还有别的东西?
他四周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他站起身来,向前一步,目光扫过眼前建筑的边缘,在这个建筑的后边,他眼前豁然一亮,是一座巨大的火山口的盆地。火山口的四周,在白雪没有覆盖的地方还依稀能看到被火焰灼烧的痕迹,而盆地的中央是正在徐徐打开的隔板,里面正在向外伸展出一个巨大的圆筒状的东西,像是太空望远镜。
强森本来是看到过这个景象的,那是他和本尼在被攻击时转而奔向禁区的路上看到的,对他们俩个完全不了解这个戴伊城的陌生人来说,那是他们唯一能说出来的地名,在当时能摆脱追兵找到安全的地方获得喘息是最迫切的,根本顾不了其他。一路逃亡,看到了大言山的异象,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强森就在近前看到这个火山口的情景也是大吃一惊,同时他才惊觉,雪线后边的追兵向他们这个方向的指点,是因为看到了这个火山口出现的这个巨大的机械装置。原来,辛西娅所说的戴伊城的禁区是指这个可能是军事基地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紧,既然是军事禁区,一般外边的人是被严格禁止进入的,而基地内部的军事力量对于擅闯者是可以直接击毙。那么,他和本尼现在不就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吗?更糟糕的是本尼还在昏迷当中,他必须有本尼一起才能勉强应对在这个刚刚闯入的禁区里跟守卫者周旋,现在他单枪匹马,还带着一个受伤昏迷的人,怎么办?
强森紧张地四周观看,还好没发现有飞行兵或者其他武装人员前来。他低头看着本尼,想着怎么才能唤醒他?如果很快就有禁区内的警卫赶来,他如何应对?而且在这个冰天雪地的环境里面,本尼如果不能及时醒来也就醒不过来了。就在他踌躇之间,突然一个巨大的“嗡”的一声传来,随即就是周身感觉到的威风和逐渐袭来的热浪以及夺目的光芒。
他站起身来看到,一个巨大的光柱从火山口的圆筒中射出,直向头顶苍穹射去,有始无尽,嗡嗡的声响以及如微风一样拂动的热流阵阵袭来,尤为可怕的是无法睁眼的炫目白光,即使闭着眼睛强光的刺激也让他无法回避。强森闭着眼睛,返回本尼躺着的地方,摸索着把他重新抱起来
估摸了一下方位,就向着刚才发现的那座掩埋在雪堆中的建筑冲去。他相信,有建筑就必定有门,至于说门在哪里,那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楞闯硬撞吧,能撞进去就行。不然,在如此强光下,他们两个人可能会被烧毁。
强森抱着本尼紧闭着双眼向着雪堆中的建筑撞去,他原本感觉应该是头部先顶到墙壁,然后再侧转身子用肩膀在墙面上移动,寻找可进入的大门。可是他没有感受到任何阻滞,脚下也没有磕绊就冲了进去。当他听到嗡嗡声减少,热浪减弱,而强光已经消失时,他睁开了眼睛,并惊讶地发现,他的确冲进了建筑,好像他的盲撞恰好撞到了大门一样。这个空间看起来并不是像他在外边所看见的那样低矮,而是格外得高大,像是站在一个天主教堂里面,宽敞,高耸。
他抱着本尼,旋转了360度,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敢相信,就在几米之外的外边一支巨大的光柱正在燃烧整个世界,而里面的现在居然安静如古井,竟然是两个世界。他抬头上看,感觉是站在一个巨大的铜鼎的下面,四支巨大的鼎脚粗犷而坚实,让他自己感觉格外渺小,却又感觉自己无穷的强大。眼前的情景与内心的世界就像刚才的门里和门外。逐渐地他的内心开始有一股热流在涌动,这使他周身发热,力量四聚,感觉怀中的本尼越来越轻。
这真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惊讶于他的力量从何而来?难道真的有力量吗?他试着把本尼放到地上,走到墙根出,那里有一砖垛,试着推一下,没有推动。这时他明白,体内的一种力量的感觉是一种错觉,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信,这种自信心的爆棚让他有了一种超人力量的感觉,但事实是不一样的。但为什么呢?为什么闯进了这个建筑就会让他有了这种莫名的奇妙感觉?而且,这建筑的外观和里面的情景怎么会如此的不同,内外两个世界。
他开始仔细观察这个空间,他看到这空间里实际上是被一只巨大的铜鼎塞满了的空间,四支铜鼎的支脚撑起了这个屋子的四角。与其说这屋子里有一个铜鼎,还不如说是这屋子把铜鼎给盖上了。他轮番走进铜鼎的四个脚,仔细观察,发现上面整齐地排列着各种阴文和阳文的图案,有山川水流,鸟兽人车,果木花草,日月星辰,天地道路。他看不出所以然来,正惊异间,内心突然灵机一动,对啊,这是不是爸爸经常说的已经失踪好几千年的九州鼎?亨利叔叔不也是经常念叨嘛,甚至都断定这个大言山就是上古史书《山海经》里所记载的日月所出的地方。
他的这个心念一出,内心满满地充盈了一种感动,他发现自己流泪了,抬眼继续在鼎身搜索,好像看到了几个文字的句子。但他看不懂,又感觉自己跟他们似曾相识。他轻轻地摇着头,自己对自己感慨地说:“哎,爸爸常常念叨着让我多读古文,我总是抵抗,现在到了可以用的时候,却不会。真是少年轻狂,现在才发现任何知识都有可能用得着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学学了”
说到这里,他的头脑里忽然涌出一阵碎玲叮当的音乐声,似乎是身体上开始经历一种排列,是什么排列呢?他说不清楚,有点像刚刚见到五月时的冲动,是一种想要去把握却又把握不住的东西。他正要仔细揣摩,要把心智敞开,任其流淌,他听到了地上本尼的呻吟声,这阵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连忙跑了过去,扶起本尼。
本尼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强森,他惊奇了一下,转头又看了看四周,问道:“我还活着吗?”
强森对他点点头说:“是的,本尼,你是摔晕了。头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不知道你的腿是不是有问题?”
“谢谢你,强森”本尼笑了笑,开始表现出高兴地说到:“太好了,醒来就好了,我就知道怎么办了。没事,就算哪里断了,我也有办法。强森,给我搞点水喝行吗?我们这是在哪里?”
“没问题”,强森轻轻把本尼又放在地下,站起身来准备找东西给本尼找水喝,边找边语无伦次地回答说:“我们现在是在大言山顶,你知道的,我们逃来了,这是禁区,原来是一个军事基地,有激光武器一样的东西在火山口,后边的追兵不敢进来,但是他们打飞了我们的车子,咱俩都被甩了出来,你摔晕了,我没有。没有水啊,我看我去外边搞些雪来,再点个篝火,烧点水给你,烧点热水,也取暖,暖和了你也恢复得快……”。
强森在房子里到处翻找可能的容器,在一个角落里,竟然翻出了一个瓦罐。他拎着这个瓦罐就要出门,才发现这里居然没有门,那他是怎么进来的?他又走遍了四周几次,真的没有发现有门,他奇怪了。
强森在房子里到处翻找可能的容器,在一个角落里,竟然翻出了一个瓦罐。他拎着这个瓦罐就要出门,才发现这里居然没有门,那他是怎么进来的?他又走遍了四周几次,真的没有发现有门,他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正惊异间,他抬头看见鼎底的镂文有一行文字似乎正在向他显现内容,尽管看不懂,读不出来,但他感觉了一股心念的流动,他好像看到了五月,他停下了脚步,仔细揣摩,突然间脑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