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你以前见过栾大梅两次,对她的长相应该还有印象吧?”沉默半天,栾小香抬头看着初夏问道。
栾大梅是栾小香的堂姐初夏知道,但是,她长啥样儿,她还真是不知道了,因为自己换成是她以后,她还真是没见过栾大梅。
“没印象了。”初夏摇摇头道。
“也是,你一向对于不喜欢的人都不愿意多看的,没印象也是正常,但是村里好些人都说我长的和她很像。
我听我娘说,她和村里的张家宝好上了,可是我大伯娘和大伯都不同意,以她的性格,会坐着男人的车子去赶集的。
我猜,肯定是有人把她当成是我了,正好赶上王家退亲,前后一联系,很多人就把她误会成了我,也是正常的。”
“你们俩走一起,被人认错过吗?”初夏问道。
栾小香点点头:“如果穿一样的衣服,打扮的一样,单独看到我们一个的时候,会被认错的,你见她的时候,她和我还不是那么的像,现在我们俩比我和大江更像双胞胎。”
沉吟一会儿,初夏道:“她就大你两岁来着,是吧?”
“嗯。”栾小香点点头,“是的,她就大我两岁,她又比我干活少,冷不丁的看上去,会有人以为我是姐姐她是妹妹,所以,被错认真的不奇怪。”
“你也说了,要穿的一样,打扮的一样,那么,平时她和你打扮的一样吗?”
栾小香摇摇头:“不一样,她比我打扮的好看。”
“这就是了。”初夏站起身来,“走,现在我和周蜜康送你们回家。”
“送我们回家?”栾小香一愣,面色黯然的站起来,“夏。对不起,我给你脸上抹黑了,你,你们别去送了。我们走回去行了。”
“瞎想什么呢。”初夏好笑的推她一把,“这事儿又不怪你,再说了,就算真的是你做的,我也不觉得丢脸,你是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是吧?
本来今天也要把你们送回去,那不如趁早点儿,顺便把你的麻烦给解决了,要不然。就小姑父那性格,真听到了传言,能气死。”
“是,我爹要是听到了,真能气个半死。”栾小香重重的叹气。“他会信我,但是,他又不好去找在梅算帐,肯定就把气憋在自己心里。”
“是啊,万一憋出毛病来,不还是你和小姑受罪?”初夏拉着她往外走,“以后不准再说这种丢我脸的混话。你是我妹,你说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是不是?”
“算起来,已经不是了。”
初夏不满的瞪着她:“自己掌嘴！”
栾小香就讪讪的笑。
栾大伯家。
栾大梅坐炕头上抱个行子磕瓜子,一边三岁的小侄子时不时的去抓她一把,她就瞪他一眼。往里挪挪。
“姑,姑”小侄子把手伸她面前,“籽籽,籽籽”
“孝儿不能吃籽籽,老老实实的玩。”栾大梅把小侄子往一边推推。塞给他个老虎头,“你不听话我就把你扔外面去。”
三岁的孝子已经懂得好赖话儿,虽是满脸委屈,却只好听话的坐到一边自己玩儿,不过,时不时的瞟过去的小眼神,透着满满的委屈。
“好了好了,给你,给你还不行嘛。”栾大梅瞪他一眼,剥俩瓜子仁放侄子小手里,“行了,吃俩就行了,吃多了拉不出粑粑来。”
“你就整天唬弄他”大伯娘从外面进来,见女儿又在敷衍孙子,就瞪她一眼,抱起小孙子,“姑又欺负我们小宝儿,来,奶奶给小宝剥瓜子吃,想吃多少奶奶就给你剥多少。”
“偏心眼儿！”栾大梅不满的撇撇嘴,“娘,你就护着他吃独食吧,等他长大了,什么都自己吃不给你们吃,你就知道到底是我对还是你们对了。”
“从小就你爱吃独食,还有脸说别人?”大伯娘再瞪一眼女儿,“二十的大闺女了,也不知道勤快点儿,你说你这样的,真嫁到婆家去,人家能对你好了?”
栾大梅就往母亲身边凑凑:“张家宝他爹娘肯定能对我好,娘,你和爹商量商量,答应了这门亲事呗?”
“大梅,娘和爹还能害你不成?”大伯娘就叹口气,“张家条件是不差,可他们家从老一辈儿,就不怎么正经,你要嫁到那样的人家去,我和你爹怎么能放心了?”
“他对我挺好的,他爹娘也对我挺好的,你们就总是老眼光看人.”顿一顿,栾大梅继续道,“是,和一般人家比起来,他们家的人更外向了一些,又愿意开玩笑,很多人肯定就看不惯了,但是娘,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可有意思了,说什么话都能把人逗笑了,哪像咱家,说话总得一板一眼的,家里有十个人在外面听起来也象是没人,真没意思。”
“这就看不上自己家了?”大伯娘伸脚踹一下女儿,“我和你说,要是你敢私下里和张家宝来往,你爹真能打断了你的腿,信不信?”
“信,信,我当然信。”栾大梅说着下炕,去了东间,栾老太太正坐那儿打盹,睁眼看到是大孙女进来,就又闭上了眼睛。
栾大梅眼珠子转转,小声问道:“奶,你觉得是张家宝好,还是小香先前处的那个王柱好?”
“当然是王柱家好。”栾老太太皱了皱鼻子,“可惜小香没福气,不过就她娘那样的,哪能给孩子带了来福气?哼！”
“是啊,二婶一看就是个薄相的,还是我娘长的福相。”栾大梅边说边拿起小镜子照照,“我和我娘长的还是挺像的。”
打量孙女一眼,栾老太太点了点头:“嗯。”
“奶,可我还是喜欢王柱,你劝劝我爹娘,让他们应下这门亲事,嫁在一个村子里,我也可以经常回家照顾他们,是不是?”
“我说的话你爹娘能听?”
虽然用的疑问句,但是,这话显然是用的肯定语气。
栾大梅就有些讪讪,是啊,她好像是病急乱投医了,老太太能在家里住这两天,还是因为二叔家给了好处,要不然,爹和大哥怎么会把她接过来?眼神往外一瞟,栾大梅脸上迅速溢满了笑:“奶,我出去趟。”
她来到大门口,就见张家宝的小堂弟站隔壁冲她挤眉弄眼儿:“大梅,我哥在集体场院那儿等着你。”“叫姐！”栾大梅瞪他一眼,拔腿就往场院走,当然,路上也没忘了时不时的四处看看,她爹的脾气她太清楚了,可不能让他给抓到了。
“家宝”远远的看到张家宝高壮的身影,栾大梅加快速度跑过去,“咋这个点儿找我?”
张家宝一米八的个头,很精壮,留个偏分头,在这件年代看上去很好看,如果让初夏看到,肯定就会说这是改良的汉奸头。
“咱俩.”顿一顿,张家宝道,“咱俩那天赶集的事儿,有人看到了。”
“啥?”栾大梅加高了声音,“你是说,有人认出来是我了?”
“嗯。”
“咋会?”栾大梅皱着眉头,“我明明穿了和小香一样的衣服,梳了一样的头发,怎么可能会认出来是我?”
“你怎么好意思?”栾小香从草垛的一边闪出来,“栾大梅,我自小到大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干嘛要这样害我?”
“小香,你.”栾大梅恼怒的看向张家宝,“你这是闹的哪一出?”
“我我也没办法。”张家宝苦着脸叹口气,“再说了咱们的确是做的不对,要不然,小香也不能被退了亲。”
“你们俩,必须把这事儿给我澄清,要不然,我就去公社告你们。”栾小香恨恨的看着栾大梅,“亏我还一直把你当成姐姐看待,你这心可真够毒的！”
是的,初夏和她说这种可能性的时候,她是不信的,她觉得,再怎么说,栾大梅也不应该干出这样的缺德事儿来。
她更倾向的是,栾大梅坐在张家宝自行车上的时候,因为是冬天,围巾包头,别人没看明白才错认了。
哪想到,事情竟然真的如初夏所料,一切都是栾大梅故意往她身上设计的。
她就不明白了,有多大的仇,栾大梅要这样做?
为奶奶养老的事儿,以前大伯是和自家闹过,可是最终不是已经确定了,她们家养老嘛,这也不能算是仇呀?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名声有多重要,栾大梅不可能不知道。
本来,她还挺同情栾大梅被家里人反对的,可现在,她怎么看栾大梅怎么觉得丑陋。
“小香”栾大梅一把拉住栾小香,“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的确是冒充了你,但我的本意不是那样的。
你也知道我爹是个什么样的脾气,要是真让他知道了我和张家宝去赶集,他真能打折了我的腿,这个我有没有夸张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我本来是想着,我戴着大围巾,别人也认不出来我是谁,没想到,就有人误会成是你了,我当时真的是不敢吱声,就怕露了馅,没想到没想到就被人给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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