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关天。

即使这是在与世隔绝的偏僻山村,死了人,依旧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更何况死状还如此惨烈。

清早山村的宁静被打破。

问询赶来的村长看着甄志丙的尸体,短暂的失神过后,目露悲悯之色,摇头叹息。

“我不是说过,让你们晚上不要出门吗?”

跟着村长一起赶到现场的莺儿不仅没出声安慰,反倒是责备起旅行团众人。

或许是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也或许是死者为大,金胖子将之前与甄志丙的纠葛暂时搁置,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瞪着莺儿,据理力争道:“我说这位姑娘,你这是什么话?晚上起夜上个厕所,难道有错吗?我们的朋友在你们的村子遇害了,看到了吗?脖子都被拧断了!杀人凶手肯定就在你们村子里,你不抓凶手也就罢了,居然还怪起我们来了?”

“胖子,你要搞清楚,是你们非要进来的,不是我们请你们进来的。”

寇辰声色冷厉,毫不客气的进行回击,虽然没有再拎着那把锋利斧头,可看上去依然煞气十足,令人生畏。

假如只是自己一个人,金胖子肯定不敢再还嘴。可旅行团的人都在旁边,众目睽睽,他自然不愿意认怂。

“现在不是谁主动进来的事,我们的人死了,就死在这村子里,你们却在这东扯西拉,怎么?想逃避责任?”

金胖子盯着寇辰,仰着头,努力做出一副凶狠模样,企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我看,凶手恐怕就是你!”

还真别说。

以寇辰的个头,以及强壮的体魄,倒确实有作案能力。

对于金胖子不怀好意的指责,寇辰只是冷笑了下,看金胖子的眼神,就像一头狮子在看一只蹦跶的土狗。

“我为什么要杀他?我如果真要杀人,那也第一个杀你。”

注意到对方眼中的森冷,金胖子心里一惊,脸色抑制不住变了变,强撑出来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不敢再和寇辰继续争辩,环顾左右大声囔囔道:“大家伙都听到了,甄志丙十有八九就是他杀的,报警!马上报警!”

沈露脸色低沉,小声道:“电话打不出去,没信号。”

闻言,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金胖子话头顿时一滞,然后不信邪般掏出手机,尝试报警,结果真像沈露所说的那样,半点信号都没有,根本无法与外界沟通。

“妈的!什么鬼地方!”

多次尝试未果,金胖子气的差点把手机给砸了。

“几位,稍安勿躁,这位先生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们会进行调查,如果真是我们村里人所做,我们一定不会有任何袒护。”

金胖子这时候顾不得什么村长不村长了,当即呛声道:“说的好听,等你们调查清楚,黄花菜恐怕都凉了!”

似乎是考虑到对方死了朋友,心情比较恶劣,村长悲悯的摇了摇头,没有与之计较。

“走,马上出村,去找警察。”

这个鬼村子,金胖子是一秒都不想多待,抛开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人的寇辰,谁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其余人一语不发。

见状,金胖子有点纳闷,继而囔囔道:“行,你们不愿意离开是吧?那我一个人走,戈小姐,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戈柔此时痛不欲生,已经丧失了对外界的感应,根本听不到其他人说什么,没做任何反应。

“行,你们都留在这里,把尸体照看好,等我找警察回来。”

金胖子狠声道,打算先走一步,可寇辰冷不丁冒出一句。

“我觉得你应该走不了了。”

“你什么意思?”

见对方眼带冷笑的盯着自己,金胖子立即紧张起来,目露戒备,担心对方是不是要对他不利。

“你可以去村口看看,出村的路已经被迷瘴给围住了,贸然往里面钻,多半得死在里面。”

“老子可不是吓大的!”

金胖子不信,觉得对方是恐吓自己,冷哼一声,坚持选择一个人离开,可结果没过多久,他矮胖的身影便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完了,我们出不去了……”

从去而复返的金胖子满脸的仓惶无措可以看出,寇辰并没有危言耸听。

旅行团几人对视一眼,皆比较冷静,对迷瘴封村的现实,并没有太大意外。

昨天晚上,他们就初步确定这个村子多半是这次的游戏地图,现在只是验证了而已。

“眼下村外瘴气弥漫,贸然出去,确实比较危险,几位还是暂且先留下来吧,等外面的瘴气褪去再出村不迟。”

村长以德报怨,没有计较刚才金胖子言语上的冒犯,扭头吩咐道:“莺儿,去给几位客人准备一些吃的。”

苗条秀气的莺儿点了点头,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转身离开。

看着泪流不止的戈柔,村长轻轻叹息一声。

“几位,节哀顺变,还望劝劝这位姑娘,不要伤心过度。”

高福文点了点头。

慰问了几句,村长便带人离开了。

申正刚找来一张破布,将尸体盖住。

现在条件有限,也只能这么简单处理下了。

“那个村长,似乎并不怎么吃惊。”

为了缓解戈柔的情绪,沈露劝着她进了屋,毕竟一直面对丈夫的尸体,迟早得崩溃。

可遭遇这样的打击,内心的伤痛注定是一辈子无法愈合了。

刚才戈柔痛不欲生的模样,就连周立科都心有戚戚然,可同为女性的罗伊人却表现得相当淡漠,甚至都没安慰戈柔一句,冷静得近乎冷酷。

人类的悲欢果然并不相通。

“何止那个村长,那个莺儿姑娘,还有之前阻止我们进村的寇辰,都一点惊讶都没有,似乎早有预料。”

高瘦儒雅的高福文接话,低头看着被布盖住的尸体,“你们觉得,究竟是不是人为?”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地上的死尸,没人能给出确切答案。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他死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并且没有挣扎的痕迹,死后也没有被人移动过。”

罗伊人以一种相当冷静的口吻,叙述道:“也就是说,那个茅厕,就是第一现场。”

周立科终于忍不住。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罗伊人甚至依旧注视着尸体,眼皮都没抬一下。

“因为我是一名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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