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年男子眉头一紧,他自然不能接受墨守诚的提议,但偏偏对方修为高绝,便是自己一方九人联手,只怕也毫无胜算。更何况自己所代表的白云宗,与对方所属的青云道门之间,更有着千丝万缕干系。

双方均是投鼠忌器,都不愿意撕破脸去。壮年男子作为这九人领头,却也不敢就这么含糊将此事掠过,否则日后师门追究其责任,他如何又承担得住?

“这……这位上仙,我们不过奉命将这女孩带回宗门,至于宗门中长辈要问她什么,我们却并不知晓。”

墨守诚略加思索,最后再退让一步道:“那么不如这样,此时我尚有要事在身,过些时日我便带着这孩子亲自登门拜访谢罪如何?”

他虽并不知dào

所谓宗门逆贼之女究竟为何,却也直觉察觉,假若就让他们这般将小夜带走,这如猫般可爱的女孩势必要吃些苦头。此时竟是打定主意要保下她。不为别的,就为两年前在东海上,这女孩曾将一颗珍贵的辟水珠赠予自己。

以他此时功力修为,对这群人说出这般话,已经是给足面子,说到这个份上,那壮年男子也不得不顺着台阶下了,苦笑抱拳道:“在下白云宗彭兴言,恭候上仙日后大驾光临。”

“青云道门墨守诚,日后定当登门谢罪。”

两人达成协议,都是感觉胸口一块大石落下——不管如何,仙门同道之间的争斗,能避免是要尽lì

避免的。

那九人御剑离去,墨守诚这才挥手解去神通。趁着他与对方交谈的时候,燕赤刑已经将自己身上伤口处理妥当,此时容光焕发道:“真没想到,两年不见,你这小子竟已修liàn

到这个地步。”

墨守诚苦笑道:“怎地几乎每个见到我的人,第一句话都是这个?”

给墨守诚阻扰了师门任务,彭兴言作为九人中的领袖也是觉得颜面无光。虽然说对方合神期实力的确非他们九人可以抵挡,实在是情非得已,但心中憋屈气闷却也挥之不去。

“师兄……我们,我们这便回宗门里去么?”此时飞在他左手侧的少年陆兴浪在宗门之中与他最是亲密,虽然看得出师兄面色不对,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同时又想说些什么来安抚一二。

听陆兴浪询问,彭兴言脸色一沉,冷冷回应道:“好容易找到那丫头下落,本以为这就立下一桩功劳,一路从扬州追到太湖,这最后的最后,却还是让那青云道门的人给搅合了。不回去复命领罚,难道还要游山玩水去不成?”

陆兴浪也是大感委屈,忍不住抱怨道:“又要将人捉回去,又不准伤了其一根毫毛……师兄,假若不是因为这样,我们岂能一直束手束脚?早在扬州城就将她抓住了。”

他这么一提,其他人顿时纷纷附和,埋怨起巨鲸门的人不识好歹,扰了他们好事。最后又咬牙切齿地骂起横空里杀出的那青云道门修真者来。一开始只是抱怨,但一想到这么天大一件功劳便这么飞了,众人言辞便逐渐粗俗起来。

彭兴言听着身边人七嘴八舌,倒是逐渐觉得气顺了些,只是心中也忍不住嘀咕:自那三年前,姓夏的逆贼带着其女叛离宗门,宗门之中便将之视为头一等重yào

之事,派出近半门人弟子追查其下落。可是那姓夏的逆贼下落不明,据说已给宗门前辈了结,又为何还要不屈不挠地捉拿他的女儿?虽听传言,那夏姓逆贼偷盗了宗门中一件极重yào

的事物,可偏偏这些弟子却连那事物是什么东西也不知dào。

他在想这事儿的时候,身边几位师弟已经张口骂开,其中一人便道:“那青云道门的修真者算个什么东西,等日后我修真有成,必要将今日这笔帐千万倍讨回来!”

这人话音刚落,空中突然一道黑影降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洞穿他的胸腹。

“谁!”这便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一群修真者又惊又怒,止住身形的同时四下散开。彭兴言一声怒喝,张口喷出飞剑持于手中道:“小心戒备!”

刚刚夺去一位修真者性命的黑影飞回天上,被一只洁白如玉地纤纤素手握住,这才现出它的真面目——竟是一柄水墨颜色的飞剑。

就在八名白云宗修真者的眼前,空中白云给驱散开来。一名背部机关飞翼扑腾,浮在空中的少女现出身形。她一袭黑衣贴身,包裹着与外表年纪不太相符的玲珑身段。表情沉静好似池塘死水,偶尔转动的一对黑眸之中,却也只透着寒意。

用缎带随手扎起的马尾辫随风飘舞,少女横剑当胸,却始终不发一语,眼神仿佛在看地上的一群蚂蚁。

这少女出手狠辣,看来压根不存沟通可能,最让人胆战心惊的,却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彭兴言作为踏云期的高手,在仙魔道中也混迹不少时日了,却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体验。不似魔道一脉功法,但那气息却也与仙门一脉不同。

刚才给少女飞剑瞬杀的那人,功力亦有御剑中期水准,在白云宗九人之中,可属中游。即便说少女偷袭,占了一个攻其不备的便宜,却也足以显示出少女实力之高强。

“师傅的……敌人。”少女祭起手中飞剑,喃喃自语着,展开翅膀,摆出攻击姿态来。她这起手动作刚开始,白云宗众人便凝神戒备。陆兴浪年轻,脾气颇是急躁,此时灵识扫过,发觉对方功力修为也不过与自己相当,只有踏云前期水准,顿时张口喷出飞剑,飞身而上,高呼道:“我来打头阵,将这女孩擒下!”

白云宗的云无常定剑法乃是仙魔道中一门绝技,往往一招递出,瞬息之间便能衍生出十数道攻击轨道,让人眼花缭乱,而其中虚虚实实,叫人防不胜防。陆兴浪在这御剑门法上花费了许多工夫,只以这门剑*,乃是此时白云宗众人之中最高。便是彭兴言也不敢说自己能在剑法上胜过了他。此时他那银白色的飞剑在空中划过,借着夕阳最后余晖,也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少女便将眼睛闭上。

机关翼扑扇,纤细的身子,便往后急退。而就在陆兴浪收剑打算变招的瞬间,她却又突然以极快速度返回原位,轻松将飞剑刺入了陆兴浪的胸膛。陆兴浪还保持着收剑姿势,而脸上却写满了惊异。

这少女……怎能如此快法?!

“一……个。”少女并没有任何触动,轻轻地念了数字,便将染血的飞剑自对方年轻的胸膛中抽了出来,任由对方尸首坠落了下去。

“你们……是师傅的敌人。”少女轻抖飞剑,将上面沾染地血迹洒下,然后一副平静模样说道:“师傅的敌人,就是雪菲的敌人,师傅没有杀的人……雪菲来帮他杀死。”

“侮辱师傅的人……一个也休想逃掉!”

就好像猛兽突然挣脱了牢笼束缚,雪菲眼中寒光闪现,整个人便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杀入白云宗众人之中。

她功力修为,明明不过也才踏云前期水准,但在这战团之中,偏偏好似穿花蝴蝶一般,身法迅速诡异至极,她本身速度已是极快,在机关翼的助力之下,往往便能在危急时刻,已极古怪的姿势闪躲而过。

顷刻之间双方便交手几合,纵然白云宗一方人多势众,几柄飞剑纵横,交织出层层剑网,却始终沾不到雪菲的一片衣角。倒是雪菲凭借诡异至极身法速度,经常轻巧递出的一剑,却能轻易穿透剑网,让对方一阵手忙脚乱。

彭兴言眼见以御剑相争竟只能落在下风,顿时向身边一名师弟喝道:“谢师弟!祭混元极!”

那谢姓师弟本也不以剑法见长,此时听到师兄指挥,立kè

后退,从胸口口袋中摸出一面小旗。手掌一翻,一化为三,计有红、黄、绿三色。

这件法宝乃是极难得的特殊类法宝,十分厉害。红旗一亮,立kè

能禁锢住对手动作,黄旗一亮,则能让对方速度变得迟缓,而绿旗,则是解除前两者效果。

法宝效能虽强,限制却是极多,首先这法宝对破空期以上修真者便不起作用乃是其一。其二这三面旗子须得轮流交替使用,哪怕是操纵再为熟练,功力再为深厚,旗面交替间隔也不能撑过五秒。

这叫做谢兴东的白云宗弟子,于法宝操作一途极有天赋,是以才能被获准携带这宗门至宝之一混元极。但以他功力修为,一日也只能使出一次,而每面旗子也只能维持两秒左右。这个作为杀手锏,只在最关键的时候,才被彭兴言允许使用。

真元注入红旗之中,顿时让旗面散发光亮,就在这同时,雪菲动作止住,已经被法宝功效困住。这机会白云宗的人岂能放过,数柄飞剑立kè

探出,只是没有往要害招呼。都是想要将她生擒。纵然恨极她的辣手,但此时却也要强自压制,好从对方嘴巴里挖出需yào

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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