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八月二十三,丰收节,农民丰收季节。奈何今年秋季风向不对,雨水下个不停,百姓好好的庄稼因为来不及收割入仓,就烂在地里。现下各地的知县来报,百姓遭遇涝灾,南方大部分颗粒无收,北方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但情况也不容乐观。

宋怀生虽然心中自有一番分解,但是他告知与我的东西,不过是大家显而易见,陶轻舟表现出来的一个样子而已。

现下我派人把宋怀生送走之后,小算子开始在我的耳朵边唠叨不停,说是宋怀生城府太深,平日之中就少言寡语,见着皇上,除非皇上亲口询问,不然他必定对好些事情,都装作漠不关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朝中有人很烦他的这一派作风,其中就以武杰为代表的行动派,他们反对宋怀生这类瞻前顾后的性格,认为他们不过就是害怕猥琐而已。

说再多都还不是要他们这些行动能力高强之人去执行?

再次回到云想宫时,绾妤已然变会妙龄少女的模样。仍是初见的那番光景,我坐在桌上,拉着她的手问她,可会埋怨我,私自做主,让她卷入这场无谓的宫廷之争。

她笑意盈盈的回答我道:

“姐姐,别说这是为了救师父了,就算不是,既然姐姐有求,那绾妤也是会答应的,当年公子的那一做法,绾妤还从未报答他呢,今日有机会了,那便尽早报答,以免心中时常挂念,烦忧。”

她能如此想法,那便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既然如此,刚刚长图就派人来报说,他们那边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我这边一声令下,我让绾妤准备一下,旁晚时分,他们就会安排人进入天牢劫狱,到时绾妤就化作一缕精魂随着刺客逃命而去。

顺藤摸瓜,到时发现他们的躲藏之处,就立刻发出信号禀告,或者沿途留下记号,武杰跟长图会一路带兵跟踪,到时,绾妤如有意外,也好有个照应。

我乘着马车带着小白跟绾妤一起出宫,前去天牢位置,一路之上,绾妤多有担忧很烦闷,我自然也是发现了,但此行非同小可,我不敢调笑,只能交代她一些细节,让她多加注意安全。

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建立在她的安全为主之上,别的都是次要。

马车很快迎着西山的斜阳,驶出皇宫,沿着高大的城墙很快到达天牢门外,此时里面飘出一片浓雾,迷人眼睛,让人看不清楚里面是和情况。

突然有人大喊,有人劫狱之后,里面响起一阵兵器打杀的声音,绾妤镇定的坐在我的侧边,我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腿边,轻声安慰她。

“别怕,到时候,有事你就立马逃脱,千万别被贼人设法抓去,不然咋们就得不偿失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姐姐,你且放心,我此行定会将贼人的窝点摸清楚,然后把师父救出来的。”

她说的信誓旦旦,但我总是担忧,她此行凶多吉少,司寇南行的手段我见过,不但残忍,而且诡计多端,他在朝中还有陶轻舟这样子的重臣当内应。

小白在一旁呜咽,嗷呜几声,似乎每到这个时候,它就能通灵性,特别是在我的心情及其低下或者烦闷不已的时候,它能懂我的心情。

我拍拍它的脑袋,示意它乖一些。

看见天牢天空之中燃起的烟火之后,咻的一声,我告诉绾妤。

“绾妤,保重!”

接着她便化为一缕青烟朝天空飞去,追着那个刺客逃脱的方向赶去。

车内只剩下我跟小白,马车外边的小算子禀告:“公主,武杰跟长护卫出来了。”

他俩浑身沾满鲜血,我掀开帘子,跳下马车,看见他俩并肩朝我走来。

特别是长图的嘴上勾起一抹幅度,样子看起来及其邪魅。

我一时之间,竟也失神恍惚片刻,但也不过片刻而已,武杰一脸凝重,似乎心中仍是有所顾虑。

“公主,我们的人,成功把刺客救出天牢了,您的人不知道可紧随其后?”

“放心,绾妤在看见烟火飞天之后,立马朝着将军跟长护卫向我透露的那个方向追去,接下来两位就耐心等着绾妤给我们带来好消息吧。”

“卑职自是相信公主无疑,将军刚刚家中不是有人来禀说是家中老母有急事找您嘛?将军还不赶紧回去?”

长图的一番话,让武杰恍然大悟,他猛地一下拍打自己的脑袋,憨憨的模样有几分可爱的颜色。

我顺势笑起来,也跟着说道:“既然将军家中母上催促,那便早些归家便是。”

武杰翻身上马,绝尘而去,夕阳下徒留我跟长图两人,身影被斜阳拉长,径直从脚底延生到城墙那头。

他看着自己一身狼狈的模样,提议道:“公主,此番夕阳许久不见,不如随卑职一同前去城墙上头走上一遭?”

我看看他的目之所向之处,高高的城墙把天牢护得严实,密不透风,上面的旗子被风挂起,簌簌作响,左右摇摆。

我点点头,只带了小白跟随我一起上去,小算子留在车马这里看守。

高耸入云的城墙头果然别有一番风味,远处的西山斜阳像是一颗鸡蛋黄,此刻半边被山遮住,半边露出来,多像是娇羞女子半遮面的感觉。

长图负手而立,站在城墙上头迎着夕阳,迎面便是一片金黄色的斜阳打在脸上,他微微合眼。

我用余光打量了一下他的侧脸,此刻的静谧,总是有些别样的风情。

风吹乱我的头发,我伸手把迷乱的发丝拢好。

他猛地睁眼,看向我。某个瞬间,我明明没有心跳,但是他看向我的那一刻,我似乎有种久违的心悸的感觉。

很奇怪,此时他的眸色呈现的一种琥珀的颜色,看起来晶莹剔透,十分的引人注目,他是南方中人少见的单眼皮,看起来阳光,没有心机城府,特别是笑起来的那一瞬间,我能感觉他从内心散发出来的那种生机勃勃。

“公主,站在高处的感觉如何?”

“高处不胜寒,被夕阳笼罩,但本宫仍是觉得寒意四起。当然了,站得如此之高,本宫竟然意外的平静。”

“嗯,对于高处的渴望,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在渴望,卑职也不例外。本来今日的心情就很烦闷,但是家中母亲的一封修书,让卑职心生喜悦,恍若千帆过尽,历经劫难重获新生。”

“何事能让长护卫如此喜悦?”

“卑职的郡父突感急症,此时卧病在床,不出三日,再无办法的话,他必死无疑!”

从一个人的嘴里说出,自己父亲将死的情况,我大致能猜想出来一些正常人的情绪,或是悲伤,或是伤痛,但就是不能够想象出来,他语气中的那种平静中带着的一点点喜悦之情,当然,喜悦是出自他的口中。

“长护卫为何如此绝情?自己亲生郡父将死,居然无动于衷,甚至还能高兴?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单单从他的外表来看,果断看不出他语气中的那些阴暗面。

而且他为何要同我说起这件事情?

“公主只消听听便可,卑职见着公主,就想要把心中的这些想法告知公主,公主听过之后,也不必觉得害怕,各种原因,现在卑职也不方便直说,公主殿下请回吧。”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子对待我,自从我进攻以来,万千宠爱,娇生惯养,手中掌握着一大片人的生杀大权,人人都敬畏我,可是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很明确的是在得罪我,而且得罪我之后,他还轻飘飘的一句,让我不必放在心上?

万山之中的一点红也终是落下去了,他站着不说话,只是固执的盯着那抹斜阳落下去。

我觉得无趣,既然他不肯多说,我多问也无益,召回城墙那头的小白,我们一前一后的就就着垂直高耸的城墙石梯下去。

小算子在对我招手,仿佛我是个凯旋归来的大英雄一般,我勾起嘴角轻轻嘲笑一番。

我大概是忘记了,我的身份并不是云容,现下的这个身份不过一缕云烟,梦中花朵而已。

回到宫中,便是一个犹如棒槌一般的好消息,把我从刚刚的低落情绪当中敲醒。

药师黄沧揭榜入宫,此刻正带着皇榜,被宫娥迎接着朝凌霄殿走来。

我不要命一般的朝着凌霄殿奔过去,太医院那些废物,若是今日的三日之限仍是毫无头绪,那我便杀鸡儆猴,把首医打入天牢,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结果不消我出马,逼迫太医院的人,皇榜就被人揭下,现如今正往宫内赶来,云熵有救了。

黄沧乃是江湖之中有名的药师,能解百毒,能制百药,但行踪不定,云游四海,为人十分的有趣,所以大家都喊他沧老头。

云张氏听闻消息,早早的便乘坐銮座闻讯赶来,就连崔飘飘在道听途说之后,在刚刚服药准备躺下养伤的时候,又挣扎着爬起来,朝着凌霄殿奔来。

我到的时候,一众人都围在宫门外,宫门紧闭,云张氏被宫娥扶着又来走去,焦急不已。崔飘飘像是一个失魂之人,脸上挂着泪珠。

云张氏怒吼她道:“要哭滚回去哭,成天哭哭啼啼的想想什么样子,英的运辰便是被你这等狠毒之妇败坏的。”

这一说不要紧,崔飘飘咬着嘴唇,竭力不让眼泪滑落,我跑过去大口喘着气问道:

“母后,听闻有人揭皇榜入宫了?现在是在里面吗?为何要紧闭宫门?母后,万一他是个歹人,企图对皇兄不轨呢?”

“放心,容儿,哀家年轻之时,便早已听说过黄沧,沧老头,乃是江湖之中,,一等一的药师。能解百毒,能制百药,见着他等同于见着华佗在世,容儿且耐心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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