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苍语说:“我来找我妈,和她一起过年。”

桂韶尘突然想起来,在她的信里确实看到过妈妈在北京生活,两个人还是因为那封信不打不相识。现在想想,挺怀念的。

桂韶尘问:“你妈去哪儿了,把你自己扔在这儿,不要你了?”

说完这句话,桂韶尘就后悔了,明明心里想着她,见到面却忍不住嘴贱开玩笑,他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丁苍语还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两颗大眼睛左右晃动了一下。桂韶尘在电视中看到过,这样的眼神代表迟疑。

果然,丁苍语停顿了几秒钟才说话:“她和准丈夫在家陪客人呢。”

桂韶尘轻而易举读懂了这句话的精髓:她有了新的家庭。

桂韶尘顿生怜悯之心,没有他的打扰,她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既然如此,还不如死皮赖脸守在她身边保护她。

桂韶尘知道丁苍语自尊心强,不会轻易开口央求。他变被动为主动,可怜兮兮的跟在丁苍语身后:“我也没地儿去呢,要不咱俩结个伴儿吧。”

丁苍语没有拒绝,此时她太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不用继续假装坚强,有个人能够倾听自己这几天的委屈。

丁苍语和桂韶尘并肩走在三里屯,她突然冒出一句:“千万别让你爸妈离婚”,像是有感而发。

这个想法和桂韶尘截然相反,他亲历太多次争吵,分开对每个人来说都会好过一点。但是他也能明白丁苍语现在的处境,新的家庭让她无所适从。

他安慰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后爹的孩子要是欺负你,我就去揍他。”

“他没欺负我,只是没什么交流,很少说话,挺尴尬的。”

“这你还不满足,比天天吵架强多了。我还想过呢,万一我爸哪天给我找个小妈,求爷爷告奶奶盼星星盼月亮我多希望是个哑巴,不用交流多好啊。”

桂韶尘再一次让丁苍语见识到他异于常人的思维,他的“上进有罪论”“安于现状论”曾经让丁苍语大跌眼镜。这一次,丁苍语没有太惊讶,也许是相处久了,已经习惯了他的行事作风;也许是终于找到了同伴,她曾经也做出过不少特立独行的荒唐事。

比如她灵机一动认为多吃鸡翅膀就能飞起来,小学时所有零花钱都贡献给楼下的熟食店,吃完一个就在日记本子上记一笔,凑了一百多笔还是没能飞起来。

比如她灵机又一动认为撑着雨伞从高处向下跳就能飞起来,拉着楚华站在一米高的围墙上二话不说就往下跳,特别生猛也特别疼。

那些不胜枚举的天马行空行为,没比桂韶尘正常到哪里。

今天是大年初一,桂韶尘怎么会出现在北京,难道他离家出走?丁苍语满脑子都是问号。

她关切的问:“你还没回答我,你来北京做什么。”

“我爸出差,我和他过来玩儿”,桂韶尘的正经样儿撑不过三分钟,他又神秘兮兮的说:“真正的任务是来监视他,怕他搞外遇。”

“外遇?你居然这样说你爸。”

“是我妈不放心,她非让我跟过来,我有什么办法。不过现在我特别感谢她的先见之明,不然怎么会遇见你。”桂韶尘此刻心情大好,说话也大胆起来。

“你爸去哪儿了?跟丢了?”

“他去吃饭了,我特地让他别管我,待会再去堵他。那句成语叫什么来着,瓮中捉鳖,就是这个意思吧。”

语文成绩烂出天际的桂韶尘在丁苍语面前班门弄斧,意思虽然对了,可是桂远成了待捕之鳖,那桂韶尘又是什么?

丁苍语说:“哪有人用乌龟形容自己爸爸,他是乌龟你不是成了龟儿子。”

桂韶尘仔细想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儿,他冥思苦想,也找不出更恰当的词。索性大手一挥:“你们这些好学生就爱咬文嚼字,现在又不是语文课,意思对了就行。”

“好吧,我不和争了,你快去堵你爸,我也回家了。”

丁苍语转身要走,桂韶尘一把拉住了她,好不容易见到面,怎么会让她轻易离开。

“我哪有胆量一个人面对我爸,而且还是捉奸,你陪我去呗。”

“你们家的事我怎么好意思掺和,万一真有什么事让外人看见多不好。”

“你就当陪我吃个饭,顺便侦查一下老桂那边的情况,这大过年的我一个人吃饭多心酸啊。”

“我妈让我回家吃饭,我可不陪你。”

“好好好,你走你走,就让我一个人扛起家里的难题,让我一个人在大年初一孤苦伶仃的吃泡面。”

桂韶尘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打动丁苍语,最后他干脆使出了激将法。他也不知道这个办法管不管用,总之能用的招数全都用一遍,万一歪打正着呢。丁苍语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桂韶尘觉得有戏,继续卖力表演:“什么他乡遇故知都是骗人的,人情冷暖啊人走茶凉啊……人……人面兽心啊。”

桂韶尘把人字开头的成语全都用上了,希望丁苍语悲天悯人陪自己走一趟。

丁苍语知道他的家庭环境有多复杂,自己经历了一连串的家庭变故后,她更能体会到这一点。她说“好吧,我陪你去。”

桂韶尘终于说动了丁苍语陪他一同前往,他高兴得跟中了彩票一样欢呼:“走着,再晚点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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